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离開舍監宿舍不遠的走廊上遇見她,她說有事要找芹澤老師,我告訴她您正在忙,沒辦法見她。”
“啊?”
頓時一陣冷意竄過我脊背。我在忙?那不等于告訴她,我跟加藤在?
“我已經跟她說得很清楚的了,可是光靠我一張嘴巴說服不了她,冰山看不過去,就過去跟她談”
“冰山跟她?”
我感到相當意外,原本以為冰山是一個最不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他們兩人談了一會儿。后來那位小姐要赶搭巴士,我剛剛才送她到巴士站。”
當我跟加藤正在床上奮戰時,外面一定也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看來我好像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真是抱歉。”
我向高橋道歉。
“哪儿的話。我什么都沒做,如果要謝,就去謝冰山好了。”
高橋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做了個了結,他那沈穩的態度實在不像一個高中一年級的學生。這就是為什么一向嚴格評斷人的樁本會看好他當下一屆的宿舍長。 “冰山呢?”
我問高橋。
“應該在餐廳吧?老師要一起去嗎?”
我半被動地被高橋帶到餐廳去。冰山叼著一根煙,坐在老位子上,桌上放著一杯紅茶。
“回去了嗎?”
冰山問高橋。
“嗯。”
高橋回答。
冰山看著我笑了笑。其實他什么話也沒說,我卻心虛地低下頭。
“那個”
我想問小百合小姐的事,善解人意的冰山搶先說了:
“雖然我沒有義務要這么做,不過,人家大老遠跑到深山里來,也未免太可怜了,所以我安慰了她几句。”
“安慰?”
我的腦海里掠過一些令人不快的想像。冰山雖值青少年,但是對女人還是挺有一套的。我相信,當時他要讓傷心不已的小百合小姐釋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放心吧!我不是會吃掉那种女人的怪物。”
冰山好似洞悉了我的心思似地說道。瞬間,我對有這种想像的自己產生了一种厭惡感。
“對不起,造成你的麻煩,真是抱歉。”
我誠摯地向冰山道歉。老師用這种態度對學生實在不怎么好看,可是,實在也沒辦法了。
“這是情勢使然嘛!不過,那個女的确實相當有魄力,但是要跟加藤這個情敵斗可還差一大截哪!”
冰山又叼起一根煙,頹然地垮下了肩。我對于情敵這個字眼不表贊同,便對冰山說道:
“這這跟加藤和小百合小姐沒有直接的關系。”
冰山聞言淡然地頂了回來:
“怎么會沒有關系?”
冰山一邊撩起長發,一邊吞吐煙霧。他那自然而不做作的姿態簡直就像模特儿一樣迷人。這個男人的味道跟加藤雖然截然不同,但一樣相當令人懾服。
“你冷靜地想想你們所做的事情吧,”
冰山的話像刀一樣直接刺進我的心坎。
“可是”
我想反駁,可是又接不上話。
“跟心思那么單純的男人在一起,你有什么好煩惱的?”
冰山理所當然地問道。
“加藤心思單純?”
冰山皺著眉頭看著我,然后不耐煩的說道.
“他那個人里里外外就是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啊!”
雖然冰山這么說,可是我卻覺得加藤時而唐突的行動,真的有很多地方讓我搞不懂。要說我解他哪一點的話
“我只知道他喜歡做那件事”
我從齒縫間漏出這句話,卻令正在喝紅茶的冰山猛搖頭。
“不不要把他說得這么低賤。”
“我是說,其實我根本不懂加藤心里在想什么?”
冰山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道:
“有嘴說他,還不如想想你自己吧!那小子可是認真的。”
用這么嚴厲的語气數落我,讓我覺得胸口一陣刺痛。
“為了芹澤先生,我有离家的心理准備。”
小百合小姐很認真地這樣表示過。雖然她是這么地有誠意,可是我卻只能跟她說“我不能結婚”。
我試著去想想以前的事情。雖然認識過几個女孩子,但是卻從來沒有跟任何一個女孩子建立起可以用穩定來形容的“愛人關系”。我一直都認為是因為自己不受歡迎的緣故。現在想來,或許不是因為我不受歡迎,而是我始終沒有發現對方的真心意。
“那小子是認真的。”
冰山這句話好沉重。面對真心喜歡像我這樣沒用的男人的小百合小姐,我卻沒有辦法以對等的誠意相待。
再加上我被加藤強行帶走的那段時間內,還得勞煩高橋和冰山為我收拾善后。都已經是二十二歲的大人了,卻總是要人為我擦屁股。更何況,我是老師,而高橋和冰山都只是學生。我真是差勁!
一股自我厭惡的情緒將我打垮了,我彷佛泄了气的气球。
“——我真是沒用。”
冰山間言,嚴厲地叱責我。
“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
我只有沉默不語。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就像有人說過,如果道歉就可以了事,那還需要警察做什么?
“——一眨眼就不儿,也不怕我擔心?”
大步走進餐廳的加藤,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衣領。
“加加藤!”
我失聲惊叫,加藤一屁服坐到我旁邊來。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的臉說道:
“剛才還要死不活的,現在怎么這么有精神?”
這些話讓我想起了自己剛剛那种痴態。當我被加藤抱住,要達到高潮之前,他問過我——
“可是,你喜歡,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