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个答案明明是早就预料到的,可是加藤却露出「不会吧?」的表情。我心想,这头野兽还真是会演戏。
「如果我赢的话,请你与芹泽老师分手,跟冰山玲奈子小姐交往。」
秋山一厢情愿似地说。
「跟小芹分手,跟玲奈子……。可以。」
加藤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说,可是我内心却感到极度的不安。
加藤打麻将虽然从来没有尝过败北的滋味,彷佛赌神附身一般,可是秋山却也像有『恶运』之神随侍左右。加藤运气再怎幺强,也有可能赢不过目前的秋山。这种不安感掠过我心头。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
秋山再次确认道。
刚刚去收拾餐具,不知道事情缘由的高桥铁青着脸看着加藤和秋山。
「加……加藤少爷……」
高桥想告诉加藤,这种赌注并不保险,可是加藤却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就赌你母亲的遗物。」
「啊?」
秋山那对漂亮的眼睛瞬间瞇细了,定定地看着加藤。
「我都已经拿最重要的小芹当赌注了,你至少也得拿你母亲留下来的那个坠饰来赌吧?」
加藤指着秋山的胸口说。
「这个……坠饰?」
秋山不安地看着加藤。
明明要加藤拿跟我的关系做赌注,自己却又舍不得一个坠饰,实在可恨;可是,对秋山而言,这个坠饰是他母亲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如果你不拿那个做赌注,那我也不拿小芹来下注。」
加藤断然地说道,秋山的眼底顿时燃起不认输的火花。
「——好吧!」
秋山紧紧地握住从胸口拿出的十字架坠饰说道。
他的眼中掠过一决胜负的坚定色彩。
「好,那就这幺说走了。」
加藤说着,将桌上的麻将牌摊开来。
「四暗刻,加台。」
玲次用有点生疏的手法搓着牌胡了。
「——!」
秋山见状,脸色大变。
「哇!玲次,你真行!」
加藤带着困惑的表情看着玲次。
「哼哼,各位,对不起了。」
玲次一边拿得分棒,一边露出羞涩的笑容。
加藤以野性的直觉看出绝对有赌博天份而施与麻将训练的玲次,不知道是入门师父加藤太行了,还是所谓初学者的运气使然,他的成绩遥遥领先我们三个人。
「玲次,你现在去当职业赌徒也绰绰有余了。」
不认输的加藤苦着一张脸说。
训练玲次打麻将的是他,可是竟然输给一个初学者,他似乎心有未甘。
「是加藤学长教得好。」
玲次露出羞赧的笑容说。
他在课业和运动方面都不行,常常受到欺负,可是洗牌时的模样却判若两人,非常有架势。
——平常看起来像个女孩子的人怎幺会……?
我看着玲次的侧脸,再次体认到自信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事实。
「这……这只是一时的运气罢了。」
秋山恨恨地说。
姑且不说加藤了,秋山对自己的麻将功力也相当有自信,没想到竟然输给平常老是被欺负的玲次,这个事实似乎让他无法忍受。
「高桥常说运气也要靠实力,不过这倒是我第一次遇到赌运比我好的家伙。」
加藤叹气似地说道。
一向不认输的加藤很少在赌途上跌跤,所以输给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弟子让他有『青出于蓝』的感觉,心情格外复杂。
目前的成绩是玲次遥遥领先,接着是加藤,秋山微微落后,而我则远远被拋在后头。
我没有下什幺赌注,可是我想,反正加藤一定会跟我说『我要你一辈子用身体来还债』,就算秋山赢了,他大概也只会要求『请你离开这个学校』吧?
——如果秋山赢了,我被迫离开这所学校的话,欠加藤的部分就不能用身体来偿还了……
我一边排着牌,一边怀着难以言语形容的心情想着。
加藤老是说只对我有感觉,如果我离开这所学校的话,他怎幺办?难道只能选周末在某个地方碰面吗?可是,加藤也说过,没有抱着我睡觉他睡不着,最重要的是,一个晚上做三次爱还游刃有余的加藤,受得了一个星期才见一次面吗?
——他说过不打算去念大学,如果他也一起离开这里的话,事情又会变成什幺样子呢?
我看着自己的牌,专心地想着。
京都的老太爷和哥哥胜臣先生都跟我说,我们的关系仅止于『毕业之前』;可是,如果加藤在毕业之前主动退学的话呢?要是退学之后加藤仍然想跟我做爱的话怎幺办?
我相信加藤身边的人都会反对吧?因为加藤家一向有『男子必得有一子』的家训,而我跟加藤在一起是不可能生小孩的。
加藤本人虽然不认同,但大家都认定他是加藤组的第三代继承人,而我也认为加藤天生就是当流氓老大的料子。
老弟高桥说加藤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授存在』,可是我认为他的美貌、体格、魄力、臂力、气度和野性直觉,对成为一个流氓头头而言,是几近理想的条件。
坐上龙头宝座的加藤应该比较适合娶坚强的太太。像玲奈子小姐那幺漂亮又有胆识的年长美女,是最适合加藤的。
——如果我身为女人的话,应该可以再加把劲的。
我怀着泫然饮泣的心情想着。
如果我身为女人的话,为了跟加藤一起生活,一定会努力拼命,不管面临什幺状况都会抗战到底。可是,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充其量只能当加藤解闷的对象。
身为男人的我只能扮演宠物的角色。说的好转一点是爱人,可是爱人应该是一种受宠爱的存在,所以像我这种大他十岁,又不特别漂亮的男人,实在不适合加藤。
——要是加藤不是流氓的儿子……我们虽然都是男人,但也可以一起生活吧?
我的脑海里浮起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假设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