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来,季晨雨只整理出一份财务报告和评估报告,季御庭则接了两个电话,接待了两个重要客人,签了好几份文件,开了理会,视察了新产品情况,整个人像一个陀螺一样忙的团团转。而季晨雨只是跟在季御庭的身后,看着他工作,季御庭不时的看向季晨雨,示意他注意学着点。
季晨雨怀疑自己永远学不来季御庭那种疯狂的工作状态。
在今天例会上,季御庭将他介绍给各部门的主管,还在会上把他做的报告和另外一份报告对比起来,对比的结果是直接开除了一个主管。那个主管现场拍了桌子,声称自己为公司呕心沥血却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最后,保安将人请走了才算平息下来,新主管马上取代了那个位置,一切仍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季晨雨这个新人也感觉得到,那些人心中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不知道何时何地就被这样现场开除,换了谁都紧张。
季氏企业对员工的待遇相当优厚,所以即使压力巨大,外面的人也是削尖脑袋要进季氏,所以季氏一直不缺少人才。
他不明白尤董事长为什么突然让他参与家族企业中来,季氏任意找一个人都比季晨雨有能力有本事。
这几年在国外如同被放逐了一般,被隔离在家族之外,甚至他所有的家庭联系人只有何叔一个人的电话。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两个哥哥象征x_ing地发条拜年信息,内容一看就是群发的那种,而他的妈妈却始终没有联系过他。
直到他准备回国前不久,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他险些没听出来,那句“你是谁”都到了嘴边了,又硬咽回去了。
那个经常在商务周刊上看到的女人,和他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女人突然温柔的和他说话,说她这些年多么的想他,说她之所以一直和他划清界限是怕他被歹人盯上,被人绑架或者利用,现在他学业结束了,成绩又如此突出,正好是回到公司,为公司效力的时候。
他像是听故事一样听着电话那头煽情的话,惊讶的发现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起伏。他最后把这种异常的平静的原因归结为自己的失忆。
他五年前失忆的非常彻底,不但对自己是谁记不得,周围的一切都他格格不入,就像他根本不属于这个家庭。
所以当他身体恢复后被送到美国的时候,他有种解脱的感觉,天天面对那些说是他亲人的人,他非常的尴尬。这五年的隔绝,他已经不打算再回到季氏,已经另起炉灶,自己的事业刚刚有些眉目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召回。
他本能的想要拒绝,他的合伙人丰伟在旁边立刻表态。
“去去,一定要去,他们是大企业,一定有很多好的经验和方法,你去学学,免费的培训还有高薪可以拿,别浪费了。”
他含含糊糊地应了下来,丰伟动作更快,直接把总部从美国搬到的中国。说是总部,也就是一台电脑,几盒资料,几个移动硬盘。他还很骄傲的说,他们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商业王国。
季晨雨伸了伸懒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楼,他们那个一百多平米的总部和这个比起来,规模差距显而易见。不知道丰伟看到了,会不会打击一下他异常膨胀的自信心。
季御庭说晚上有个宴会,要他也去参加的。趁季御庭不注意季晨雨偷溜了,他可不想挂着一张笑脸面对一群陌生人,至少今天不想。
穿过大楼前面的小广场,过了红绿灯,沿着街道向西走。今天和于阔约了吃饭,吃饭的地儿离大楼只有几条街,没办法,谁让他没开车来。
想到要去约会,季晨雨脸上笑的更灿烂了。他决定要追于阔的时候,和丰伟开玩笑说自己和于阔一定是前世的一对恋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所以今生才会续前缘。
丰伟难得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是认真的?”
季晨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认准了这个普通交警。他是长得很帅,很有型,很酷没错,可是在国外生活了几年,见到过更帅更有型的,可他回国第一天,经过于阔执勤的路口,看到于阔第一眼就认准了于阔。喜欢于阔就像他的一个本能反应,自然是再认真不过了。
看他猛点头,丰伟二话不说开始调查于阔的个人信息。不到一天于阔的对外公开和不公开的所有细节都摆在季晨雨的面前。
季晨雨看着眼前的材料,看着材料中那条被画上记号的疑似同x_ing恋的字样,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丰伟的敌人,这么隐秘的信息也能被挖出来,不去做狗仔队真可惜了这个天分。
追求于阔他费了一番周折,三十六计都用上了,丰伟真不愧他疯子的绰号,他设计了一套疯狂的戏码,加上他这个堪称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演技派,他甚至跑去把于阔的妈妈搬出来,最后,成功俘获了男主角。
如果于妈妈知道他是为了钓他的儿子,才帮他去相亲,实则是破坏他的相亲的罪魁祸首,怕是会拿着菜刀追杀他不可。想到之前设计于阔,破坏于阔相亲的事儿,他忍不住对着街边橱窗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这身西装太过刻板了,太正式了,看着橱窗里的衣服,要不要去换一件来?
季晨雨的眼睛定格在橱窗上,橱窗的倒影里,一个瘦削的男人正站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眼神不时的扫过他这边。
季晨雨皱了皱眉头。同样的杂乱的头发,有些褪色的衬衫,一条和衬衫色彩极不协调的牛仔裤和一双看不出白色的白鞋。从出了大厦开始这个人就在他的身后,跟踪?
季晨雨拿起手机,对着橱窗拍了张照片。把手机放进口袋,迅速转身快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那人见季晨雨转身,忙将视线移开,这真是个蹩脚的跟踪者,应该不是什么私家侦探,小报记者,他浑身上下没有可以放偷拍设备的地方。
没等他回过头来,季晨雨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直直的望进他有些惊慌的眼睛里。那人后退了两步转身想跑。
季晨雨在他转身时就拽住了他的手臂,惊讶的感受到衣服下面的手臂瘦的像握着一根骨头。那男人被这么一拽踉跄地跌了回来,挣扎着想要摆脱季晨雨的钳制,季晨雨抓住他另外一只胳膊,强迫他面对自己的眼睛,沉声问道:
“你是在跟踪我吗?”
“没,我没有,我,我只是路过的。”
“那你刚才跑什么?”
“我没有,我,我只是,走错路了。”
“你要去哪里?用不用我送你一程?”说着,手上的收紧,感受到男人身上微微的颤抖,却没有吭声。路边已经有人好奇地停下来看着他们这奇怪的肢体动作。
季晨雨稍微放松了些力度,放开了他的一只手,变成揽着他的肩膀,像是好兄弟一般,拖着他向前走。过了前面的公交车站,就是他和于阔约会的地方,他可不想拖着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约会。他放慢了脚步,手上的力度又怎加了一些。
那男人吃痛冷哼了一声,颤抖的声音说道“放,放开我。我不跑。”
“你先说说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我再考虑是放开你还是把你交给警察叔叔。”
“不,不要,我,我说。”
“你最好快点,别耽误我约会。”
“我,我叫,我叫白,白莫。”
季晨雨一愣,这个名字让他突然有种刺痛的感觉,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那男人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挣脱开他的手臂,跑向正在上客的公交车。季晨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上了车,在车窗上看着季晨雨,眼神中不是逃脱后的得意,反而有些哀伤。
季晨雨看着远去的公交车,那男人的眼神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反复思索这个名字,白莫,这个名字对他有什么意义吗?他似乎很在意这个名字,却完全不记得这个人。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电话铃声想起来,他机械地拿起手机,是于阔的电话,接通电话,那头是于阔低沉的声音:“你到哪儿了?用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马上就到。”
季晨雨挂掉电话,翻看刚才照的照片,直接把照片发给丰伟:“查查这个人,他说他叫白莫。”
收拾起心情,他一路小跑来到不远处的韩国烤r_ou_店。
于阔坐在靠里面的一个两人坐上,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季晨雨,认真地从上到下打量起来。
季晨雨坐在他对面,被于阔这么看着,竟然有些微微的脸红心跳。
“看过你各种装扮,这是最顺眼的一身。”
“这是我最不舒服的一身。你等了很久了?”
“不算太久,你在这附近上班?”
“嗯,今天没开车出来,得蹭你的车回家了。”
“我是准备喝酒的,也没开车。”
“要不,我们今天开房去?”季晨雨一脸色眯眯地看着于阔衣服下面轮廓鲜明的胸膛。
于阔身体前倾,回视着季晨雨的目光:“接吻都能晕倒,再有难度的,你直接就挂了。”
“那只是个意外,意外不会每次都发生。”季晨雨按住于阔放在桌子上的手。两个人却像触电了一样慌忙把手拿开。
“哇靠,咱俩都来电了。”
于阔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微微发红的皮肤。接着又把手伸了出来。
“这真是静电吗?”
季晨雨看着于阔,再次把手放在于阔的手上,却再一次被电击了一样弹开了。
“搞什么鬼?”季晨雨看着自己的手。
第3章 谁说宴会没有艳遇?
“您点的菜备齐了。”服务员端着菜,一样一样的摆好。季晨雨伸手直接抓住了服务员的手,把服务员吓了一跳,差点把菜扬在季晨雨的身上。
季晨雨忙放开手,掩饰着自己的荒唐举动“先给我来杯水,我渴死了。”
服务员把放在他旁边的已经斟满水的杯子递到他面前,又看了他两眼,才离开。
“我摸他没事儿,刚才我还搂着一个男人,也没有事儿,可是摸你就不行。”季晨雨看着自己的手,一脸疑惑。
于阔双手交叉,盯着季晨雨,季晨雨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含糊不清,引人遐想。于是把刚刚发生的事简单告诉于阔。
“用不用我帮你查查他?”于阔交握着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紧了紧,又很快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