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都进到你的眼睛里了。”
关杰也看着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眼睛中渐渐映出了自己的模样,唇边一凉,带着淡淡的啤酒味儿。
“你眼睛也有。”
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中秋。听说今年又超级月亮,二人吃过晚饭边来到屋后的院子赏月。
这次张扬老老实实地坐在秋千上,关杰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
“推高一点嘛!”某人又不安分起来。
“又玩悬的!”关杰嘴上虽然说着不是,手上还是加了点劲儿。
见秋千渐渐荡了起来,张扬咧开嘴笑,“再高点儿关杰!再高点儿!”
关杰向后退了退,又加了把劲儿推。
张扬伸出右手去抓月亮,又咯咯地笑起来。
“幼稚。”笑声也漾到了关杰的唇角。
后来张扬不玩了,换关杰坐在秋千上。夏季的燥热已经退去了,秋风送来阵阵凉意。张扬脱下外套搭在关杰肩上,轻轻推着关杰荡秋千。
因为荡得不高,关杰渐渐也大胆起来,松开左手去捉月亮。
四周渐渐凉起来,二人便回了屋,关杰拉住张扬,将左手递过去。张扬伸出右手,握住。
“完整的月亮。中秋快乐!”关杰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
“还说我幼稚,你不也是!中秋快乐。”
牵手的姿势有点别扭,二人却还是就着这样的姿势进了卧室。
“今天中秋,我还没吃月饼呢!”某人又饿了。
“你是活化石吗?”
第3章 片段三
南方并不缺少踏青的好天气。这天,俩人趁着周末开车去了近郊踏青。张扬准备了一大包零食,兴奋地坐在车里又说又笑。
驱车将近两个小时,俩人到了地方,下榻事先预定好的民宿,准备出门。谁料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几道惊雷过后竟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俩人只好躲在廊下避雨。
这家民宿做得颇具典雅,长长的回廊蜿蜒到远处的荷塘,只是春天刚至,荷叶还只是三三两两地冒出水面来,并没有荷花。关杰很喜欢这难得的安逸,捧了本书坐在廊下读。张扬则耐不住的,向店家接了雨鞋,挂着相机撑着伞去了不远处的荷塘。
关杰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继续看书。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也没见张扬回来。关杰皱皱眉,合上书往荷塘走。弯弯折折绕了好久,才在一处亭子中看见s-hi了半个膀子的张扬。一只雨鞋倒扣在地上,雨伞被撑开了扔在一边。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关杰上前去扯他的衣服。
“哎呀,哎呀!没事嘛这不是。”某人踢着腿挣扎着不肯脱,一个不小心,踢翻了那只倒扣着的雨鞋。“哎呀!我的鞋!别!等一下。”
鞋子“啪”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只小小的青蛙竟然从里面蹦了出来。张扬连忙挣开,单腿跳着去捉那只逃远了的青蛙。
跟着蹦了好几步才扑上去扣住了小家伙,然后一只手捧着,一只手盖着,献宝一样递到关杰面前。“快看!青蛙!”结果头上挨了两下。
“这么半天没回去就因为这个?你多大了?”关杰脱了外套扔在张扬肩上,弯腰把踢倒了的鞋子扶正,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抬脚。
穿好鞋的张扬依旧把手扣得牢牢的。“别看它那么小,蹦的可快了,差点就进了水里,还好我眼疾手快,一把给捞上来了。可以把它带回家里去养起来,夏天可以捉蚊子吃。”
“养你一个还养不过来呢,还养一个?给我!赶紧把衣服穿上!感冒了该!”关杰把外套披在他肩上。
“它吃得又不多。你这衣服太小了”小心翼翼地把青蛙放进关杰手里,张扬穿上外套,“拉链都拉不上。”
关杰接过青蛙,蹲下身把它放在地上,“它吃得不多,你吃得多啊!还怪我的衣服。不定哪天你心血来潮把它吃了呢。”说罢又戳了戳青蛙。
“瞎说。”
关杰捡起地上的伞,又拿上放在一边的相机,“走吧,一会儿还去爬山呢,赶紧回去换件衣服。”
张扬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结果他手里的相机,给他看自己拍的照片。
换好衣服时,天已经完全晴了。
俩人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就出发了。
许是刚下过雨,来爬山的人不多,空气到时更加清新了。树木刚刚抽了新芽,头顶一片嫩绿。
“关杰关杰!你看!桃花!”张扬指着不远处的几棵树道,拉起关杰跑过去,举着相机一通照。“你快站这儿,我给你照两张!站好站好!”
关杰被他推到树边上,“有什么好照的嘛!又不是小姑娘的。”说着耳边被某人带上一朵刚折下的花。
“怎么没得照啊?多好看呀!你站好!”张扬举着相机拍照,“再拍一张,拍一张近景的。”
关杰被夸得直乐。顺手摘下耳边的花把玩,“我也给你照两张吧。”
张扬摘下相机递给他,摆了一个冲锋的姿势,然后想关杰抛了个媚眼。关杰把手中的花塞进了他的鼻孔中,按下了快门。
俩人闹了一阵,有些累了,便拿出野餐垫坐在树下吃午餐。
张扬边吃三明治边翻看拍的照片,边看边乐,顺势歪倒在关杰腿上,仰着脸看他,“难怪日本人那么爱在樱花树下吃饭,真好啊。咱们俩虽然不是在樱花树下,是在桃花树下,那也挺好的,也挺有意境的哈。”
关杰的脸生的白,被浅粉色的花一衬,显得粉嫩了不少。他低头看张扬,顺手拾起一朵花,指给张扬看,“这哪是桃花?这是杏花好吗!你看这花的花萼是朝外翻的,枝干有些发红,是杏花。”某生物老师开始讲解起来。
还等着在花树下来个浪漫的接吻呢,结果被生生破坏了气氛。张扬随手揪了把Cao扔到恋人身上,“煞风景!一点都不浪漫!”说着要起身。
关杰抬手花别在张扬耳边,按着他,结结实实地吻了下去。
吃好午餐,二人收拾好背包,继续往山里走,不想山里竟然还藏着一叠小小的泉水,山泉顺着石头砸下来,水花飞溅,山泉下有一汪不大的池子,几只野鸭子慢悠悠地踩着水觅食,时不时扎下身子戏水。
四下无人,二人坐在池边背靠背坐着。阳光穿过叶间打在身上,关杰闭着眼靠在对方结实的背上,思绪慢慢飘远了。
“关杰,关杰。”
“嗯?”
“我想喝竹荪老鸭汤。”
“……”这家伙的胃是什么做的?
关杰满头黑线地睁开眼,站起来。“走吧。”
“嗯?”
“下山喝汤去啊!”关杰无奈地看着自家吃货先生。
张扬笑嘻嘻跟过去,牵起自家恋人的手,一晃一晃地往山下走。
第4章 片段四
因为俩人都是老师的关系,得以借着寒暑假出去玩儿个痛快。长旅行结束之后返回家中,关杰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张扬坐在他边上翻看相机中的照片。
“去换睡衣去,衣服那么脏,还往地上坐。”关杰把行李箱中的物品抱出来,放回到柜子里。
“哎呀,晚上就洗澡了,到时候再一起换嘛。”某只“懒虫”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照片。
“脏死你得了,现在就去洗!”关杰去推他起来。
“哎呀,着什么急啊你,坐下歇会儿你,捣腾半天了都。”张扬拉着关杰坐到自己身边,“你看这张,多好看。下次去死亡谷要是能赶上开花就更好了。”
坐到张扬身边,关杰看他递过来的相机,“我忙了这么半天是因为有只懒猪不愿意动!是呀,这张拍得很艺术啊,这样的死亡谷更常见吧。”
照片中,碧空如洗,阳光灿烂,刀削斧砍般光秃的山峦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手指划过屏幕,一块块石头静静伏在龟裂的河床上,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再一划,枯枝丛生的公路边,站着一只回首张望的郊狼。
“你看这张,多酷!”手指一划,照片中某人头戴墨镜,身穿长袖衬衫,腰间系着外套,穿着牛仔裤,大大咧咧地坐在笔直延伸的公路上。
“嘁。”关杰轻笑,伸手继续划照片,“裤衩儿的裤吧!”某张照片被快速划过。
“你这是嫉妒!”某人不满地撞了下身边人的肩膀。
在死亡谷的那两天,除了一起结伴游玩的几个人,能看见的只有不见尽头的公路和两边诡谲的山谷。幸亏有自家活宝调节气氛,不然还真是觉得孤单很可怕。
继续看照片,这回场景换到了黄石公园。有碧波荡漾的黄石湖;有西拇指湖边低头觅食的麋鹿;有老忠实温泉喷薄而出的白雾;有大棱镜温泉幽蓝的“眼睛”。
还有关杰独自徘徊在湖边的背影,关杰观察植被时认真的眼睛,关杰登山时的留下的脚印,关杰回头看他时关切的神情。
关杰渐渐靠在了张扬的肩膀上,张扬腾出一只手揽住恋人的肩,二人沉默着看着照片。关杰看着那些被张扬快速划过的照片,虽然每一张都是自己,但在某些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张扬飘起的衣角,有张扬垂落的发丝,有张扬结实的手臂,有张扬镜头后笑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