快中午的时候,何开复和燕三牛才回来了。燕三牛一回来就对田晚香说下午宰一只羊,吃羊r_ou_,田晚香连连说好。
晚上,一大盆的萝卜炖羊r_ou_放在了桌上。羊都是要卖钱的,哪怕是燕三牛自己都舍不得吃。今天为了招待儿子的朋友,也为了给儿子补补,燕三牛狠心杀了只最肥的羊。他还不知道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将从这个冬天开始大变样。
燕飞之前寄回来的钱,燕三牛还了债。日子虽然还很清苦,但俗话说无债一身轻,儿子现在又这麽出息,饶是他这一晚上都笑得合不拢嘴。燕飞带回来两瓶好酒,亲自给父亲斟满,燕三牛眼角的皱纹里泪光闪闪。
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羊r_ou_,何开复是赞不绝口。这羊是自家养的,味道就是好。燕飞笑著让他把羊都买了,何开复马上掏出一本支票本,吓傻了燕三牛和田晚香,他们哪见过什麽支票啊。
燕飞不是说笑,他不准备再让燕三牛养羊了。燕三牛为了这个家cao持了大半辈子,再不歇歇身体迟早要出大问题。他准备把这些羊留下两只过年吃,其他的全宰了,空运到帝都去。家里还有三只“恶狼”呢。
第二天一早,司机来接人了,何开复告别了燕家一家上车离开。他一走,燕飞就把家里人喊到了身边,说:“爸妈,咱们年二十九搬家,你们把东西收拾收拾。家具什麽的就不要了,主要是把我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再装箱。”
“啥?!搬家?”
燕三牛、田晚香和燕翔彻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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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柏舟?”
“啊!爸。”
焦父担心地看著儿子,问:“你是怎麽了?从学校里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考试没考好不敢跟我说?”
焦柏舟勉强笑笑:“不是。我上午打电话去学校查过成绩了,最低分85,只有一门,其他都在90分以上。”
焦父满意地点点头,然後接著问:“那你是怎麽了?”
焦柏舟放下筷子,说:“我在想妈什麽时候回来。”
“你妈啊。”焦父拿起筷子,说:“她哪次去泰国不是十天半个月才回来。这次估计要过年前一天才能见到她了。不理她。出国的事你考虑的怎麽样了?你卫叔叔的意思是让你和文彬一起出国。再过一个学期你就大三了,该开始准备了。”
焦柏舟的弟弟焦柏洋这时候c-h-a嘴说:“爸,要不让哥等等我,跟我一起出国好了。”
焦父瞪了他一眼:“你才高二,你哥哪等得了你。你至少要在国内上两年大学再出去。多少人都是孩子高中一毕业就送出去了,结果呢,全废了。我可不想看到你在国外跟一群纨絝子弟混在一起。你给我好好念书,也得给我考上帝都大学。”
“哥考上就够了,干嘛我也得考啊。”焦柏洋很郁闷。
“学习的事没的商量。我辛苦挣下的企业是要让你们发扬光大的,不是给你们坐吃山空的。”对待两个儿子的学习,焦父一向严格。
焦柏洋不敢吭声了,焦父又转向长子:“柏舟,你打算读哪所大学?”对儿子出国留学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放松的。
焦柏舟心不在焉地应道:“还没想好。等我先把雅思考过再说吧。”
“你的英语一向不错,雅思没问题的。留学的事情要早点想。你最好问问文彬,你们两个人一起出国,如果能读同一所大学,我和你卫伯伯都会放心。”
“……嗯。”
快速扒完一碗饭,焦柏舟放下筷子:“我和文彬约了上线,我先上楼了。”
“去吧。”
焦柏舟行动并不是很快速地上了楼,焦柏洋在心里嘀咕,他哥不会是失恋了吧。
回到房间,焦柏舟趴在床上,闭上眼睛,思绪又不受控制地回到那一天……
“岳凌,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这都……”拿过岳凌的手机一看,焦柏舟很无奈,“这都三个多小时了。”
“怎麽,怕我把你卖了呀。”岳凌笑笑,还是不正面回答。
焦柏舟假装正经地说:“是啊,怕你把我卖了。我一大好青年,还是很值钱的。”
“值多少?”
焦柏舟笑了:“你真要卖我呀。”
这回换岳凌认真了:“是啊。不管多少钱,砸锅卖铁我也买。”
“……”焦柏舟的笑容瞬间消失,怔怔地看著岳凌,心脏跳的飞快。
岳凌朝他眨了眨眼,却又变得一本正经地说:“带你去个你绝对没去过的地方。快到了。”
焦柏舟看向前方,心跳仍然不稳。他隐隐觉得,他和岳凌之间,似乎有什麽在变化。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岳凌的车终於停了下来。焦柏舟很纳闷地看向他:“这里?”洗脚城?还是一个县城里的洗脚城?
岳凌下车,说:“跟我来吧。”
焦柏舟满脑袋问号地跟著岳凌进了洗脚城。岳凌一进去,就有人出来迎接,还叫了他一声“岳哥”。岳凌拉过焦柏舟说:“我朋友,我带他过来看看热闹。”
对方朝焦柏舟点了下头,然後在前面带路。岳凌对焦柏舟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後搂住他的肩膀跟在那人的身後。焦柏舟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甩开岳凌的手。
那人带著他们一直走,焦柏舟感觉都走出洗脚城了。奇怪,这个洗脚城这麽大?然後他们进了一个院子,又穿过院子,又上楼又下楼。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场地很大的地方。一走进那里,焦柏舟就震住了。这哪里还是什麽洗脚城!
周围是高低看台,场地的正中央是拳击比赛的那种设置。周围的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焦柏舟有点傻了。
岳凌牵住焦柏舟的手把他带到了最靠近拳击场的一排座位。有人看到岳凌过来立马站了起来。岳凌说:“我带我朋友过来玩玩,一会儿给我安排一场。”
“岳哥,你要上场?”对方惊呼。
“嗯。给我安排一场,我不拿钱。”
岳凌把呆愣的焦柏舟按坐在座位上,然後给了焦柏舟一张卡,说:“你可以押注,如果你对我有信心,也可以押我。”接著,他弯身,嘴唇贴著焦柏舟的耳朵说:“那张银色的卡里有二十万,密码是你的手机号码後六位。我希望你押我。”
不等焦柏舟反应,岳凌跟另一个人走了。
“岳凌!”焦柏舟猛地站起来,心脏狂跳。
岳凌背对著他挥挥手,大步走了。
“岳哥怎麽突然要上场?要不要给大少爷打个电话?”
“打吧,别出什麽事。”
焦柏舟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瞪著岳凌离去的方向。
接下来的事情焦柏舟完全失去了反应。周围嘶喊的人群,在场上以命搏斗的拳手,鲜血、呐喊、吼声、骨头碎裂的刺激……如果是别的时候,面对这种血腥的比赛,焦柏舟也许会被激发出男人体内的嗜血,跟著那些人一起尖叫。可是,他的全身却是冰冷的,因为上台的人是岳凌。
台上的人,赤裸著上身,双手缠著纱布。那人上台的时候朝他这里看了一眼,对他微微一笑。那一刻,焦柏舟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岳凌!岳凌!”
比赛开始了,焦柏舟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名字——岳凌。
他不敢看,但他不能不看。什麽押注,什麽刺激,他抓住身边的人嘶声大吼:“让他下来!你他妈的快让他下来!”
岳凌的身体被对方重重地打在围栏上,焦柏舟的眼泪唰的涌了出来。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愤怒,他一边猛踹那个告诉他岳凌不能临阵下场的家伙,一边冲著台上大喊:“岳凌!加油!加油!打死他!打死他!”
过程是怎样的,比赛是怎样结束的,焦柏舟统统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当岳凌把对方狠狠打倒在地时,他冲开包围他的人冲到场地边想拥抱那个还活著的,但脸上满是血的人。
“柏舟,做我老婆吧。”
那个眼角、嘴角都流著血的人突然拽住他的手,把他拽到了拳击台上,紧紧抱住他,带著满身汗味血味的对他说。
“你……你混蛋!”
下一刻,焦柏舟就被吻住了,他嚐到了对方嘴里的血,然後他,紧紧抱住了对方。
再之後,就是疯狂的夜。身体被撕裂,灵魂在战栗。那个卑鄙的人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冲破他的心房,占有了他。而他,直到现在竟然都没有半点的後悔。甚至,异常思念那个人,思念那个,让他的身体现在还在痛的人。
“混蛋!”
恨恨地拍了下枕头,焦柏舟咬住嘴,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麽。乱了,一切都乱了。前天那人把他送到机场後,就一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焦柏舟的心里很难受,难道那一天的疯狂,那一天那人为他而做出的搏斗,都是假的吗?
“叩叩叩”
“哥,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朋友。”
焦柏舟先是一愣,然後猛地坐起来,接著“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牵到身下的伤口了。
“对方有说是谁吗?”
缓缓地下床,焦柏舟的舌尖都是颤抖了。
“他说他姓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