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番外 作者:江喜水【完结】(4)

2019-06-24  作者|标签:江喜水

那时候赵锦常因厂里大小事生气,安路生一见他满脸铁青,在简陋的办公室里敲着手指想事,就知他又碰上难题。无非是出了坏账,资金周转不开,近来成品瑕疵过多,几个老手又要涨薪,否则就要相携离开这类。

他神情不妙,安陆生也不敢上前打扰,自找了地方坐下等他想通。赵锦外人面前全是一副仙人模样,通情达理又清冷疏远,若非亲见,绝不会有人相信他戾气很重。这时候要是惹他不快,赵锦必定不会让他好受。

他第一次与安陆生做`爱,将他弄得后面血流如注,以至于从此对这事产生y-in影。那一天安陆生随着赵锦处理母亲葬礼回来,二人相对喝酒,沉默无言。安陆生后来才知道,他妈妈病重前邻居打他电话,那时他正准备一项紧急工作,看到陌生号码便关上手机。赶回去时只有几句旁人记在纸上的遗言。

赵锦的妈妈死于一场春季流感,因为艾滋破坏了她几乎全部的免疫系统。

这事安陆生早就知道,但赵锦以为他不知,把他干出血以后开始趁着酒意继续聊人生。安陆生身上虽痛,心里却十分欣喜。毕竟这或许是赵锦开始接受他的征兆之一。

在那以后他们开始做`爱,并不频繁,也不间断。他们在读大三,赵锦作息混乱,早在前一年便搬出去住,那是学校附近三人合租的一套公寓。安陆生于是很快搬到他隔壁的主卧。

他那时候为赵锦学过许多东西,洗衣做饭打扫房间。赵锦忙起来不喜人打扰,但隔壁住着一名养狗的学弟,整日忙于游戏。公寓隔音倒还好,只不过哈士奇若没有人遛,就会在客厅作天作地。

赵锦策划案写到一半,实在忍不了房间外“扑不棱登”的声音,黑着脸合上笔记本,就把安陆生往床上推。事毕才消一点气:“我搬来的时候他还没养狗。”

安陆生倒是知道原委:“那是他送前女友的。”

08.

赵锦不知哪根筋搭错,语气y-in沉:“这种事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说着又把他压在怀里c-h-a得求饶才罢休。安陆生被他看着都能腿脚发软,这时候已如被精怪采补的书生,眼角泛红,脸上满是濡s-hi的泪痕,浑身一丝力气也没了。

同居以后,因那只常年欲求不满的哈士奇,他们颇有了一段骄奢 y- ín 逸毫无廉耻的生活。赵锦花样繁多,高中时不碰一个指头就能让安陆生高`潮,如今亲身上阵,更是让他难以招架。

安陆生不知道为什么赵锦明明长得这样冰冷高洁,脱掉衣服怎么就变成另一副全然不同的模样。其中缘由他也无意深究,毕竟日子过得实在安逸。虽然两人从未互相表达过爱意,安陆生只觉得这事不过是心照不宣。

后来赵锦的工厂搬到内地,安陆生便每周末飞去找他,他虽抓住每次空闲要见赵锦,赵锦忙于应酬却不能次次都见他。他为此小小地抱怨过一次,赵锦不悦道:“你懂什么?”

这样直白的轻蔑,安陆生心里不甘,却还是不在意似的小声说:“我也是生意人,免不了和人喝酒应酬,当然懂。”却只得了赵锦一个摇头嗤笑。

可到后来才明白,他之所以并不觉得困难,全是桌上人看父亲脸面让他。直到父亲入狱、哥哥出逃,他在城中有脸面的门庭挨个送礼求告,吃尽冷眼与闭门羹,也才算是终于历练过一番。真的懂了。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安家人入狱正赶上严打,起初只是行贿受贿的罪名,后来不知哪里来的匿名举报,复又背上人命。安陆生夜夜噩梦,那时候父亲量刑还没有下来,哥哥又一个人逃亡海外,底案干净又能走动的,只有一个不顶事的安陆生。

家财多被没收,居所也被查封,安陆生那个本就无甚底气的小贸易公司也频频进人调查。客户流失加上没有哥哥帮助,资金链断裂,迅速化为乌有。他失魂落魄、无处可去,只想见到赵锦。

赵锦却不愿见他。

他鼓起勇气,在电话里柔声细语:“我真的好难受,赵锦,你为什么不见我。”

“因为安少爷你…不值得。”赵锦沉默了许久说:“我还有事要忙,不要再打来。”接着便匆匆挂断。大约是真的不耐烦,赵锦竟在此刻叫他“安少”。

即使世上所有人都因落魄潦倒对他冷眼,他也不信其中会有赵锦。

他记得与赵锦一起抵足而眠的夜晚,高中时宿舍停电,电闪雷鸣,是赵锦搂住发抖的他让他入眠。他因行事软弱犹豫而被耻笑,赵锦在他流泪的时候告诉他“做你自己。”。即便是安陆生用“保送名额”诱惑他,赵锦也未曾真正在意,他说:“我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弄到手。”

安陆生不相信这样的赵锦是一个势利之人,他不相信二人相识十多年,炮打了上百场,赵锦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一定有苦衷。

或许他只是怕了吧,安家的事如今影响这样坏,谁又愿意沾上?赵锦只不过一个毫无背景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他又能得罪得起谁?

他无比思念赵锦,却寻人不见,电话不接。安陆生找到他新在市中心开的公司,被前台拦在门外,心如死灰。他自23层候客室的窗户向外看,这城市依旧繁华忙碌、歌舞升平。突然毫无缘由地想,若从这里跳下去,飞翔的感觉大概很爽快。

可他终究没有这样做。秘书提醒他已是下班时间,不能继续等待。他只得跟着人潮挤电梯下楼,周围有人在商量一起去哪里吃火锅,也有人抱怨外面下雨不好打车,安陆生仿若未闻,随人群走出电梯,独自穿过旋转玻璃门,任雨水s-hi透身上宽松了的旧衣衫,一步步走进大雨里面,消失了踪影。

09.

后来在无声的深夜,他瘫在厨房冰冷的地板上,用刀缓慢划开手腕,来缓解心脏的疼痛。直到太阳升起,他用保鲜膜包住伤口,开车去医院。做包扎的护士捏着他洁白细瘦的手腕很心疼:“小弟弟,你这样要去看心理医生。”

他不想擦干,医生说:“那会着凉。”

医生借给他浴室和新衣,又递给他毛巾,他问他:“你曾经很怕雷雨,现在不怕了,为什么?”

安陆生说:“因为那像无言的拥抱,很温柔。”

“那让你联想起赵锦?”

他摇头:“我浑身疼痛,只除了他吻过的皮肤。赵锦是我甜蜜的良药,他吻我那下,仿若活佛为人间开光,令我突然充满希望。”我不用想起赵锦,赵锦就在那里。

“你认定赵锦爱你,因他在高中时吻过你额头?”

“我不知道。”

安陆生离开前对医生说:“我以后不会来了。”

医生轻簇起眉问他为什么。

“我积蓄已经用完,不足以支付治疗费用。”

“可以免费!!”医生很快追出来:“还在下雨,我送你回去。”

医生将他送至公寓楼下,撑着黑伞不愿离开:“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安陆生说“好。”然后在上衣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间里十分干净,甚至窗帘都洗过,雨水打在窗户玻璃,地面一尘不染,厨房餐具摆放整齐。仿佛没有人气。

医生问他:“你自己打扫卫生?”

安陆生点头。他虽潦倒,但并不自弃,尤相信自己能好起来。

那时候他还尚有自尊,可他终于见到赵锦,便忍不住耍起无赖。手指紧紧捉住他手腕使他不至于挣开:“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说要你永远爱我?”

他以为这承诺很甜蜜,却不料是赵锦陈年的伤口,他咬牙切齿:“好,我成全你。”

医生终于在人群中寻到他的影子,放下酒杯匆匆挤过来,他眼中的惊慌让安陆生有一瞬间的心疼。赵锦却说:“这个人怎么办?”

安陆生不愿再与医生正面相见,他只想拉着赵锦的手离开。赵锦却又低声问他:“你一天没了男人就不能活了,说说看,是这位潭少爷Cao得你舒服,还是我Cao得你舒服?”

医生打了赵锦一拳,骂他猪狗不如。

安陆生看到赵锦呸出一线血丝,已经失去理智:“潭医生,我已经不是你的病人,请不要再s_ao扰我们,否则我就要报警。”

那是潭家老太太的寿宴,一句话却爆出潭家独孙医德同x_ing向问题,这事未在经济报头版头条飘红,也在娱乐报多少年拿出来含沙s_h_è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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