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
李言、司岩士和离蕹互相看看、苦笑着跟到他后面:自己招谁惹谁了!碰上这个活阎王!
边上的骑兵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司岩士、司岩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那骑兵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张凡和身后的三十来人——自己是得罪了上面、被迫站在第一排做炮灰、这几个大贵族、怎么也跑到这里来送死?!
哼、也好。能和几个贵族死在一起、也还不错!马上就能下地狱了、自己也要解脱了!收敛心神:蛮子!来吧!老子的命就在这里、有种就来拿!就是死、老子也要拉几个下水!
进攻的号角。
骑马冲刺。
看似遥远的距离、在双方骑兵全速冲击下其短无比。高空看去、好像两股黑色的巨浪轰的撞击到了一起!天地为之震动、整个平原都在颤抖、黄烟滚滚。浪头抛起、肢肉横飞、鲜血四溅。最前方的一批很快消融、又涌起一波、再次撞击。。。周而复始、最后彻底融在一起、黏合剂——刀剑和血肉。
没有最初参加战斗的恐惧、也没有之后在战斗中的紧张。
张凡头一次发现自己可以这样心平静和的挥刀。看着在自己手下掉落的人头和四肢、没有感觉。周围的惨叫和嘶吼声仿佛和他隔绝、自己有如在另一个维度、冷静地看着这些人在自己眼前死亡。眼前的人虽然挣扎、虽然哀嚎、虽然流血、可是那有怎么样呢?不似生人。张凡能感到周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在无尽的厮杀中他终于达到了一直无法达到的境地。
“鸿、你太过善良、即使众人负你良多、你还是没有最终横下心斩断一切、毁灭一切。你若不舍、哪里有得?”
记忆中忘川阴暗中那张悲凉的眼。
开心了吗、我舍、便有得。
挥刀、斩下。
刀钝了、夺了敌人的、继续。
剑断了、拿起匕首、继续。
逐尘都累的不能动了。张凡还在不停地砍杀。
“小心!”
张凡回头、空中一只利箭穿过空间直射过来。
结束吧。他冷眼看看着射来的箭头、周围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似乎能看到箭上的花纹。
逐尘在哀鸣。
一个身体将自己扑到马下。
爬起。
司岩士对着自己的笑脸、还有穿过心脏、朝他狞笑的箭头。
刺目的鲜血。
停止不动、仿佛静止如死物的世界突然涂满了色彩、红的、鲜红的。停止的时间又开始流动、各种声音冲进耳朵。
“石头!”李言和离蕹几乎同时大呼。
张凡看到了加大砍杀、试图冲过来的两人还有周围侍卫焦惧的眼神。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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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绝
结束了。
一片静谧。
张凡看着自己的四周、空空的。
所有人都眼神恐惧地看着自己。
低头思索。
没有记忆。
完全没有记忆。
记忆里只有红色。
他摇摇头、无所谓地看看周围地上的碎肉和白浆。
踏着、一步步地走向边关的方向。大家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前方有几个俘虏。几个人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走过去、砍。
远处的欢呼和痛哭声反衬得这里死一般的寂静。
一直往前走。
看到身着昙国士兵衣服的、一律砍杀。
一个周国士兵要过来拦、边上一个老兵拉住了那个年轻人、低声斥到:“你不要命了!”
年轻人生气道:“仗已经打完了、杀俘虏算什么本事。。。”没有继续下去、刚刚还在前进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慢慢转回头、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
好一会儿。
“吓傻了吧!”老兵摇摇头“杀红了眼的不可怕、这种眼神的你以后离他远点!”叹气。
“以前听说过、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老兵忍不住地低声说道“看到那种眼神了吗?还是新兵的时候我就听那时候的老兵说过:地狱的恶魔喜欢人血、可是又没有办法出来、就附身到人身上、杀人。说是修罗最喜欢战场上的人、它喜欢附到最嗜杀的人身上——那是地狱的修罗附身!”
刚刚僵直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发抖、不由自主地发抖。
老兵笑了:“小崽子、现在才知道怕了!以后说话小心点!这军营里、卧虎藏龙、连恶鬼修罗也不缺。你小子、吃一堑长一智吧!”
自此、昙国和周国都有了新的传说。传说修罗附身了一个美丽的少年、杀人无数、血流成河。
张凡回来洗澡、睡觉。
这一觉睡的很长。没有梦。没有阿爹、没有石头岩士、没有过去任何一个人。
他坐起身来。
没有想法、没有感伤、没有愧疚、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笑着流泪。
张凡——你这辈子、注定什么都没有。
他爬起来。穿好衣服。
走出院子。众人都用看恶鬼的眼神看着他。
无所谓。
他骑上马、飞奔。
燕都。
一个失落的城市。掌握这个城市的是燕氏。燕氏家族。阿姆的娘家。
张凡报上自己的名字——阿达?雪。
城门的士兵给了他一枪。然后楞了、面前的少年没有还手!血汩汩流下。
张凡捂着伤口见到了燕氏的少主、一个裹着白狐裘、面色苍白的病弱青年。
那张酷似阿姆的脸上泛着青气。
“燕姑母有提到过你。雪、你是她和姑父珍爱的孩子。这一点不会变。但是、雪、我、燕还、不希望你和阿达家、燕家再有任何牵扯!”
血不断流下、热乎乎的、温暖了张凡冰冷的双手。
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说出:我只想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好不好、阿爹死了、怎么可能好。。。
燕还面无表情地看着转身离去的男孩: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倒下似的。身影渐渐远去。
帘后的影子影影绰绰。
他走、他回。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有人知道、但是没有人问。
张凡回来就大病一场。
那天他骑马回来。面无人色、鲜血淋漓。
病好、又加重、抢救、好了、又加重。医师暗中叹气。
燕行暴跳如雷。姬三终日面如沉水。
两个月后、身体稍微好一些的张凡被姬三运回京城。是的、运回。张凡就像一具已经失去灵魂的尸体。姬三在马车上悉心照顾、没有假于人手、咬断了风儿一口银牙。
到了京城、太医院里的医师轮流来给他诊脉。
“恕老夫直言、姬将军、九公子没有求生的意志、老夫也没有办法啊。伤是小事、根子是心病。只有心病解除、才能化险为夷。只要人醒了、就没事儿了。现下我开个方子、权且吃着、且看看吧。”摇摇头、坐下开方子。
每天的擦身、熬药、都是姬三自己动手。
姬府也没有人说话。连一向讨厌张凡的太太宫诗韵也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
姬三每天在张凡耳边说燕世家和雅达人与昙国的交战情况:虽然力量悬殊、可是昙国双线作战、与周国的战役大败、让本来处于弱势的燕家和雅达族窥到了反攻的机会、他们联手痛打落水狗。打了败仗的昙国大帅被威武帝剁成了肉酱喂了狗。
“鸿、难道你不想手刃仇人?”
仇人?仇人。。。母亲、面目模糊的母亲、一脸泪的哀伤的母亲、阿爹、阿姆。。。谁?
唔、抱住头。睁开眼、刺眼。闭上、再睁开、姬三一脸惊喜的脸、可是随后又暗淡下去。许久:“你醒了。”
醒来的张凡还是有些头脑糊涂、在药物的催眠下、他又很快地睡着了。
第二天.内院中一阵杯盏摔碎的声音。
“内力!我的内力到哪里去了?!”屋里传出受伤野兽的嘶吼声。
姬三静静地看着吼叫的张凡:“鸿儿、亲王府叛变了。”
张凡恨不得吃了姬三!“关我什么事儿!我的内力呢!”
姬三冲过啦、揪住张凡的衣服、张凡一阵呼吸困难。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能把蛮子当作自己家人、却要把我们都推开!我们才是你的亲人!”姬三满脸泪水。怒火在眼中燃烧。
“至少他们不会在我昏迷受伤的时候废了我费尽心血练成的内力!”张凡冷冷地看着姬三。
刚刚还狂躁的姬三冷静下来:“就在边关决战前一天、亲王府的人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皇上怕人心浮动、压下了消息。边关胜利的消息传到京城后、就有流言说:轩辕龙用无数百姓的血肉铸就千古奇功。北方又发生干旱、很多人因为干旱活活渴死。就在你昏迷的时候、亲王府已经公开要讨逆、恢复皇室正统。”
姬三看着一脸皱眉的张凡:“有传言说先帝当年实际上要传位的是你的父王——轩辕恒。而且出来说话的是皇室轩辕族的族长。当然消息全部被皇上封锁了。不过私下还是有各种各样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