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远心里一沉，“您…结婚了吧？”
何君羡笑着摇摇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只说：“我没结婚，这也不是婚戒。”
说着还动了动指尖，握着席远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然后他就把手收回去了，重新拿起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又开玩笑似得问他：“我也不了解你们…那边的人，都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你觉得我怎么样？会受欢迎吗？”
“你家住哪？我住的酒店就在这附近，没事的话，一会儿过去坐坐吧。”
何君羡就像唠家常那样地说着，看向席远时，目光也丝毫不见闪躲。
席远大概不用何君羡再试探，就已经明白这个还债的代价是什么了。
东云啊…
席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他当年真心崇拜过的人。
原来真的是这样么。
席远想去。
真的想去。
为了再当回过去的自己，他现在什么都豁的出去。
可是眼前忽然就晃过了一双眼睛。
席远下意识摸了下口袋，正好手机就震了。
他拿出来看了看，是乔野发来的微信，他说他等着他。
席远的心脏又缩紧了，何君羡那边已经签好单了。
“我们走吧？”
走出餐厅时，路边停着何君羡的limo，司机正站在车门边等候。
席远站在冷风中眺望，繁华的商业区，到处高楼林立，闪烁着的霓虹，好像想把天映的比白天还亮。
可那都是徒劳，黑夜就是黑夜，是再亮的光都照不白的黑。
而就在这时，夜空突然炸起了一枚花火。
啊，席远眯起了眼睛。他想起来了，今天是12月31号，一年的最后一天，他原本和乔野约好了一起跨年的。
因为圣诞没能一起过，那时乔野还和他提起了中秋，他坐在马桶上给乔野发微信，乔野说希望每个节日都能在一起，他还安慰他明年的圣诞一定不会分开。
结果现在他竟然陪在别人的身边。
正这么想着，身上一暖。是何君羡给他披了件大衣，目光温柔，拍着他的肩膀，看了看面前的车。
席远闭了闭眼睛，被何君羡推倒车子旁边，一抬眼，突然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身影，正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席远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乔野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乔野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而乔野也静静地看着他，眉头皱地像是要拧起来一样，却并没有过来的打算。
两个人就这么凝视着彼此，好像无声的对峙。
毫不知情的何君羡又催了催席远，“太冷了，别着凉，走吧？”
席远就在这催促下浑浑噩噩地坐进了车里，也没有看到在他上车那一瞬间，乔野眼里是怎么样的破碎。
车子缓缓地开着。
一路上席远都在心里做着衡量，一边是乔野，一边是自己的未来。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他根本不计较那些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交换的代价，他已经不在意那些了。
可是将要随之失去的还有乔野这个人。
其实他从没想过跟乔野会走到哪一步，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即使没有现在这种遭遇，他和乔野也根本谈不上会不会有将来。
所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下来，跟乔野这种情人关系，他知道总会有维持不下去的那一天。
或许今天就是可以叫停的时刻。
“你长得的确漂亮，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何君羡把手放到席远的大腿上，这么低声安慰他：“就是没想到你这么瘦，不过没关系，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可是还不等他揽住席远的肩膀，快到嘴边的小偶像突然坐直了身体，跟刚睡醒似得，大声叫道：“停车！”
何君羡一愣。
席远把身上的大衣往后一脱，又冲司机嚷了一嗓子：“停车！”
临下车的时候，何君羡还紧紧地按着席远的大腿，“你可想好了？”
席远真的好纠结啊，但还是咬牙把何君羡的手划拉了下去，很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何总，我…我还是就当个穷光蛋吧！”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蹿了下去。
然后席远就是一顿跑，在心里骂着放弃这种机会的自己一定是个大傻`逼吧！然后继续冲着来时的方向没命的跑。
也不知道这一跑跑了多久。
总之当他终于看到那个闷着头正一步一步往过走的人影时，肺都要累炸了。
乔野也不知道就这么走了多久，头上沾满了晶莹的小雪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就好像已经死了一样，心头什么念想都没有。
可是当他听见前面那声熟悉的呼唤事，立刻又回魂儿了。
“乔野！”
席远就站在路口那里，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看到他看向他时，脸都皱起来了。
他像要跌倒那样跑向乔野。
乔野也无意识地向着席远跑了过去。
两个人在萧条的街头抱到了一起。
可没抱两分钟，乔野就松开席远，咬牙切齿地举起拳头，比划半天，最后狠狠地抽了他屁股几巴掌。
跟打孩子似得，下手特别重，打的席远嗷嗷直叫唤，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敢打我？！”
“我他妈没打死你！你怎么那么混呢？！”
乔野恨不得给席远就地掐死。
可席远哭的特委屈，还拿拳头连推带打的凿他胸口，“都赖你好吗！都怪你！我他妈以后变成万人踩的穷光蛋就都是你的错！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乔野粗暴地攥住了席远的手腕，“那你就滚吧！找钱去吧！还回来干什么？！”
说是这么说的，可是席远挣扎着让他放手，又怎么也松不开。
席远怒气冲冲的，终于累了，只脱力般地哽咽道：“……可我答应过你不给别人看的。”
不是说好了吗？
那种时候的他不给别人看。
他说好只给乔野一个人看的。
跟别人他做不到啊。
可是怎么办？
席远跟要废了似得蹲到地上，都快抱头痛哭：“我没钱了，怎么办，我什么都没了、谁都瞧不起我，那么多钱我怎么还？我现在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接不到，可是除了当艺人我什么都不会啊，我活这么大就只知道怎么当偶像啊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连买东西讲价都不会，这辈子我可怎么办…”
乔野也哽咽了，他真是要恨死席远这个人了。
可他还是把席远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他妈真是我活冤家啊！”
然后便一把把席远抱在了怀里，抱的特别紧，抱的席远身上都疼。
第25章 第 25 章
后来乔野就拉着席远往来时的方向走，大街上人不多，席远半死不活的状态也没什么自觉，就晕头转向地跟着乔野。
两人找到了席远那辆320，这阵子一直是乔野在用着，都是让席远气的，乔野从机场一路跟过来就把车往路边一撇，后来只顾着伤心欲绝都忘了这码子事。
乔野把席远按进了副驾驶，然后驱车载着他往完全不是回家的方向去。
等到了地方以后，席远缓过来点神儿了，才发现乔野竟然是带着他去开｀房的。
那本来是乔野早就为今天准备好的，在S市最高档的酒店订了一间总统套，很高层，可以俯视整个城市，也是看跨年烟火的最佳观赏位置。
席远很清楚这里的价位，赶上元旦更是翻翻儿的涨，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他都住不起。
可乔野竟然下血本了，他不是一直想给席远点什么么，奢侈品席远不缺，再往好的车、表、房他也买不起，可这不代表他这两年一点钱都没存下，虽然不多，但一宿总统套他还消费的起。
酒店的停车场有直达电梯，两个人下车以后就一直拉着手，那种十指相扣的攥在一起，一路上都没松开。
席远开始还有点胆怯，给自己捂得特严实，好几次想把手缩回去，可乔野就是强硬地拉着他。
在电梯里时，席远偷偷地看着身边的乔野，就有点心悸。
说真的，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体验过跟情人这样手牵手开｀房是什么感觉。包括之前在街上的情形，又搂又抱的，那也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经历过的，以前红的时候简直想都不敢想，偶像怎么能轻易谈恋爱呢，都甭说抱了，他敢跟人牵下手试试，还不分分钟来个原地爆炸。
结果一在乔野面前他竟然什么都没顾上想，从小被训练出的职业意识全没了。
席远感觉乔野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了，重到足以让他“偶像失格”。
就是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他被乔野一路拉着，带进了那间等候多时的套房。
乔野本来是想玩把小浪漫的，酒店很高级，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钱给到了，一切都会安排的称心如意。所以他让服务员准备了点东西，也没别的，香槟红酒、法式大餐、烛光玫瑰，衬着装修精美的房间，看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过去乔野可想不起来做这些，谈过的那些个对象不是嫌他x_ing冷淡、就是恨他不体贴，可是自从跟了席远以后，欲｀望变了、有些事就是无师自通了，不用任何人点拨，他自然而然就会想去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