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我钻进了R饭店的浴室。跟往常一样,加藤又强灌我酒,令我觉得很不舒服,于是我表示要先回去。可是,不管是让玲奈子小姐送我,或者搭计程车回去,我都可能会在车上吐。
“只是微醉而已,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我已经在R饭店订了房间了……”
在玲奈子小姐的提议下,一行人便草草结束居酒屋的饭局到车站前的R饭店开了房间。
我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被拉到房里,看到高品味的装潢时,我想起了一件事。如果我没记错以前就曾跟加藤他们住过这个房间。那个时候我也是在喝得烂醉如泥的情况下被带到饭店的。当时我醉得连站都站不稳,偏偏那头野兽还勉强我做了两次。而我的朋友和高桥都还睡在隔壁的房间……。
我在洗脸台用水冲我好发热的脸。
“好难过……”
然后我就瘫倒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让我觉得好舒服。我闭上眼睛靠在墙边,结果,从门缝里传来冰山和奈玲子小姐交谈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用力竖起因为醉意而有点麻痹的耳朵,聆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
“——我绝对不原谅爸爸! ”
冰山严厉地说。
“我可以厂解你的心情。”
玲奈子小姐沉着地说。
“你能了解?为什么你可以那么简单地就接受这种事情?”
冰山的声音透着几许颓丧,和他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一定是喝醉了吧?
“这种事无所谓简不简单,孩子是没有权利选择父母的。既然知道事情已经脱轨了,我们就只好接受。”
玲奈子小姐温柔地安慰着闹别扭的弟弟。
“这道理我懂,可是,爸爸他却故意不让我参加爷爷的葬礼,他根本不是人!”
冰山用力地敲击着桌面。
——不让自己的儿子参加爷爷葬礼的父亲?怎么会这样?
我那被酒精薰得呈麻痹状态的头脑一直在反刍着冰山的话。
“……他这种人不值得你去恨的。”
玲奈子用悲哀的语气说道。
“姊姊……”
冰山的声音听起来好悲壮凄凉。以前我一直认为冰山之所以坠落是因为他对当优等生一事感到厌烦了,可是现在我发觉,或许事情比我想像中更严重。上次温书假时,他也以跟父母关系不佳,不想回去为由,跟加藤他们一起到别墅去了。
“孩子是没有权利选择父母的。”
从玲奈子小姐这番话就可以知道,跟父母关系不好的不只有冰山一个人而已。
——难道玲奈子小姐不结婚也是因为这样吗……?
当我用醉醺醺的脑袋出神地想着这些事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好痛! ”
被门一撞,我不禁叫了出来,玲奈子小姐大吃一惊说道:
“…啊,对不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抬头看着玲奈子小姐,脸上带着苦笑。虽然喝醉了,但偷听到他们姊弟的谈话还是让我感到不好意思。
“你觉得怎么样了?”
玲奈子小姐带着专业医生的表情问我。
“嗯,还是有一点……”
我扶着洗脸台,很辛苦地站起来。有点惊慌的玲奈子小姐说道:
“喝一点这个会舒服些。”
说着她递给了我一瓶矿泉水。
“谢谢……”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冰冷的矿泉水使我燥热的身体顿时舒畅了许多,呈麻痹状态的头脑也变得比较清楚。
“哪,芹泽先生。”
玲奈子小姐靠在浴室的门上说道。她已经松开了上衣的扣子,底下的薄上衣隐约可见。上衣的胸口处形成美好的弧线凸了起来,让我瞬间产生了动摇。
——漂亮的女人真是赏心悦目啊!
要说漂亮的男人,那么加藤跟冰山早就让我开了眼界了,但是漂亮的女人就另当别论了。玲奈子小姐是我目前所见过的女人当中,不论是在容貌或身材上都是最上上之选的。
“……什么事?”
我有点难为情的回答道,玲奈子小姐便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香烟点起火。慢慢地吐着烟:
“听说你去相亲了?”
玲奈子小姐突然问起这件事,让我一时傻了眼。
“你……你怎么知道?”
霎时之间我的醉意全消。在两个月前,我利用温书假回乡省亲时,中了亲戚的计,被迫去相了亲。相亲的对象小百合小姐年纪比较大,而且又离过婚,可是却是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像有那种经历的可爱小姐。我拒绝了她,但是……
“听说那个相亲的对象现在还跑到天王寺的厨房去工作,没错吧?”
玲奈子小姐用指尖夹着烟,吃吃地笑着。
“——”
我低下头,放弃了挣扎。我虽然以不能结婚为由拒绝了小百合小姐,可是就在了几个星期之前,她却用跟她那张可爱的脸孔不相符的“特殊”手段,谋得了天王寺学院调理师的差事。玲奈小是天王寺的校医,难怪她什么都知道。
“事情的确是这样没错……”
我想告诉玲奈子小姐,我根本无意跟小百合小姐结婚,结果玲奈子小姐倒先开了口:
“你已经有雅臣了,这样做不是太滥情了?”
玲奈子小姐语带揶揄地说道,她这句话着实刺激到了我最脆弱的部分。
“这……这跟加藤没有任何关系!”
我大吼道。就算没有加藤,我也一定不会跟小百合小姐结婚的。理由不是因为我还是社会新鲜人,也不是因为我在采住校制的男校当舍监的缘故。现在的我根本还没有想到结婚的事。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玲奈子小姐断然地驳斥我,她看起来是那么地从容,恨得我牙痒痒的。
“因为事不关己,所以玲奈子小姐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可是我……”
我话还没有说完,玲奈子小姐就插嘴道:
“不是事不关己,我倒是想要雅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