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眼也不眨一下地望着乔野的眼睛，“乔野，我怎么对不起你了？”
乔野一愣，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席远看了乔野一眼，转头就走了。
后来有那么两天，席远没再紧追不舍。
乔野松了口气，却又觉得不安。
好在这天夜班，席远又出现了。
乔野正坐在花园的凉凳上玩手机打发时间呢，肩膀就让人拍了一下。
路灯还像过去一样昏暗。
也不知道席远这两天又是怎么寻找的乔野生气的原因，天气挺凉的，他只穿着件卫衣，就站乔野面前主动说道：“我错了。”
那语气透着一股认命，席远不是故意地低着头，那对他来说已经挺够的了，这么多年除了工作中遇到过的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他还从来没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乔野还是看着别处，“你没做错什么。”
“我跟徐明川真的没关系。”
“不是因为那些，”乔野摇摇头，“其实你也根本没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就是...没必要。”
“那不管因为什么，都是我错了，好不好？”
席远也没去看乔野，脸上就是说不出的疲惫，“以前我对你有不好的地方，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那样了，成吗？”
乔野还是不吭声。
两个人沉默一会儿，腰间的对讲机忽然传来同事的呼叫，让乔野去T区看一下。
乔野也没看席远，就特别利索地准备离开，利索到都有点不近人情。
席远很怀疑，这还是那个能搂着他睡一宿都不撒手的男人吗。
可是他不想就这么算了，只赶紧拽住了乔野的胳膊，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知道这话说出来都显得太没骨气，却还是颤抖着嘴唇说道，“……我没跟徐明川做过，你要是因为这个，我没给他做过那些…”
乔野更听不下去了，一把甩开了席远，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风萧瑟。
席远独自站在花园里，一瞬间有些心凉。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承担这所有这一切。尤其是乔野，即使他们之间是他先开始的，但是自始至终他除了想让乔野多喜欢他一点，他从来没哪点对乔野不好过，他就不明白他已经像现在这样不计是非的放弃尊严去求他，他怎么还要这么对待他。
而乔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干嘛，只知道他只要一想起经历过徐明川那件事的每一丝感觉，脸上就像被撕去了一层皮、心里是没由来的堵得慌。
他忽然特别恨席远，恨席远为什么是个明星，恨席远当初干嘛要来招惹他。
乔野又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了。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心里太不顺当，跟李爽吃完烧烤，回家的时候不巧遇见了曾经一起混过的那帮人，挺久没见了，就被拉着一起去了歌厅。
一堆混子兜里也没什么钱，去不起好地方，歌厅里那沙发都破着洞。然后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不少小姐，这种地方的小姐水准也不高，穿的跟城乡结合部似得，都什么年代了眼皮儿上还沾着星星那种胶水似得小亮片，真是除了胸｀脯露的多点、往旁边一坐下就能露出半拉屁股来，简直眼晕到令人发指。
可是一帮底层的渣子能玩多好的？
乔野本来和李爽吃饭时就喝了酒，此时灯光摇曳、音乐环绕的，再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没一会儿看东西就晃了，连怀里多了个物体都不知道，手里摸着那带着弹x_ing的柔软都想不出来是什么，满脑子里都是席远。
等到他跌落到一个女人的身上时才恍然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
乔野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被他领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小姐正准备脱衣服呢，“大哥，咋了？醒酒了？那正好啊，来吧！”
乔野胃里就一阵翻腾，转身就要往房间外面跑。
那小姐“腾”就跳起来了，一把扯住了他，“哎别介啊！我都跟你出来了！你不干事也不能不给钱！”
乔野头都没回就把钱包里的钱全掏出来扔了过去，捂着嘴仓皇般地跑出了小旅馆，哇一下就蹲路边吐了。
隔天，乔野又不知道在哪儿喝到半夜才回家。
老旧的住宅区里也没个路灯，他就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结果快要到楼道口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要摔地上，马上就被一个人扶住了。
席远又来找他“交涉”了。
乔野抬起头，那人正关心地望着他，“你喝酒了？”
乔野垂下目光，就挥开了席远的手，继续往楼里走。
可是席远一把就把他拽了回去，只蹙眉望着他，“乔野，多大事啊你真闹没完了是吗？你就是再有脾气也差不多该发完了吧？”
其实乔野没喝到那份上，但借着酒劲儿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就放的特别大。
“没完。”
席远抿了抿嘴巴，“…那好，你还要多久才能好？”
“不知道。”
乔野不耐烦地又要走，“没事我回家了。”
席远真是咬牙又拽住了他，语气都多了一分焦急，“乔野，你是不是特别享受现在这种感觉？我知道我之前冷过你，你要是想找补回来没问题，你就告诉我你到底还能不能好，只要你说能，那我追你多久都没问题。”
乔野面上一红，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得，迅速说道：“我可没让你追我，从一开始也不是我上赶着的。”
席远脸上一白，就讪讪地回道：“对，是我上赶着你的，我贱的，但你也没说过‘不’吧？”
乔野眉头一皱。
席远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就跟对自己说话似得念叨着，“我就不明白了，我是主动撩拨的你，可是我有欠你什么吗？咱俩相处这么久，我承认我一开始是玩过你，可是我把我家房子都快拆了才钓上你，我有欺负过你吗？我是想过不能和你牵扯太深、冷过你，可是后来我是怎么对你的？从头到尾我有哪点对你不好吗？”
他是真想不明白，“我该跟你解释的都解释了，就连徐明川的事我都跟你说的那么明白，我有必要跟你说嘛？我就不说别的，就算我跟徐明川怎么样过，跟你有关系吗？你过去跟谁好过跟我有关系吗？我们也不是什么情侣关系吧？你也没跟我谈过感情吧？可是有了你以后我也没对不起过你，怎么现在就这么点事就过不去了呢？”
乔野看席远这样，心里都扎着似得难受。可他心里那点计较说出来又太没面子，整个人都闹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席远已经又拽住他的胳膊了，跟要哭了似得看着他，“乔野，你信我，谁不信我我都不在乎，可是你得信我，我真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或者你是不是在网上看见什么了？我发誓我没乱过、我不吸毒、不嗑药，我…”
席远努力地想着当初网上都说过些什么谣言。
可是乔野也是脑子不太清醒，就随口说了句，“那你有病吗？”
席远目光一空，突然松开了乔野的胳膊，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然后恢复到了一种面无表情的神色。
接着也就一瞬间的功夫，乔野都没反应过来，席远就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而且还是用跑的，特决绝、速度特别快，几乎嗖一下就没了影。
乔野愣了那么两秒，第一反应就是他得追，可是才追到他们小区那台阶下，就看见席远那辆跑车飞驰而过。
“席远！”
乔野这才知道急了，就特别大声地叫了一嗓子。
然而回应他的除了一阵炸大街的引擎声，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13章 第 13 章
席远回去那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感觉也没特接受不了，但眼前就是很模糊。
他也不知道他为啥哭，当初出事到现在，再难承受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可他从没认输过，就不知道现在这是怎么了，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往下掉。
席远把牙咬地死死的，他现在是那种稍微一松动连表情都会扭曲起来的哭，可就算控制不好眼泪，他也不想让自己再变得更不体面。
到家以后，他冲了个澡，手机正好传来了一通短讯。
三个字，‘对不起’，是乔野发来的。
席远想回个’没关系’，但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吧，就感觉没什么必要。
然后那一场“春｀梦”好像就这么结束了。
乔野也没有再继续尝试着去继续和席远的纠缠，不是不想，是觉得应该面对现实。
所以他也没再找过席远，唯一该说的他也说了，席远一定看见那条信息了，可是人家不想回，那正好也就当过去了。
只是每当乔野走在尚臣御景里时，他都会无意识地想要走去731.
李爽是乔野的搭档啊，就看着乔野都诧异。
“哎你等等、等等。”
乔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眼神飘忽地回过头。
“不是，大哥你咋了？”
李爽眼睛瞪溜圆，“您都绕这片儿转三圈了，咋着这儿能捡着钱啊？”
乔野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那个每次应该都有个人站在远处冲他招手的路口，整个人都是那么的怅然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