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于吃完了那鱼,就轮到了贾赦最爱的云片糕,他吃得香甜无比,虽然肚子已经有点撑了,可怎么就觉得这盘子冷透了并不好吃的云片糕仿佛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呢?止都止不住!
一家子人看他的吃相都看得忘记自己动筷子,好在是贾政觉得不像样,盯着贾珠咳了一声,这才让一家人继续老实吃饭。
等那云片糕被吃的干干净净之后,贾赦看了看这俩盘子,对贾母道:“母亲,这御膳儿子吃完了,倒是觉得这盘子也能祖宗高兴一下,明日就将这两个盘子供在祠堂吧。”
刚想将这两个盘子让人洗干净放在库房的贾母:“……”
这话,还是头一次听说。
可还真无法反驳!
贾赦只当她应了,让人先去洗干净,又看怀中的儿子已经困顿,不等贾母开口便道:“琏儿年幼,无法守岁,嬷嬷就在外面,儿子先让她们将儿子带回去。”
“既是无法守岁,也没得让他们几个小人儿也跟着大人苦熬,还是和珠儿一起睡下吧,若是不小心着了风寒,倒是不好。”贾母阻拦道。
“正是如此,大伯没带过孩子,不知道这样小的人儿多金贵,还是在老太太这边歇下吧。”王氏说着就摸了摸女儿的头,“正好元春他们也都困了。”
“不用,来的时候穿了斗篷,原样穿回去就是。再加上儿子给了他一块暖玉可以避寒,想来无事。”贾赦不由分说地抱起了贾琏,看也不看贾母和王氏就起身向门口走去。
只是贾母不发话,也没人敢给贾琏去拿斗篷。
贾赦怒道:“琏哥儿的斗篷呢?还不速度去拿!”
那婆子看了贾母一眼,贾母却是看也不看她,只沉下脸道:“看来我之前说的话你是没听到心里去,也罢了。”
贾赦之前的意思倒是很明白,要是她将贾琏留下,他就续娶。若是不留,也就少了一个高门大户的媳妇儿……
比起来未必能立得住的贾琏,当然是一个新妇更难缠。
再说了,她续娶贾赦自己对张氏一片深情,倒也不是她这母亲不慈!
做出选择之后贾母也不再阻拦,王氏心中暗恨,不过也知这里没自己说话的份儿,并不敢作妖。
待贾琏穿好了斗篷,贾赦亲自将他送给两位嬷嬷,然后让马车载他们而回,自己陪着贾母守岁。
自贾代善去了之后,这守岁都是贾政和贾母两人絮叨,王氏帮腔,贾珠跟着凑个热闹,今年也不例外。
不是贾母没存着心思盘问他,只是她也算是看出来贾赦的反骨,知他今时不同往日,这是翅膀硬了不好管了。在没找到弱点剪掉他那两根翅膀之前,倒也不好怎么他。
话说了一会后,贾母便道:“老大,待过了年你搬到荣禧堂之后也是这府里的一家之主了。只是皇上虽给了你爵位,可并没给你什么实职,我觉得有些不妥,不如你趁着这次机会,求个实差。”
贾赦哪肯?
他难道能跟这位老太太说,如今你儿子我在皇帝心里就是个神棍,地位高大上着呢。我放着这样的高大上的神使不当,去给他每天披头盖脸地训?
“儿子倒觉得不太妥当,儿子愚笨,不似二弟聪慧,咱们家这一代当然要指着二弟,今日儿子听说二弟有大志向要去户部或者吏部,儿子觉得使得。如我二弟这样满腹才学的才子,哪里能埋没到区区工部?儿子年后就去求一求太上皇,当给二弟换个地方。”
贾赦越说越高兴,就老二这样的死蠢的傻白甜去了户部或者吏部不是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就是当个资深背锅侠,不管是哪一种他这当亲哥的都乐见其成!
话一出,就连贾珠都双眼放出无数光彩!
贾母更连忙道:“果真?老大你果然是个孝顺的!知道我和你父亲最放心不下他。”说到此处贾母还掉起了眼泪,“想当初你父亲知你必袭爵,可怜你弟弟满腹才学,苦读多年,可偏偏得了那样一个病,竟是浑身本事显露不出半分……也不是我偏疼他,只是你想想你有爵位傍身,你弟弟却只能寒窗苦读,自己打熬前程,可偏偏这前程还因为这么一个病给阻了……”
“你父亲死前舍了脸面才求得了那么一个官儿,只是如你所说,那工部哪里能让你弟弟施展开来?你能为他如此着想,我这当娘的也放心了!”
话说到此处,更是泪水连连。
贾政此时也是一脸郑重地起身,走到贾赦面前作揖道:“兄长大恩,弟弟铭记在心!”
贾赦心里呵呵,面上却是一脸兄弟情深模样,口中道:“你怎如此外道。”待搀起来他,便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是我嫡亲的弟弟,我这当兄长的还能不盼着你好?”
贾政内心感动无比,只想着今日早晨是自己错怪了兄长,这等机缘啊……
贾赦亲热道:“你且跟我说说,到底是去吏部还是户部?为兄豁出去脸面,定能给你换个可心的地方。”
王氏心中一动,“那吏部尚书的许大人的似乎是敬大嫂子的堂叔……”
贾母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隔壁的敬哥儿这次起复定然也要求这位大人。”说到此处就有些不满来。
贾敬有那样一个靠山,居然才混到从四品,真真可惜!这些年枉费了青春,蹉跎了这些年!
王氏面上一苦,这户部虽然是个不差钱的地儿,可她也将贾政这个人的根子都看透了,这就是一个再清高不过的,不能说完全视金钱如粪土,也不可能和人同流合污去啊,那这么一来,他去户部能有什么好处?
贾母当然也是个懂儿子的,琢磨了下也觉得自家是勋贵出身,不差钱啊!这户部不妥,听说新皇如今最看重的就是户部,以前这是金水衙门,如今可是比清水衙门还不如,苦如深海啊!
“那许大人的路子倒也不是不能走,这事儿我问问敬哥媳妇。而且那吏部侍郎的儿子我依稀听你们妹妹说是你们妹夫的坐师之子,也能沾亲带故……”
贾母也是认定了吏部,已经开始想起了其他门路来。
贾赦含笑听着,那模样,那做派,任谁都觉得他是真心为了弟弟不惜动用自己这次为太上皇治病的功劳来给贾政谋个前程。
那贾母一边说着,一边看他,心中倒是难得地对他有了丝满意。
嗯,虽然这小子还是起了反骨,一直都没说到底是怎么给太上皇治的病,但是如今心里能有政儿这个弟弟也是好的,也是好的!
而且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耐,他们荣国府这一代,合该靠着老二去搏一搏!
这边讨论热切,那边整个东城的权贵家里,也都热切了起来!
这天降巨兽和兽皮的事儿,二帝都没有下封口令。这样的天降祥瑞,皇帝是脑抽了才禁止百官宣扬啊!如此一来,大家回到家里都开始讨论了起来。
有老子的问老子,没老子的跟老娘说说,老娘也没了的,不还有手足?不还有媳妇儿和儿子?总之这玄而又玄,奇而又奇之事,乃是见所未见!
这可是真正的祥瑞,他们亲眼见的那么巨大的r_ou_山从天而降啊,而且那剥皮手艺简直了!
“想来明日祭天的时候此物不会出现,不过祭太庙的时候应该定会供奉的……”
“明日太庙,定能见到此物!也不知道这r_ou_山最后是会硝烟后储存还是如何。”
“那兽皮还好说,就是不知道那巨兽如何存放,若能……”
第32章
翌日
大年初一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 都是一个苦差事。
这当皇帝的,都是受人跪拜的,能让他们磕头的也就自己的父皇母后。因太后常见太上皇少见之故, 还是跪太后的多。不过大年初一从祭天到祭太庙, 要磕头无数!
太上皇的膝盖上绑了软垫子,他病愈之后就已经打定主意, 今天定要亲去!
他要告诉祖宗自己的奇遇,更要告诉祖宗贾赦的奇遇!
胤禛今日早早在宫外等候, 腿上也是绑好了不可与外人说的秘密武器。
于是父子俩一道去祭天, 那r_ou_山和巨兽之皮都先去太庙。
皇帝祭天在往日里都是百姓沿路跪拜围观, 今年也不例外,也是沿路跪了两队等着看热闹的。
待祭天之后,转道太庙, 太上皇在御撵中一看就笑了,这些衣着华贵的显然不是寻常百姓,这都是那些臣子家的小子吧?那r_ou_山他昨天已经想过了,怕是他那些臣子也都是个个垂涎, 分,倒是情理之中。
可他舍不得啊!
朕就是一个抠门小气的皇帝,这样的宝贝朕就不想分给你们!
他也不问胤禛,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这儿子素来觉得他大手大脚,在当了皇帝之后别的地方都没安c-h-a任何人,偏偏就动了户部, 从上到下那是直接被他换了一遍,还将从开国到现在的账册全给找了不少民间的账房先生给算了一遍,半点不给他这当老子的留情面。
不过好在也就这么一条,他也由着他去。
所以他那些爱卿想要从他儿子手里讨r_ou_,呵呵。
皇帝家里祭祖,百姓家里今儿个也祭祖。
往日里荣宁二府祭祖其实都是过了子时就开始,毕竟他们还要去宫门口排队等着跟皇帝一起祭皇帝的祖宗,不然也抽不出空当祭祀自家的祖宗啊。今日不同,贾赦和贾敬早就约好了时辰。
不过就算是时间稍微后延,也是天不亮的就开始大开阔斧!
贾赦在给贾代善上香的时候,眼中泪然,无比恭敬地为老爷子上了香,在心中对他诉说了无数的话语。
贾敬在给贾代化上香的时候,眼神复杂,手中的香迟迟没有为他c-h-a在香炉之中,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要跟自己的老子去倾诉。
贾珍看着他老子的模样,心里不知怎地就觉得心疼了起来。
他想着他太太前两天偷偷念叨给他的话,知道他这个老子本来并不是被当成宁国府继承人培养的,毕竟他上头还有个嫡长的哥哥,可谁让他那大伯忒短命呢,连个儿子都没留下就去了……
他也搞不清楚他老子想什么,可有了隔壁贾赦一下变成了国公,贾珍的心里就有了一种微妙的落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