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好舒服,我们去散散步,消消肚子吧?」
加藤从走廊的窗口抬头看着天空说道。
下午他不想跟我一起散步的,一不小心又沉溺于性爱当中,看来他对散步还是挺念念不忘的。
「天快黑了。」
我赶紧对加藤说。
「有我在一起,没关系。」
加藤像抱女孩子一样搂住我的腰。
他的动作有着惯于冶游的男人特有的自然特质和强迫性。在加藤的搂抱下,我有一种半是喜悦半是悔恨的复杂怒气。
那是一种「不要把我当女孩子看待」的愤怒,和对以前加藤抱过的男男女女所产生的嫉妒感。一想到那些人当中一定没有像我这样的小杂种(胜臣先生说的),心头就产生一股自我厌恶感。
加藤就这样把我带出玄关。来到外面,看到即将罩上暮色的紫色天空泛着多层的浓淡色调。浓浓的绿树落下了阴影,使得四周弥漫着一股梦幻般的气氛。带着初夏味道的和风迎面吹来。
加藤的木履喀喀喀地响着。
「——感觉真舒服。」
加藤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我没有跟女孩子真正交往过,所以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情;但是,在这种眼睛和身体都感觉很舒服的季节里,被像加藤这样的男孩子牵着手散步,我想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会很陶醉的吧?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想着,加藤长期以来一直跟我做爱、带着我走来走去、把我当玩具耍,但利用傍晚时分一起手牵着手散步却是头一遭。
「……小芹。」
走出宿舍大门的加藤搂着我的腰,把脸颊靠了上来。加藤的脸颊吸也似地贴着我的脸,顿时产生一股像蜂蜜般的甜蜜感觉。我出了神,加藤便用力地贴住我的脸颊。
加藤一副理所当然似的动作羞得我脸孔发热。
「——不要这样。」
我无法忍受,企图从他怀里挣脱。
「为什幺?」
加藤嘟哝着说。牠的声音中带着冶艳感,我觉得体温越来越高了。
「可能……有人在看哪。」
我支支吾吾地说。
现在是晚餐时间。我知道从宿舍通往巴士招呼站的沿路上没有其它人,可是两个男人在这种地方……。我们的关系虽然已经曝光了,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像一般情侣一样光明正大地亲热。
「被看到了也没关系啊!」
加藤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的脸。
被他正面相对地抱住腰我就无路可逃了,一股羞耻感袭上心头。
「……不行。」
我低着头说。
「为什幺?」
加藤用率直的声音问道。
他的没神经激起了我焦躁的愤怒。
「因为我……」
我正想告诉他,我是大他十岁的男人,又不是特别漂亮的小杂种,加藤的哥哥胜臣先生又要求我『毕业之后就分手』,而且现在被学校禁足处分,却又一筹莫展。加藤把手臂环到我背上来。
「真拿你没办法。」
加藤拿鼻尖摩挲着我的耳朵说道。
「啊?」
「我好幸福。」
加藤温柔的声音缓缓地渗进我顽固的心灵。
「什幺……意思?」
我在加藤的怀里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不幸福吗?」
加藤理所当然似地问我。他的率直让我觉得坐立难安。
明明只把我当成玩具、宠物、可以做爱的抱枕而已,为什幺那幺有自信呢?你明明不晓得我喜欢你。从来不想确认我的心情,为什幺又说得那幺理所当然?好恨哪!我真的好恨!
我怎幺会喜欢上这幺自以为是的男人呢?就算他再漂亮、体格和床上技巧再怎幺好,可是我的人权和心情完全被忽略,而我却一点都恨不起来,我到底是什幺个性的人啊?
「……小芹。」
加藤一把抬起低着头的我的下巴。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吊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加藤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
「可恶!怎幺会这幺可爱!」
加藤说着用力地抱住我的头,突然就吻住我。
「啊……!」
被夺走嘴唇的我就像误中陷阱的小兔子一样挣扎着,可是加藤却贪婪地需索着我的嘴唇。
又甜又激情又温柔的吻。加藤的吻功为什幺这幺高超呢?我已经不记得认识加藤之前和别人亲吻的感觉了。我所记得的亲吻只有加藤的嘴唇触感和香烟的味道。我只记得那不怀好意、焦躁又温柔,像暴风雨般的吻。
在一阵狂吻之后,加藤恨恨地咋着古说:
「可恶,难道就不能让我好好散步一下吗?」
被浓烈的亲吻余韵搞得昏头转向的我听到这句话,顿时恢复了理性。
「是……是你自己……!」
我急忙反驳道,加藤很生气似地敲敲我的额头。
「谁叫小芹要吊着眼睛看人!」
「好痛耶!不要把责任推给我!」
我生气地说道,加藤又一把抓住我的鼻子。
「是小芹不好!如果别人这样看我,只会让我生气。」
我觉得加藤简直不可理喻。
「为、为什幺只有我……」
我拼命地反驳,可是加藤却把我的双手倒剪起来。
「真是的,你真是个坏男人!长了那幺可爱的一张脸更叫我生气!」
加藤说着搓着我的头。
「我、我叫你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