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推开鱼肉一边问加藤。
“对呀!因为小芹不喜欢吃普通的鱼肉,所以特地加了紫苏进去。”
加藤一边用筷子挟住竹荚鱼一边说。
“为、为了我?”
加藤点点头。
“对。因为小芹不吃竹荚鱼,所以我怕你钙质不够,而且动不动就哭,所以我特地去拜托欧巴桑做给你吃的。”
胃口奇大,而且个性开朗的加藤是餐厅欧巴桑们的偶像,即使是被禁足中,他还特地到厨房去订做料理。
我很高兴加藤为了我去拜托欧巴桑,可是动不动就哭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比你大七岁的老师耶!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
“我……我哪有动不动就哭?”
我死要面子地说。
“哼,又口出狂言了!吃!”
加藤焦躁地说着,把鱼塞进我嘴里。
“不要--!”
我摇着头抵抗。
“你敢吐出来,后果自行负责!”
加藤用大手捂住我的嘴。
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小骨头刺得我发痛。我吞不下去。我想哭,这时冰山不悦地说:
“喂,加藤,他都说不喜欢了,就别勉强他吃了。”
“为什么嘛!”
加藤坞着我的嘴说。
“从小鱼干或牛奶中就可以摄取到钙质了。”
我很想附和冰山的说法,可是嘴巴被堵住,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干嘛?冰山,你想宠小芹吗?”
加藤不悦地说。
“什么宠不宠的?每次一有竹荚鱼,餐桌上就闹成一团很麻烦耶!”
“麻烦?”
加藤很感意外似地问道。
“很麻烦。”
冰山说道,加藤闻言放开我的手。
“是吗?小芹,你一被喂不喜欢吃的东西就会吵到人。”
我想骂他,又没有人要你喂!可是又不敢吐出鱼肉,只好赶紧喝了一口玲次体贴地递给我的茶,好不容易才把鱼肉吞下去。
“好吃吗?”
加藤问我。
“就算放了紫苏,这种吃法能吃得出味道吗?”
我抗议道。如果不当场对野兽加藤说清楚,事后再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啊,是吗?”
加藤愕然地说道。
“你……你难道从来没有注意到?”
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
加藤像个小孩子似地点点头,他的天真反应让我备受冲击。
“为……为什么?”
“啊?因为小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吃不出味道来呀!”
加藤嘟着嘴说。
--这种事还用说吗!?
我很想吼他,可是我发现要这个只知吃睡玩的野兽加藤,了解身为人的我的“心情”,实在是不太可能的事。
“是吗……那真足抱歉了。”
我自暴自弃地喃喃说道。
我心想,为什么要道歉?而且,我也有身为男人理该不认输、不做墙头草、要奋战到底的心情,可是眼前的现实比什么都有力。
加藤是野生动物,不足这么简单就能养驯的。冰山曾经不耐地表示“就算是动物,猫狗也都比你通人性”,我也这么认为。
就算是宠物,像田鼠之类的心动物也不认识饲主。如果和再怎么宠爱,却只对饲料有反应(大概)的田鼠相较之下,至少加藤知道他“喜欢”我,这倒是好多了。
--因为他不是人类的孩于,是虎子。
我一边反趋着让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一边和涌上来的无常感奋战,同时瞄了坐在旁边的加藤一眼。
“玲次,再来一碗!”
顷刻之间就吃光一碗饭的加藤用开朗的声音对玲次说。
完全不能理解我心情的加藤让我感到焦躁不安。
加藤的情绪转换非常快,快得让人感到害怕;但这或许只是他难以抗拒吃睡小芹这种眼前的刺激(诱惑)罢了。
就算我坐在他旁边,情绪低落到谷底,加藤眼前有早餐,再加上肚子饿了的话,他一定会以吃为优先考量。
我真的对他感到生气,可是谁叫他是这种个性,所以就算我使性子或哇哇大哭,我们总是很快就可以重修旧好。
但是,如果加藤能多一点,真的只要多一点考虑到我的心情的话,我会更乖巧的。
--好辛苦啊!我觉得眼眶中又溢出泪水来了。
我知道加藤是头野兽,但还是觉得很难过。我为什么要喜欢上这种男人呢?如果只是在做爱时感到舒服,心灵却没办法相通的话,或许真正的动物还来得好一些。
--干脆和加藤分手,去养只狗吧?
我擤着鼻子拿起筷子。
这时加藤把我喜欢吃的茄子塞内放进我碗里。
“哪,茄子。赶快吃。”
“啊?”
正在发呆的我感到莫名其妙,抬眼看着加藤,他说道:
“这也是欧巴桑特地为小芹做的。”
“是、是吗?”
“上次出这道菜时,小芹竟然很难得的一个人吃了一整份,所以我就去求欧巴桑‘小芹喜欢吃,再做一次’。”
我一听,心跳加速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加藤竟然把我的喜恶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