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静玉好奇地问:“高大哥是如何判断出许福不对劲的?”
高飞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
边静玉和沈怡正要洗耳恭听时,高飞说出了两个字:“直觉。”
边静玉:“……”
沈怡:“……”
很好,直觉系的生物惹不起啊惹不起。
年前大扫除,新诚伯府里焕然一新。在高飞眼巴巴的盼望中,沈怡派人去接妮儿,可一连接了几次,都没有把小姑娘接来。一回是因为天气冷了,小姑娘有些着凉,沈巧娘不放心叫她出门。等小姑娘病好了,沈巧娘觉得她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她有些挑食,于是要纠正她的用餐习惯。纠正小孩子的坏习惯时最需要一鼓作气了,沈巧娘觉得沈怡他们都太纵着孩子了,哪里敢放女儿投向沈怡的怀抱啊。
高飞见不到沈巧娘,也见不到妮儿,只觉得时间漫长、日子无聊,只好把精力都耗在了校场上,把府里的护卫们cao练得死去活来。虽是严寒冬日,但汉子们脱了上衣,光着身子练得全身都冒了白色的汗气。高飞天赋异禀,经过护卫们的车轮战后,护卫们一个个都倒地不行了,他还有精力做别的事情。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做出了一架漂亮的小木马,等细节打磨好了,就可以送给妮儿当玩具了。
这一日,高飞又心灵手巧地扎起了毽子。看着高飞用公j-i的毛做毽子,沈怡觉得手痒,就想办法弄了个古代版的羽毛球出来。高飞见到羽毛球,以为沈怡做的是一个奇形怪状的毽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沈怡不服气,拉着高飞跑到花园里的空旷地,说:“这不是毽子……我今日教你一个新玩法。”
羽毛球拍是两块临时找的板子。总之,这羽毛球已经完全没有后世的羽毛球的样子了。只是玩法还是一样的。高飞稍微适应了一下就上手了。沈怡拉着边静玉来给自己呐喊助威。高飞就想逗着沈怡玩一玩,有心让他在边静玉面前丢个小丑,就用力把球拍了出去。然而他用力过猛,球飞出了府外。
本来嘛,一个羽毛球,丢了就不要了。但这是沈怡亲手做的,还说要留给边静玉做纪念,于是边静玉就想去把它找回来。三个人吃饱了没事做,也没叫下人帮忙。后花园靠近后门。高飞直接从墙上翻了出去,沈怡和边静玉则从后门走了出去。后门口有厨房的人在进行采买,见到主子还吓了一跳。
伯府的主子不多,但加上下人们,每日的鱼r_ou_菜蔬消耗就大了。像他们这样的大户,管事们通常都有长期合作的采买渠道,卖菜的人会直接把菜拉到后门处,这一车子菜就都是供给伯府的。此刻在后门处的就是一个年轻的卖菜人,看上去一副唯唯诺诺的老实模样,正对着采买的管事点头哈腰的。
高飞朝那拉菜的板车看了两眼,忽然说:“这是老陈头家的菜?”
边静玉和沈怡虽然不理解高飞为什么要这样问,却站在一边没动。
那年轻人连忙说:“给贵人问安了,小的是老陈头妻家的侄儿。”经常给伯府送菜的是一位姓陈的菜农,据这年轻人说,老陈前两天因路面太滑踩上了冰,不小心跌断了腿,因此最近就由他代送了。
高飞随口问道:“这样啊……我瞧你长得挺讨喜的,你叫什么。”
“小的寿生。”那年轻人道。
高飞又笑了两声,好像很看好这年轻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一个手刀把年轻人劈晕了。年轻人如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高飞踢了他一脚,说:“把人抬到府里去。等他醒了,我亲自审他。”
“这人有问题?”边静玉顾不上找羽毛球了,问。
高飞点了点头。
旁边那负责采买的管事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拉菜的板车确实是老陈头的,车上的菜瞧着没什么问题,和老陈三天前拉来的那车是一样的。年轻人还拿出了伯府当初和老陈头签的契书,而且年轻人的一番说辞里也毫无错漏。因此,管事根本就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是有问题的。要不是三位主子忽然从后门冒了出来,他已经把这车菜收下了。
边静玉和沈怡也有些惊讶,高飞是怎么意识到这人不对的?莫非是靠直觉?
高飞说:“附近的人都知道,老陈是从南面来的,因着家里的子侄不孝顺,才变卖了家产来北方讨生活。既然是自家子侄不孝顺,且老陈早就和他们了断了,这人不好冒充老陈的侄儿,于是冒充了老陈妻子那边的侄儿。他却是想错了,老陈当初是赘夫,他口中的不孝顺的子侄就是指他妻子的子侄。”
这老陈吧,说起来也是可怜。他是孤儿,吃着百家姓长大,后入赘到一户人家做赘婿,不久后夫妻二人就生了一个儿子。然而,那孩子长到十来岁忽然就病死了,妻子跟着大病一场。妻子的族人却在这时候闹腾了起来,非要过继一个孩子给他们家,想要谋夺他们的家产。老陈作为赘婿,在族里根本没有话语权,他苦撑不下,又想寻个好大夫给妻子看病,只好带着妻子离开了家乡。结果,他妻子在路上病死了。老陈不愿意回家乡去,就想办法在京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安了家,靠种菜卖菜为生。
高飞是怎么和老陈头认识的呢?
他当初在寺庙里住过一阵子,老陈头在寺里给妻儿立了长明灯,两人机缘巧合下聊过天。那时,正赶上老陈的儿子的忌日,老陈伤心之下,见高飞是个陌生人,反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和他多聊了几句。高飞这才知道老陈的过往。两人都是孤身,不免有些惺惺相惜。前些日子,高飞在填补府上的安保漏洞时,注意到给府上供菜的菜农有叫老陈头的,他特意注意了下,果然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人。
也不知道老陈头现在如何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高飞最讲情义,愤愤地说:“还敢装是老陈妻子的侄儿!连老陈妻子姓什么都不知道!”
寿生这名字很常见,但高飞一听到他自称是寿生,就更加能肯定他身份不对了。因为,若是年轻人的工作做得仔细点,他就该知道,老陈头的妻子姓秦。哪家不靠谱的父母会给孩子起名叫秦寿生?
第110章
高飞用一只手扒开那位自称是寿生的年轻人的嘴巴,伸出一根手指,去他的嘴巴里转了一圈。他一边做这事,一边解释说:“为了防止他嘴巴里藏毒,在审讯时自杀,我要检查一下。好了,没毒。”
高飞招了个侍卫,让人把寿生拖到府里去了,然后他快马加鞭去了老陈头那里。
也是老陈头心善,当初在寺庙里见着高飞时,怜悯高飞孤身一人又有伤在身,就和高飞说了自己住的村子,还说若高飞日子艰难了,完全可以去他那儿当个帮工,好歹有口饭吃。所以高飞无需耽误就能直接找过去了。找对了村子后,老陈头的屋子十分好找。他是外来的,屋子孤零零地建在村尾。
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屋,主屋旁边有几个稻Cao搭的棚子,主屋前还用篱笆圈了个小院子出来。
高飞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有个二十来岁的女人,穿着农家的粗布衣服,从旁边的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碗药。见到院子外头忽然出现了一位高大的陌生人,这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高飞不等他发问,忙说:“这儿是老陈头的家吗?我家主人想开酒楼,已经找了好些菜农了,但仍有不够的,还想找老陈头定契约。”
那女人道:“姑父跌断了腿,前头喝了药刚睡下。我当家的送菜去了,你若想要买菜,就等我当家的回来再说吧。”听着她话里的意思,这姑父肯定就是指老陈头了,至于她口中的丈夫应该就是寿生。
看来这还是团伙作案!
高飞心里有数,假装离开,却在女人转身进屋时,一个手刀把女人劈晕了。
高飞连忙走进内室。老陈头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仍有呼吸。高飞叫了老陈头几声,老陈头却没有什么反应,估计是被人灌了什么能让他昏沉的药了。高飞一时有些犯难,他肯定不能把老陈头丢在这里,但他是骑马来的,总不能背着老陈头又骑马回去吧?好在,没过多久有一辆马车到了,是边静玉叫人准备的,正好解了当下的难题。高飞把老陈头抱进马车里,又把那女人随手往马车上一丢。
半路上,老陈头醒了。
见到高飞,老人知道自己被救了,眼中落下了激动的泪水,嘴巴里却“啊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的嗓子竟然被弄坏了!这是要让老陈头有苦难言啊!
寿生和他媳妇果然是有问题的。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把老陈头弄死,不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因为他们行事谨慎。寿生才刚开始冒充老陈头的亲戚,如果有人将信将疑呢?这些人或许会来老陈家探查情况。等他们来了,若老陈头不见了,他们自然会更怀疑寿生。但如果他们见到老陈头果然是一副下不了床的昏昏沉沉的样子,被寿生媳妇精心照顾着,他们就会相信寿生确实是老陈头的亲戚了。反正老陈头断了腿,被弄坏了嗓子,又有一个所谓的子侄媳妇“照顾”他,他逃也逃不掉,苦也没法说。
只要等到寿生伪造的身份已经被大家彻底接受,老陈头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肯定会“被”病死。
因此,还好高飞来得及时,若晚上十几二十天才发现问题,老陈头大概早已经死了。
马车回到新诚伯府后,老陈头被抬去了客房中,高飞让府上的下人先照顾着他,又请了大夫给他看病。他自己则抓紧时间去密室审问寿生和他媳妇。军中审讯的手段都非常残忍,因为那是用来对待敌人的。若对敌人仁慈,岂不是对己方士兵残忍?高飞只用上了三分的手段,寿生就扛不住全招了。
寿生自然是个假名字。这年轻人真名叫孙明,那女人叫花娘。孙明是个混子,花娘则是暗门子出身。孙明本来是给那暗门子看场子的,后来拐着花娘跑了,两个人开始合伙行骗。常在河边站哪有不s-hi鞋,他们本是南边的人,但去年在行骗时惹上了个的他们惹不起的人,于是只能连夜往北方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