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就跟您混了吗?您说说侄儿我怎么了?”贾珍一本正经地对他眨着眼,意思不言而喻——
我干的那些事儿,您自己也有份儿!咱叔侄俩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一样的货!
不过……
贾珍心里其实也是很心酸的,原本他以为自己和贾赦是一样一样的,大哥不笑二哥,可结果这同一个阶级的小伙伴居然一下子就振作了,将他给撇开了老远,也就显衬得他越发不成器了。
贾赦犹豫了一下。
他和贾珍真的是哥俩好啊,血缘上撇开不说,这感情上是真的将贾珍这小子当成弟弟的,不过他从文可是贾代化在的时候就定下来的,面对这唯一的嫡亲的孙子,当年他那大伯可是都能抽得下去板子,对比起来他老子对他可真是仁至义尽了——最少没打过他板子啊!
他这当侄子的就算是想提携贾珍,也不好拂逆了长辈的本意,心里也就纠结了起来。
贾珍看出了一些端倪也不敢吱声,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啥,你确定你自己是练武的命?”贾赦刚刚用治疗仪分析了下这蠢货的身体素质,居然身体倍木奉,也不是个银枪蜡枪头,等到了二月估计就能抱着媳妇造小人。
他其实也不会看什么资质,万一耽误了这蠢货,将来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办?
他犹豫了下:“这么着吧,你林姑父不是在你家吗?你这几天每天跟他一起过扎马步吧,你要是能坚持再说,坚持不了你还是哪里凉快就给我滚回哪里去吧。”
唔,这事儿还要跟他老子商量一下,看看贾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再说了他的能耐贾敬也是知道的,如果贾珍真的有意往那边发展,让他学身本事也是容易的很。
贾珍乐呵呵地对着他大夸特夸,夸完了之后不等贾赦发火就道:“您不知道从昨儿个开始我家就有多少人拜访,还有后街上的一些个仗着自己辈分高的老人,图的就是您分我们的r_ou_。”
这荣国府有孝紧闭大门,他们也的确不好直接堵上门去,可这宁府就不同了啊。
他们可没所谓的守孝,这当侄子的给隔房的叔父守孝哪能和亲儿子一样守三年?这后街上的族人哪一个不说贾敬神经病,放着好好的官儿不做,反而不思进取!
虽贾敬是族长,可他们也辈分高啊,沾沾光怎么了?
这贾敬一门心思地泡在了祠堂里守着那些皇帝赐的宝贝,招待这些的就变成了愣头青贾珍。这个也是个小气鬼,对这些族人本就不耐烦,直接吩咐了一声,谁上门都不给通报,这才了了这事。
有本事喷他脸上啊!
贾赦听他一说差点给逗笑了,不过听他说他母亲许氏吃了那r_ou_居然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就由衷地谢了贾赦。
他纵然平日里再胡闹,对亲娘还是存着几分孝心的。毕竟他娘只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又没有一个弟弟跟他争宠,也自然不会偏心啊。
他黏黏糊糊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打算走,结果就见林如海正好过来,那林如海一见他便笑道:“敬大哥就说你在这边,果然是知子莫若父。”
一听这话贾珍就摸了摸鼻子,已经知道回去是少不了要看到一张冷脸了。
贾赦道:“这小子也想强身健体,索x_ing就和妹夫你一起扎马步吧,你们先慢慢跑个几圈,对了,焦大没去庄子上荣养是吧,我等下让他看着你们俩,等坚持个十天半个月的,我看看你们的效果再说。”
啥?
马步
一听这话贾珍愕然,他怎么觉得原本一片坦途的光明大道,如今充满了荆棘坎坷呢?
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喂!
你别忽悠我和林姑父啊!你从小到大有没扎过马步我不知道?就算是扎过那也是在宫里意思意思罢了!谁不知道谁啊!
可哪怕满心咆哮,看着贾赦那桃花眼看着他微微一弯的模样,他突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只想蹲在墙角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爹,你快点来管管你堂弟,儿子我想回去读书QAQ!
林如海倒是没什么意见,他昨儿个回家一趟跟老娘以及贾敏两个人说了一声这几天要住宁府后,这亲娘和媳妇都没啥意见,这贾敏还说了一些当年贾代善练武的经历,这林如海心里已有准备。
如今又有贾珍作伴就知道大舅子定是上了心的,就谢了贾赦,主动打头走向演武场。
贾珍:“……”
你好歹抗议抗议,挣扎挣扎啊我的林姑父!
他眼巴巴地看着林如海一去不回的背影,又察觉到贾赦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干笑了两声,还是义无返顾地缓步再缓步地跟着挪出了这书房,满心泪流。
走了这活宝贾赦不禁摇头笑了下,罢罢罢,怕是不用他费心最后这蠢货就会自己老老实实的读书去了。
他又吩咐了一声明月,让人去通知贾珠日后也按时去那边,就又美滋滋地整理自己的册子了。
这些个东西,将来都留给他的儿子,再以后传给孙子,将来谁不夸他的好?
#养心殿#
李尚喜看着他家主子戳着那纸鹤的翅膀玩的不亦乐乎,赶紧撤回了视线,目不斜视。
#义忠郡王府#
司徒曌检查着两个儿子的功课,一只纸鹤一会儿从大儿子的头发上飞到小儿子头发上,一会儿从小儿子头上再一跃跳到大儿子的头发上,玩的不亦乐乎。
司徒曌放下功课,目光在两个儿子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长子身上,心中不禁一叹。
当年他种下的因,如今已经结成了果。
孽果!
让小儿子出去,见小人儿如释重负一般整张脸都松快了不少然后给了司徒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离开,他看向长子,“许是你那神兽之r_ou_吃多了,火气有点大,戾气也有点重,绕着府里跑几圈吧。”
司徒睿:“……”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难道不是应该苦口婆心?
为何不是殷殷教诲?
看他一脸的愕然,司徒曌淡淡道:“年轻气盛无处宣泄才会想太多。”
他父皇当初如果将他当成老四那样,把他整日指使地团团转,他就算是心里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怕也没时间去实行。
要知道老四当年可是吃住都在户部,据说足有半年多都没回过家,一天睡觉都没超过三个时辰。
司徒睿:“……”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42章
初五到十四这些天, 荣国府除了早晨演武场那边j-i飞狗跳,外带老十登门几次被拒外,其他时间倒是没闹出什么动静。
就连那王氏, 也不知道是不是贾政丢了什么狠话, 倒是终于在这一天的早晨跟贾母请安时道:“老太太,我们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既是让我们搬到西边去,大伯那边就是慢点收拾也没什么, 我们总要先腾出来, 他那边才好安置。”
可恨她在荣禧堂住的时候就没打算搬出去, 谁能想到贾赦还有翻身的这天?原本放到她自己库房的东西又要一点点的全拿出来。那些下人又有几个是蠢笨如猪的?这几天的时间不知道多少人看尽了她的笑话!
要全昧下来她还真没这胆量,毕竟是两任国公的住所,有些个物件儿也是怕逾制她才用借口收了起来, 就算是有人捅到这老太太眼前,她也有话说。
如今贾母虽然刚上了些春秋,早几年因为贾代善故去这谁也没想到的四爷登基,她的精神有些不好, 不过这些天贾赦徒然之间崭露头角,她竟是一日松快过一日,这两天没少去隔壁祠堂找贾代善上香。
她有话要跟他说!
这个老东西居然到最后也没跟她说实话!且等着, 到了地下她定要痛痛快快的哭骂他一顿才干休!
现在听王氏说这些个,她也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就知你这勋贵出身的是个懂规矩的,这事倒是做得不错。这老大抹不开脸面让你们搬, 这政儿自己让出来,既是情理上说得通,这两方的面子也都能保全一些。”
贾母原本是没打算跟她说这些的,不过谁让这王氏是个糊涂过的呢?她就算是看着那一孙一孙女儿不也要担待她一些?算是她上辈子欠了她的!
“搬家之后这府里的事你先担着,只是我琢磨着等除孝之后这三年的账本你也跟老大那边交代一下,他虽是个爷们,估计也看不上这些边边角角的,只你管着家,又没个妯娌分担,我又上了年岁,跟他知会一声将来也少了分歧。毕竟这男人又有几个熬得住的?且等着看吧,最后这琏儿还是要送到我跟前,他还是要娶个媳妇儿的。”
王氏听她轻声漫语地却只想冷笑。
所谓响鼓不需重锤,这老太婆端的是好手段,这是让她这几年吃进去的全给吐出来?她倒好,轻飘飘地一句话居然就想让她乖乖从命!
贾母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这珠儿呢,将来是要科举的,这元春呢,你是打算送到宫里的,这政儿就不用说了,估计要等过了十五老大就上折子了,前程也是有的,我看你也是个有福气的,比你那先嫂子命好啊。”
“……老太太才是有大福气的人呢,这世间真说起来又有几个人比您还有福气呢?这琏儿将来也是国公,荣国府又能几代无忧。”
王氏僵笑着,手上却是攥紧了帕子。
用贾政和珠儿还有元姐儿的前程来敲打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提张氏?这老妪婆好歹毒的一颗心!
只她有什么法子?
“比起来琏儿这珠儿和元春将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前程呢,只盼着老爷仕途顺遂,不然若是和隔壁敬大哥一样……”
贾史氏原本漫不经心地眼一下充满了锐光,看着王氏那再恭敬规矩不过的模样,心里腻味极了——
须知这天底下的婆媳都像是仇人,有那夺子之恨的!
原本她不喜欢张氏不过是因为张氏的出身,真要说起来这张氏如果是许了贾政,她只有欣喜若狂没有半点挑剔的,可和不是给了老大吗?
而眼前这个却是她自己看上的,原本瞧着还好,可出了那事儿后她本来就有心膈应,看她对自己也恭敬也就放下了。现在怎么着?这居然还瞧不上她家政儿了?她哪里来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