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期倒是挺高兴沈妈妈带着他妈做这些,和沈度回了家,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下两位妈妈的心灵手巧,夸得两位女士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阿姨从厨房里探出头:“饭菜快好了。”
沈妈妈这才想起还在书房里的丈夫,上楼去叫人,叶南期趁机坐到他妈旁边。
叶妈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容渐淡,低声道:“也给宛宛和……你姐姐织了一条,你有空就带过去吧。”
她说话时垂着眼,神色淡淡的,像是不在意。
叶湄的忌日快到了。
叶南期沉默地点点头。
叶妈妈叹息着,扭头看到沈度,冲他招了招手。沈度在叶妈妈面前倒是很有风度,坐到她旁边,笑问道:“妈,怎么了?”
叶妈妈露出笑意,牵起他的手,又牵起叶南期的手,放到他的掌心里:“小时候你们俩凑一块闹得可凶,谁知道现在会在一起。”
沈度和叶南期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
叶妈妈没觉察,继续道:“你是个好孩子,把南南交给你,我很放心。”
叶南期心里委屈地想,妈你不知道,前不久他把我扔出了房间。
恰好沈妈妈和沈爸爸从楼上下来,听到叶妈妈的话,笑道:“都这么久了啊。南期,你还记得你们小时候为什么闹得j-i飞狗跳的吗?”
叶南期茫然摇头。
沈妈妈乐不可支道:“因为你拿了颗木奉木奉糖塞给沈度,说‘小妹妹你好可爱,当我的新娘子吧’。”
叶南期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度,后者明显还记得这茬,眼神不善。
沈爸爸补刀:“还连着追了好久,哈哈哈哈。”
叶南期:“……”
可能那时候瞎了眼了。
叶妈妈笑了笑,拍拍他的头,“去厨房帮阿姨端饭菜。”
叶南期听话地起身去帮忙,回头发现趁他不在,他妈在和沈度说悄悄话,顿时心里酸酸的,决定今晚给沈度讲几个鬼故事。
吃完饭回了房间,叶南期才憋不住问:“我妈给你说什么了?”
沈度看他一眼:“凑过来点。”
叶南期凑过去。
沈度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秘密。”
叶南期:“……”
叶南期微笑:“沈宝宝,要听睡前故事吗,我刚看了几个新鲜的鬼故事。”
沈度不咸不淡道:“你可以试试。”
叶南期怎么可能被威胁到,张口就说:“有个人半夜起夜,到洗手间时突然……”
话没说话,眼前陡然一暗,叶南期微微瞪大了眼,嘴唇被另一张唇覆住的感觉透过神经投s_h_è 到大脑,他的脑袋空白了瞬间,只有那种柔软温热的触感留存。
沈度很快就放开了叶南期,脸色有点不自然。
他是想让叶南期说不出话,结果看他嘴唇启启合合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低头就亲了下去。
迅速控制好表情,沈度轻咳一声:“再说我就继续了。”
叶南期的表情空白了许久,突然想起自己“妖艳贱货”的设定,立刻回神,嘴唇一动,那种触感仿佛又回来了,顿时有点头皮发麻。
妈的。
叶南期凉凉地暼了眼沈度,抿着唇走进浴室,心想,那天停电怎么就没把你给吓死呢。
第12章
因为那诡异的一吻,两人之后没再说过话。
叶南期睡在床边,熄灯后屋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浑身不自在,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事,才想起明天的酒会。
据闻琛所言,许多社会名流都会来。这种酒会,自然是许多人勇攀高枝、广交好友的机会……荣禹集团应该也会来人。
想到这层,叶南期立刻逼自己尽快入睡。他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这也是最好的武装。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时,叶南期感觉自己被人捞了一把,从床边挪到了中间。
大概是心思过重,想得太多,许久没有入梦的叶湄今晚又来了。
她穿着最喜欢的雪白色的裙子,美丽苍白得像个精灵,坐在桌子前,摊开日记本,在写日记。
“……我真的很需要这个角色,可以赚更多的钱,小妹的眼睛还有救……投资人暗示我过几天陪他去一个酒局,方哥说娱乐圈很脏,如果能攀上荣禹集团……可是我不想……”
“……”
“……”
“史铁生说,命运而言,休论公道。那么,一切不幸命运的救赎之路在哪里?”
“……原来罪恶可以被原谅,卑鄙也能被许可。”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现在噩梦要醒了。”
叶南期看着叶湄放下笔,一步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风呼呼地灌进来,她弱不禁风似的微微一颤,却毫不犹豫地爬上了窗台。
她望了望楼下,似乎又犹豫了,在窗台上蹲下,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瘦弱,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刮下去。
叶南期浑身发凉,却动弹不得,他疯狂挣扎着,这个梦却没能由他做主。
不知道看了多久,叶湄幽幽地回过头,看向叶南期,眉目凄婉,她流着泪道:“弟弟,我好冷……”
叶南期的心脏狂跳,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
叶南期的眼眶也红了。
你不要再往前了,停下来,好不好?
叶湄却决绝地转回了头,站起来,张开双臂,像第一次迎接风的雏鹰,一跃而下。
叶南期猛地惊醒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额上全是冷汗,身子不由自主地发着抖,目光茫然,脸色苍白得可怕,还沉浸在这个梦中难以自拔。
直到沈度敲了下他的脑袋:“傻了?”
听到沈度的声音,叶南期一下坠回了现实,迟钝地想起,叶湄已经在八年前跳楼自杀了。
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沈度又敲了下叶南期的脑袋:“刚刚勒着我的脖子一直喊不要,做春梦了?”
叶南期彻底回神,发现天色已经微亮,怔了怔,才恢复常态,双眸一眯,道:“我梦到你强j-ian我,被我勒死了。”
说完便下了床,准备先去冲个澡。
沈度嗤笑:“强j-ian你我还不如去找鸭。”
叶南期懒得理他。
沈度唔了声,看着叶南期走进浴室,摸了摸下巴。
叶南期醒来时的那脸色,瞎了才会觉得他是做了什么旖旎的梦。
不过……既然叶南期不想让他知道,他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在沈家吃完早饭,叶南期和沈度笑呵呵地在沈妈妈放心的眼神中出门,一出去就心照不宣地分道扬镳。
酒会晚上六点开始,叶南期先回了趟沈度家,把自己带过来的密码箱打开,翻出了很久以前他请私家侦探查到的资料。
荣禹集团是一个家族形式的集团,大部分股东都是家族里的人,这么个集团,上层极为复杂,集团招收员工的要求也很高。
当初叶南期考虑过读经济类的专业,能更快接近靠近荣禹集团的人。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把自己的背景隐藏得天衣无缝,只要对方稍微一查,就会查出他是叶湄的弟弟。
曲线救国,走叶湄走过的路,总会有机会接近荣禹集团的高层。
叶南期盯着资料发了会儿呆。
要不是意外和沈度结婚,他早就做好了将母亲妹妹送出国的准备,接下来只要能接近仇人,他会拼了命地爬过去。
他的内心其实是一片无边无垠的荒野黑暗,从来不是粉丝们向往的温暖太阳。
回过神,叶南期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这是荣禹集团几个年轻高层的资料。
虽然资料很少。
叶湄在日记里提及过,强迫她的其中一个人,是荣禹集团的一个公子哥,大腿上有块月牙形的胎记。
叶南期到现在回忆起来身子都忍不住发抖,一股无名的火灼烧着他的灵魂,直让他失去理智,却又在冰冷的现实中清醒过来。
他实在不敢深思。
为什么叶湄会知道那个人腿上有胎记?
而带入这个可怕的设想,“其中一个人”几个字更令人不寒而栗。
到现在,他都不敢细想,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对叶湄都做了什么。
她那么要强的人……
叶南期的手抖了抖,手上青筋爆出,差点撕了这几份来之不易的资料。
可惜资料本来就不详尽,更不可能描述他们几人的胎记在哪儿。
要怎么知道?挨个和他们上床?他原本是那么打算的,自暴自弃,只想要个同归于尽的结果。
可是沈度偏偏横叉一脚突然坏了他的事。
叶南期在屋里沉默地呆到下午,他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将那几份资料翻来覆去地看,即使早就熟记于心,还是徒劳地看着,希望能有什么看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