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朕负贾爱卿良多
封玺在即,胤禛按说应该是忙于国事,做个好的收尾,也给这一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谁让出了义忠郡王那事儿呢?
京城里面其实常年有洋人逗留,他那父皇也颇喜爱两个弗朗基的画家,只是那些洋人对义忠的病情也同样无可奈何,以至于太上皇听得了消息,亦病了。
是真病!
要说太上皇能撒手提前禅位给他,一来,是真的被义忠给伤了心,二来,则是避免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诸子互相残杀,而他的身子骨每况愈下,无法阻止。
未免自己死后这些儿子斗得跟乌眼j-i似地,他就挑了一个看着最顺眼,也最仁厚,应该不会对那些乌眼j-i的兄弟下狠手的儿子。
这么着,胤禛这个打心眼里没想再当皇帝的偏偏就这么着雀屏中选了。
也不知道这太上皇什么眼力,毕竟咱这位四爷上辈子的兄弟,可是少有善终之人。
再世为人,同样是娘不爱的小白菜,胤禛对自己这辈子的亲爹还是有几分敬重的,且觉得他比自己上辈子的皇阿玛要果断决绝许多,最少在禅位一事上处理的极为干脆利落,避免了继续内耗。
他上辈子是孝子,这辈子对这位太上皇,那绝对是既恭又孝。
今儿个忙了国事,封了御笔和玉玺,他便来到太上皇这儿,亲自捧药侍疾。
太上皇患的是心疾,不能受刺激,也不能太耗费心力。
如今他一病下,除了还在御书房读书还没出宫建府的那些小儿子们,以及自顾不暇的义忠外,他那些宫外的儿子都一窝蜂地要来侍疾。
这一个个哪里是来侍疾的?真要有这份儿心,他能不知道?心一狠,他索x_ing下令让这群来了之后都在宫外磕个头就滚回去。
他虽病了也老了,却没糊涂呢,这个时候有他们什么事儿?心他是领了,不见反而是成全了他们这世的父子之情。
是的,太上皇觉得自己怕是撑不下去了。
他又有什么好坚持的呢?
身为帝王,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注定青史留名,他自负是前者。
对江山社稷,他已经选好了最佳的继任者,他深信他能做好这守成之君!
而他最担忧的儿子也已不省人事,如今不过是用参汤拖着只盼他能拖过年后罢了。既如此,他这当父皇的,又何必非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早走一步,又有何不可?
“父皇,你先莫睡,总是躺着容易头疼。太医为您换了新方子,这药喝了不发困,还说您能听儿子读书解闷儿,儿子给您读本游记如何?”胤禛说着就亲自要扶太上皇半躺起来。
这也是太医的原话。
这人年纪大了,也总躺着,就是没病也要头疼。
太上皇依着他,待姿势调整妥当,他也稍微来了点精神,也不欲说些个让这个儿子窝心的话,只道:“那些个游记朕不爱看,朕亲眼见看过这万里江山,无需别人言述。”
话语淡淡,可凝聚了他必生得意。
不论文治还是武功,他都当属一代名君!
“父皇所说甚是,儿子现在还记得唯有两次去江南,也都是有幸随驾,否则对那泰半江山如何瑰丽多情,也只能脑中猜测,与那纸上谈兵的赵括也无区别。”
听胤禛如此说,太上皇微微笑了起来,想起了那时的岁月,尤其是初巡江南之时。
那时义忠还是太子,还舍不得贾代善家的那个小子,特意求了恩典,反是将贾代善那老货听了连道不可……
太上皇想到次,又想起这两日听得的传言,便道:“近日可有什么趣事?”
胤禛并不是爱说长道短之人,只是他即位的时候,太上皇也是给过他一些在臣子家中的耳目与联络方法,又想到这段时日哪个府里也没有荣国府的热闹,便一五一十的将荣国如的事道来。
太上皇听了不但没有发笑,反而沉默了片刻,继而长叹道:“朕……朕实在是有负贾代善!他对朕果然是一片忠心,有子如此,生前居然从未透露出分毫……”
说到此处,许的情绪激动,不但连咳数声,还捂着胸口,想来是心疾发作。
太医就在偏殿候着,急急忙忙地被喊来诊脉,这太上皇却对他摇了摇手,让他等统统退下,只道有话要和皇帝说。
任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乡下的老汉,含辛茹苦一辈子,要咽气之前不得将自己放着棺材本的钥匙给儿子呢,何况这皇家!
殿中之人立刻退了个干净,胤禛已跪在床头焦急道:“父皇,你还是先让太医瞧瞧——”
“不用了,朕这毛病自己能不知情?将养这两年,已是拖了不少时日……朕趁着还能说清楚话,要让老四你答应朕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