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样,她心里没有我的……”说到这儿他又想去吻关鹤:“我只有你了,让我亲你一下吧。”
这样的撒娇实在令人难以自持,关鹤忍了忍,把谢闻星推开了点,后者露出了受伤的神情。
“你说她心里没有你?为什么?”他循循善诱:“说出来我就吻你。”
原本以为自己亲不到关鹤、生无可恋瘫在车上的谢闻星一下坐了起来:“真的?”
“不骗你。”
“那要亲嘴……?其他地方不算。”
关鹤哭笑不得点了点头,谢闻星道:“她回来的时候问我跟不跟她走,我没答应。”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关鹤示意谢闻星继续说。
“她可能才跟我爸吵完架,正在气头上……我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她威胁我如果这次不和她走,以后碰了面不许说我认识她、也不许叫她的名字。”谢闻星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的眼神变得茫然,过了很久,他小声说:“……可是一直到我要出门了,她都没告诉我她到底叫什么。”
关鹤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
谢闻星高一那年的除夕夜,他妈妈从上海回来。那天晚上他把谢闻星带回了自己家。
到了他家,谢闻星一个人在浴室待了很久,太久了,出来的时候眼眶还有些红。他怀疑过谢闻星是不是哭了,但他询问时谢闻星什么也不说。
听他提起这件事,关鹤蹙眉。
谢闻星的妈妈确实有些把情绪发泄在他身上了。
“还有一件事。”谢闻星打断了关鹤的思绪。
他说得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关鹤听得很费力,勉强理清了他说的事情。
谢闻星说,他爸爸后来告诉他,他妈是首都传媒的特聘教授,谢闻星大概心里确实憋着气,他最后报考了首传,选择了和他妈妈一样的专业。
谢闻星的妈妈很少来学校,有一次开讲会,谢闻星去了,讲会结束后他特意跟着她出了教室。谢闻星的妈妈察觉到了他的跟随,她回头看他,目光闪动。
谢闻星以为,她至少会和他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另外几个旁听的老师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他们自然而然地掠过他去跟他的妈妈交流,她站在那群人里面,再也没向他投来一个视线。
“我可能……让她觉得很丢脸吧?”谢闻星神色复杂:“毕竟很少有人知道她有个像我这么大的儿子……后来临近毕业,她给我发了封邮件,她说可以帮我找份跟编曲有关的工作,可能我那时候还没消气……?我没有回复她的邮件,也没有去应聘……就,再也没和她联系过了。”
他说到这儿,对关鹤道:“说完了。”
他还记得刚才的承诺:“该你亲我了。”
关鹤去吻他的唇,动作不觉带上了怜惜。
自从知道了谢闻星家里的情况,关鹤就一而再再而三对他放宽自己的底线,他知道谢闻星缺乏一些正常人该有的东西,比如爱,耐心或者同情。
只是他没想到,谢闻星把这些事在心里藏了这么久……
分开时,谢闻星说:“有一点疼。”
“哪里疼?”
“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关鹤心里一刺,不由得有些心疼。谢闻星察觉到了他变化的情绪,看过来的视线变得朦朦胧胧的。
非常下流的,关鹤还心痒了。
他的目光有些不受控地滑向谢闻星才被他吻过的唇,那里有点肿,还很红……关鹤深刻体会到为什么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
代驾司机已经在停车了,关鹤决定再忍一忍,他没有想到,喝醉酒的谢闻星敏感得可怕,也直接得可怕。
“你在想什么?”他问,“想亲我,想抱我,还是想上我?”
代驾的司机有些尴尬地咳了声:“钥匙……要取吗?”
钥匙如果取了,车里就会暗下来、车窗也会自动关闭,如果不取,直接就可以在车里……
不等关鹤回答,一双白皙的手臂攀附上他的肩膀。
“都可以,不要丢下我,”谢闻星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第46章 很可爱
这种情况能忍住的大概是圣人, 关鹤知道自己不是。
他没有去动车钥匙。
*
“我疼……”
“抱歉。”关鹤的嗓音很低,还带了些沙哑。餍足过后他难得产生了些微愧疚感。
谢闻星的样子太惨了。
“是我没分寸,”关鹤说着,轻柔地替他擦掉泪痕:“下次不会了。”
谢闻星有些恍惚地笑了笑, 半晌后, 他小声说:“真的很疼……”
“哪里?”
谢闻星没有反应, 关鹤又问了一次。那双才哭过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过了很久,谢闻星慢慢指向了一个地方。
关鹤看着他指的位置, 神色一变。
他指的是他受过伤的右臂,即使沈医生技术再好, 那么长的伤口缝合后也留了一道浅浅的疤,谢闻星的手就放在自己的疤上。
关鹤以为他手伤加重了:“什么意思?现在手臂疼?”
“就是……很疼啊。”谢闻星笑了一下,像是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
“玩游戏的时候疼不疼?”
谢闻星嗯了一声,又出口否认。声音太小太轻了, 关鹤让他重复了一次才听清谢闻星说的什么。
他说,
在重庆的时候, 他的手很疼。
关鹤怔了怔。
“玻璃扎进来时, 其实我有一点怕看见血。他为什么要扎我的手呢?换一个地方不好吗?我好怕医生说我的手再也不能用了……”
关鹤伸出手去抱他。原来谢闻星也会害怕,可当时谢闻星没办法表现出来。即使事情解决了谢闻星也从没跟他提过一句委屈。
太懂事了。
“不要怕,”关鹤边说边小心将手指覆上谢闻星的疤痕:“都过去了,你的手没事的。”
谢闻星摇摇头, “可是…我好疼啊。”
他的声音一直很轻微,比起埋怨更像在撒娇讨怜惜。类似于小孩子疼了会下意用哭声讨安慰。
你抱抱我吧, 我很难过。
关鹤知道现在说什么他大概都听不进去,干脆就轻轻拍着谢闻星的背。
大概是他的态度安抚到了谢闻星,后者突然问:“我有没有跟你说,其实我很喜欢编曲?”
没有说。
关鹤顺着他的意思道:“你说过的。”
“可在那封邮件里,妈妈说我这样的……如果不依靠她的关系,基本没可能做这方面的工作,”谢闻星道:“我不想依靠她啊,就算她是对的……那我就去打游戏吧,可手又被划了?……怎么办?”
他已经把好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了,谢闻星的情绪不太对劲,再待在车里不合适,关鹤安慰了几句,把他从车里抱过来。
锁车的时候,他想明天得把车送去洗……
稍微走神了几秒,谢闻星凑过来:“对不起,我不说了,我是不是很烦?”
“不是……”怎么会心思敏感到这个地步?
关鹤摸了摸他的脊背,想让他放松些,门开了。刚把谢闻星放在沙发上,后者居然用力把他拽了过去,关鹤都没想到谢闻星醉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谢闻星朝他笑了笑,眼神乖顺得有些可怕。
然后低下头。
*
谢闻星是自然醒过来的。
他这段时间生物钟维持得不错,到了一定时间就会醒。浑身上下都很难受,手腕都红了。他第一次觉得这么疼,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关鹤好像失控了。
他试图在脑海中回忆,却半点零星的记忆都抓不住。关鹤还在睡,谢闻星看了一会儿对方的睡颜,和醒来后多少有些强势的模样不同,关鹤的睡颜竟然让他觉得很纯净。
越看越觉得没脸面对关鹤。他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个什么状态,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他先惹事的。
谢闻星脸烧了一会儿,他呼了口气平复心绪,从床上慢慢起了身。原本都快要走到门边了,大概因为太不舒服,谢闻星脚一软,不小心碰倒了垃圾桶。
动静很大,里面的东西也滚了出来。他心虚地看了看床上,关鹤还没醒。
谢闻星蹲下来捡,他的手有些抖,刚碰到那层透明的膜,背后传来了有些懒散的声音。
“小心一点,”关鹤说:“我昨晚系得松……”
慌慌张张把东西扔掉,谢闻星这下是真的没脸看关鹤了,偏偏身后的人还问他难受吗。
“一般。”谢闻星回头时有些纠结:“我、我昨天是不是太……?”
谢闻星还是没能说出口,他犹犹豫豫地看了关鹤一眼,后者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