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几乎是被环抱的姿态。
凌鹿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那个温暖的胸膛,但仅是短短一瞬,余程就松开了手。
凌鹿不禁失落,同时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
其实没有必要。
余程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像成熟的水蜜桃一样鲜嫩。视线便顺着他的颈项,肩背,滑落到他窄细的腰肢。
只是看个显微镜,为什么要翘着屁'股?
余程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忽然站起来,一手轻轻搭到凌鹿腰上,感受这具美好r_ou_体的温度。
凌鹿猛地直起身,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
余程若无其事地欣赏着他那惶然无措又无辜的可爱神情,同时把椅子推过去:“坐下看吧。”仿佛刚才那肢体接触只是为了让他坐下。
“嗯……嗯。”凌鹿慌乱应声,笨拙地拉过椅子。
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因此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余程知道凌鹿正在克制着喘息,因为他的心跳已经剧烈到衣襟都微微颤动。
这么容易兴奋,是处男吗?
至少后面应该是第一次?
余程看看时间,才八点。他不想这么早就放小鹿回去,于是随口问:“除了细胞还看见别的东西没?”
“看见了。有一粒一粒的东西……”凌鹿小心翼翼地让出位置,余程便凑过去看。
“这是真菌孢子,就是污染……怎么这么多?”余程有些诧异,下意识地把凌鹿推开,仔细地观察起这瓶细胞来。
凌鹿站在一旁十分尴尬:“呃,这瓶好像是我做的……”
余程看了看瓶上的标签,失笑道:“还真是。”
凌鹿一下子脸红了。余程安慰道:“没事,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做细胞实验,种好了拿到显微镜下一看,哇,好多细胞啊,就特别高兴地喊师兄来看。师兄看了一眼就嘲笑我说,你这个真菌培养得真好啊。”
凌鹿忍俊不禁:“那怎么办?换液洗掉吗?”
“我那会儿也是这么想的,加点抗真菌药下去,多换几次液不就行了?结果一个礼拜以后,真菌越长越多,细胞反而全死光了。师兄直接把我的板子扔了,还说要举报我在保温箱里养蘑菇。我真是心痛,第一次的实验成果啊,唉!”
凌鹿笑出声,又重拾了自信。
就这样,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
“糟了,你们宿舍门禁要到了吧?”余程故作担忧地看看时间。
“这边宿舍没有门禁的。”凌鹿吐吐舌头,“不过是该走了。”
两人换下白大褂,一起走到医院门口。末班车早就开走了,余程便领着他去路口等待出租车。
“余老师,咱们两个宿舍不顺路吧?”凌鹿虽然心有不舍,还是乖巧地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余程道:“太晚了,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放心。再说今晚也要怪我忘了时间。”
凌鹿没再坚持,只是笑着说了句“好吧。”
等了快半小时,一共才三辆出租车路过,还都是有客的。余程早就猜到这样的结局,于是顺理成章地提议道:“要不咱们走回去吧?从这边走到你们宿舍估计也就二十分钟。”
凌鹿倒是很高兴,好像早就想这么说了,只是不好意思。
于是两人并肩朝学生宿舍走去。医院附近的道路非常宽阔,此时车辆很少,周围万籁俱寂。
“感觉整条马路都是我们的。”凌鹿情不自禁地走到马路中间,张开双臂大口呼吸凌晨微凉的空气,心情非常好。
“以前半夜在学校里闲逛,也会有这种感觉。好像整个学校都是我的……”余程含笑望着他,不时朝后方瞟一眼,确认远处没有车开过来。
“也是做实验吗?”
“嗯。”
“余老师,你这么喜欢做实验,为什么会来当中医呢?不是西医实验更多吗?”
余程笑道:“因为我高中是学文的,报不了西医。”
“啊?”
余程打趣道:“难道我不像文艺青年?”
“不不不。”凌鹿想了想,露出一种天真的思考表情,“我觉得你身上有种书卷气……不是书呆子的那种感觉,是像书生,唔,文人气质?”他顿了顿,“但有时候你又……比方说做实验的时候,给我讲课的时候,还有……教我体格检查的时候……”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脸上微微泛红,很显然是陷入某种意乱情迷的回忆。
余程心情愉快,耐心地等他说下去。
“其实我经常觉得你像西医。你不是说‘病人是疾病的载体,是八大系统的集合’吗?这哪像中医说的话呀……”凌鹿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微笑地说道,“总之就是气质矛盾,既理x_ing又感x_ing,既冷酷又——”
温柔?
余程回头看了他一眼,凌鹿对上他的视线,有些恍惚地接道:“——温柔。”
余程只是笑笑,没说话。
两旁的路灯投下暖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重叠交错。夜色寂寥,整个世界安静得好像只剩下他们俩。吸入肺中的空气微微发凉,但比肩而行的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近在咫尺的体温。
仿佛这条路有无限长,仿佛这样下去就可以走到世界的尽头。
气氛这么好,还在犹豫什么?
“过了这条马路就到了。”余程望着学生宿舍的方向,笑着说,“晚上走感觉比白天长呢。”
他朝前踏出一步。小鹿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他。
却只敢拉住衣袖。小心翼翼地,惹人怜爱地。
“老师……”凌鹿低低唤道。
“嗯?”
“我喜欢你。”
小傻瓜,总算肯说了。
余程望着马路对面的路灯,默默开始读秒。
5,6,7。
灯下有只蛾子,拼命地撞击着灯罩。
13,14,15。
凌鹿的手也慢慢松开,可以感觉到他动作的僵硬。
差不多了。
“……小鹿。”余程没有回头,微调着声音的低沉程度,“回去吧。”
“……嗯。”凌鹿抽了抽鼻子,没有再说什么。如此长久的沉默,已经是回答。
穿过马路就是学生宿舍。此时所有寝室都已经熄灯,整栋宿舍楼笼罩在黑暗中。
余程陪凌鹿一直走到楼梯口,凌鹿始终低着头,此时终于抬起眼,努力挤出笑容道:“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余程没说话。
却在他心灰意冷地转身之时,突然伸出手,用力把他拉回来。
“?!”凌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到了墙上。
简短地对视,让凌鹿看清他眼中的复杂情绪,然后吻上去。
出于个人爱好,余程选择了舌吻。从凌鹿起伏的胸膛和混乱的喘息可以得知,他也乐在其中。
余程故意挤进他两腿之间,让他无处可逃。却又装作未曾察觉,并不抚慰他。
只是捧着他的脸,深情缠绵地亲吻。
凌鹿笨拙地回应着他,双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脖子。余程却在此时突然推开他,露出复杂的神情。
凌鹿喘息着,迷乱地仰视他。
余程轻叹一声,再次吻上他的唇。这次却是蜻蜓点水,温柔而克制。
“回去吧。”余程说。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凌鹿呆呆地点点头。
余程走出楼梯口,回过头,看到凌鹿也恰好回头望他。两人视线刚一对上,凌鹿就害羞地逃跑了。
真可爱。
今晚他将辗转反侧,他将反复回味这个吻,他将为这暧昧不明的态度彻夜难眠。
余程感到非常愉快。
与此同时,刚刚结束应酬的张行端路过了严柯的公寓,一时兴起上了楼。
“睡这么早?”他在黑暗中摸上床,手指熟练地穿过睡衣。
“嗯……”严柯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
张行端停下来,挑眉道:“你刚自己玩过?”
“没有……”严柯迷迷糊糊地去拉裤子,刚脱一半就停了下来,像是睡着了。
张行端难得好兴致,摸着他玩了一会儿,严柯还是睡得像死了一样。
“严柯?”张行端突然觉得不对,起身开灯,发现严柯脸色很差。他皱起眉头拉开床头柜,里面竟装满了药盒。张行端大惊失色,拿起药盒一看,全都是精神类药物。
“你他妈——”他愤怒地揪着严柯的领子,“你吃了什么?你在找死吗?!”
“没吃多少……”严柯被他晃得难受,半眯着眼睛,反应迟钝地道,“我本来想睡觉了……谁知道你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