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和加藤是至交好友,然而或许他还是不喜欢加藤跟姊姊牵扯在一起吧!
“喂,玲奈子,难得有空,带我去哪里玩玩吧?”
加藤一边抽着饭后烟,一边说道,他的视线依然没有停留在我身上。
“可以呀……”
玲奈子瞄了我一眼。
“这边有巴士,你们就各自回去吧!”
加藤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句话不但让我肝胆俱裂,连发现加藤的举止跟平时明显不同的高桥也犹豫了一下。
“……没有问题吗?”
他小声地问道。他的语气中隐隐约约带有‘以后要怎么处理芹泽老师?’的意味。加藤微微地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
加藤低声地呻吟道。高桥发觉野兽般的加藤口气不对,表情倏地一变。
“没什么!”
加藤一旦受到刺激,情绪就让人很难掌握,他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猛兽行径也让高桥畏惧三分。
“待会儿我会把雅臣送回宿舍。”
玲奈子小姐拿着梅塞德斯的锁匙微微笑道。她一向都开深红色的保时捷,但是知道这次出来的人数不少,便跟‘熟人’商借了蓝灰色的S级(几乎跟跑车一样!)车。
“姊姊,谢谢你的招待!”
穿着邋遢的衣服,形象跟昨天截然不同的冰山一边拢着头发一边说道。
“不用客气。”
已经打扮好的玲奈子小姐看起来就像一朵大蔷薇般艳丽。这对冰山姊弟虽然长得很像,但是感觉上弟弟就像朴素、坚强的传统蔷薇,而玲奈子小姐则像施了很多肥料,花了很多工夫培育出来的华丽新种蔷薇。
“回头见了。”
加藤对冰山说。
“嗯。”
冰山微微扬了扬,1觜角回答道。车时他们之间的话就不多,但是今天对话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我们在饭店的出口分手,玲奈子小姐和加藤往停车场走去,而我们则走向车站前的巴十招呼站。我跟在冰山和高桥后面走着,同时不时地偷偷望向加藤他们离去的方向。瞬间,我看到加藤那修长的手臂倏地伸了过去,环住玲奈子小姐纤细的腰部。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来,他们的行为都像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人。
——加藤……!看到那——幕,我感觉到一股让我窒息的悲哀和寒毛直竖的嫉妒。我强忍住莫名地发起热来的眼眶里即将决堤的泪水,这时冰山落寞地对我说道:
“别傻了!”
“冰山的少爷……”
高桥有意调停,可是他本身好像也不怎么同情我似的。
“——我知道!”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是我自己故意制造不安的“理由”,让加藤变成这样子,所以我没有“流泪”的资格。这是我自作自受。我知道!我知道!可是……
“我想要雅臣的孩子。”
玲奈子小姐是那种一旦锁定了目标就会紧咬不放的人。在吃早餐之前,她已经把对我感到厌倦的加藤据为已有了吧?原本玲奈子小姐就是属于加藤的‘类型’,两人成为情侣倒也不令人意外。
——唯一的问题就是加藤才十六岁,玲奈子小姐会不会因此犯下强奸罪?
尽管一颗心已经因为不安和嫉妒的情绪被搞得支离破碎了,可是我那愈发清晰的理性却在这时候作动了。在回天王寺的巴士里,我一直紧紧地握住拳头。
——我为什么是男人?
在我跟加藤之间的关系中,最大的“问题”不是因为我是老师,而我跟加藤都是男人。对加藤而言,我太孩子气的问题似乎比我是男人还严重。
‘啊,放手,加藤!’
每当我三言两语就生起气,企图反抗加藤的时候,他总是紧紧地抱住我,微笑着说道:
“小芹真像个小孩子。”
小我七岁的加藙这样说我,让我觉得面子他很挂不住,可是被加藤那巨大的身躯拥抱的感觉并不坏。在加藤怀里,我感觉自己就像他的孩子一般,非常地安心。
“可恶!为什么是小芹!”
加藤曾经抱着我憾恨地说道。对加藤来说,对我有感觉好像也不是他愿意的。听说来天王寺之前,加藤是一个处处留情,素有“百人斩”之称的浪荡子。可是来到天王寺跟我形成这种关系之后,他好像就没有跟其他人鬼混了。
或许是在尝过各种不同味道的男人女人之后,他在深山里面捡到的“我便成了一道意想不到的“美味””。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试吃过“我”之后,味道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好,使得他在不如不觉当中也陷进去了。
“我从来没有抱过声音比小芹更好听的人了……”
每次做爱时,加藤总是会在我耳边呢喃着,他的话一点一点地摧毁了我的自尊。我之所以讨厌加藤,是因为每次在怀里,我总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部分被铲除殆尽。加藤只是把我当小孩看待,绝对不是把我当女人的替代品来看。可是,我却被像加藤这么完美的男人恣意玩弄,搞得自己像个女人一般痴狂,而我却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喂,老是让我取悦你,你就不能为我服务一下吗?”
加藤已经骂过我几次了,可是不管他怎么骂我,我就是不喜欢做那种事。被他当女人一样看待固然令我讨厌,但是自己采取主动,把自己搞得像个同性恋一样更让我深恶痛绝。
——如果我是女人的话,就不用这么烦恼了吧?
我是男人,加藤也一样,这件事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姑且不说其他事情,性别是一生下来就注定的。现在再怎么感叹自己不是女人又有什么用?如果不想当个同性恋,就只有分手一途了。
——跟加藤分手……
我在心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四月份被加藤强暴时,我曾经因为冲击太大,差一点想去死。我向院长提出了辞呈,可是院长却以‘加藤的父亲说过,如果加藤能顺利毕业的话,就捐一栋校舍给学校’为由,拒绝—了我的请辞。
我的房间被加藤占领了,我还被他当小孩一样摆弄,连床铺都保不住,最后还要被他强暴。我的生活是如此地悲惨,几度想掉泪。心想,连宠物(只因为我是宠物吗?)的待遇都比我好。
然而……啊,然而……我现在却因为玲奈于小姐抢走了那个我恨得几乎想杀掉他的野兽一般的加藤而肝肠寸断。
——难道我真的喜欢加藤?
一想到这里,眼眉间不禁流过一股热意。就在我忍不住热泪盈眶时,玲奈子小姐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想要雅臣的孩子。’
当这句话浮上我脑海时,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为这种事情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