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也好错误也罢,你要怎麽说就怎麽说,反正……」
薛西莫尔抬起右手指向天空道:「能进入我耳中脑中的,只有挚血的话语。天使,变成无用的肉泥,好好娱乐我的挚血吧。」
他的指尖飘出数条暗紫色的细丝,细丝迅速交错编出以龙为中心的黑魔法阵。
安菲佐看得出这是大攻击的前兆,提枪以最快的速度捅向薛西莫尔,凌厉的枪头欺上夜血者的胸口,但下一秒就被对方旋身躲开,水晶长枪只贯穿了空气。
安菲佐煞住身体转身想继续追击,然而他的脚下却突然放出紫光,魔力束从隐藏的魔法阵喷出,撞上他依本能展开的防护水晶。
水晶立即出现裂痕,迫使他不得不先把注意力和灵力注於下方,六片蓝羽闪闪发光直指天际,努力供给灵力让主人对抗越来越猛烈的魔力喷发。
指上的魔法阵只是用来诱敌的陷阱吗?安菲佐对自身的盲目和急躁感到愤怒,决心要在压制魔力束後弥补自己的过失。
可惜,在他达成目标之前,薛西莫尔的手先摸上璀璨的蓝翼。
安菲佐一开始还没发现有人碰自己,直到魔力的丝线缠住翅膀根部,才吓一跳往後看。
薛西莫尔张开蝠翼停在安菲佐的正上方,他以手指梳顺蓝羽,挑起眉毛轻声道:「原来如此,你能自动展开水晶墙来保护自己,而且必要时连身体组织都能暂时水晶化吧?」
安菲佐冒出一身冷汗,他的自主防御为什麽没有运作?为什麽没有将夜血者的手挡住?
「真是难缠的能力,但要破解也不是不可能。」
薛西莫尔握住安菲佐的肩膀和一只翅膀,张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獠牙笑道:「入侵你的脑部,让你在无意识间认定我的举动不具危险就行了。再见了,下辈子别再觊觎不属於自己的东西呦。」
话一说完,薛西莫尔的两只手同时往左或右拉扯,在凄厉的嘶吼中拔下安菲佐的一翼,将獠牙埋入伤口用力吸一口血後,抛下哀嚎的天使退出魔力束的喷发范围。
「你、你你你你这个恶……啊啊啊啊!」
安菲佐很快就无法维持水晶墙,身躯被魔力束正面打中,他在嗜人的魔力之中挣扎呐喊,最後化为飞灰消散,除了薛西莫尔手中的断羽外,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
薛西莫尔举起断羽,舔舔从根部流出的血液,将翅膀放上车顶後转向剩馀的天使。
这两名低阶天使老早就失去战斗力,眼前的发展严重动摇他们的认知,智天使虽不如炽天使善战,但是在防御上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拥有顺位者更不在话下,会被这麽轻轻松松……不,是被玩弄致死根本不可能。
在过度震撼下,天使没有对薛西莫尔的手做出闪躲,直到那只手抓住其中一人,被扣住脖子的男天使才猛然回神激动地拍翅膀、踢腿挥拳想逃跑。
薛西莫尔冷淡地看男天使挣扎,手指稍稍收紧,对方马上浑身发软挂在半空中,张著满是泪水的眼珠盯著夜血者。
「你们之中有一个必须回去替我传话……」
薛西莫尔以嘴咬下左手的手套,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贯穿另一名天使的腹部,边将猎物吸成乾尸边将男天使拉近,贴著对方的耳畔低语:「别让我瞧见你们第二次,如果你们敢再来,我会让你们永远没机会重温我的脸,懂吗?」
「啊、啊啊……」
「回答我,懂吗?」
「懂……懂了。」
「乖孩子。」
薛西莫尔松手让男天使落地,俯瞰著腿软翅膀软的天使下令:「从我的视线里消失,现在立刻马上。」
男天使转身连滚带爬的往森林里窜,尽管姿势难看还不停发出怪声,不过至少有迅速远离薛西莫尔,勉强算达成命令。
强纳森在车顶监视树丛的晃动,直到看不到一丝敌踪,才跳下车箱往薛西莫尔走去道:「你什麽时候……薛西莫尔!」
强纳森紧急张开手臂接住薛西莫尔,夜血者阖著双眼软摊在他怀中,面色发白呼吸急促,完全看不出刚刚的强势。
强纳森抱著薛西莫尔转头朝车子大喊:「雷格斯!雷格斯薛西莫尔他昏过去了!」
「什麽老大怎麽了!」
头一个跑出车子的不是雷格斯是蒙特,狼人三步做两步冲到薛西莫尔面前,看著对方吐一口气道:「昏倒了!老大真的昏倒了!」
「嗯,好一句废话。」海蓝特站在狼人身後下评语,因为声音不大没被当事人听见。
在狼人、人鱼甚至负伤的亚克都下车察看後,雷格斯才懒洋洋的走出车厢,面无表情的看了薛西莫尔一眼道:「喔,终於昏过去啦。」
「什麽『终於』!讲得好像他一开始就该昏倒一样!」
「他的确应该昏倒啊,至少以我上回计算出的魔力量来说是如此。」
「什麽意思?」
雷格斯摇摇头,用教授遇上笨学生的眼神看著强纳森道:「我说啊,你以为薛西莫尔是怎麽到这里的?」
「不是一开始就尾随我们吗?除了这个方法外没别得可能吧,就算是薛西莫尔也不可能直接从绯血堡跳……」
强纳森透过雷格斯的表情变化得知答案,愣了足足五秒才讶异的叫道:「怎麽可能!我们和绯血堡的距离有上千公里啊!」
「由此可知,我们的血主大人是个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人。好了好了,再逗留下去可能会被敌人发现,快点到红森林休息。」
☆、0508 H
在除去名为天使的障碍後,通往红森林的道路短得惊人。
蒙特在靠近森林时站上车顶发出狼嗥,绵长嘹亮的吼声很快就获得热情的回应,高低粗细不同的嚎叫声伴著三头犬前进,让车上的乘客在看见红森林前,先看到密密麻麻的狼人海。
站在人海最前端的是狼王本人,罗罗索原本是笑著拥抱儿子,可是一听到挚友力竭昏迷後,拥抱马上转为关节技,压著蒙特责备对方没有善尽护卫的责任。
狼王指挥手下带众人去休息,确定从客人到三头犬都受到妥善的照顾後,才以『再教育』之名拎著蒙特去岩堡後方的练习场。
海蓝特和雷格斯抱著看好戏与研究狼人的心情,跟著狼王前往练习场,留在岩堡内的只有受创的亚克、昏迷的薛西莫尔,以及负责照顾两人的强纳森。
强纳森原本打算让伤患在同一个房间内休息,可是亚克婉拒同房的提议,更拒绝了朋友看护的好意,执意待在自己分配到的单人房养伤,将双人房留给强纳森和薛西莫尔。
强纳森必须诚实的承认,他很感谢亚克的坚持与体贴,因为自己此时此刻实在没心情去注视薛西莫尔以外的人。
他靠雷格斯的药剂维持清醒,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看著薛西莫尔苍白寂静的面容,握著那只吸过天使血液的手,每隔五分钟、十分钟就靠上去亲吻爱人,希望能像童话中的王子一般唤醒睡美人。
在强纳森送上第十八个吻时,睡美人的齿贝打开,微凉的舌头碰触他的舌尖,在两人间撩起短短的电流。
强纳森停下亲吻,将手放在薛西莫尔的脸颊边,欣慰地看著睁开的翠眼低唤:「薛西莫尔……」
「强纳森……」
薛西莫尔回喊爱人,将手贴上对方的手迷蒙地问:「你在我面前……我在作梦吗?」
「梦已经醒了。」
强纳森俯下身让薛西莫尔的头贴在自己胸口道:「你听,我有心跳也有温度,是活生生热腾腾,真实存在你眼前的强纳森·霍普。」
「真的……」
薛西莫尔以两手碰触强纳森,从额头、脸颊慢慢摸到背上,指尖穿过军用迷彩夹克和黑色圆领衫的下襬,贴在纹有天使之羽的皮肤上,轻柔地轻触几下露出笑容道:「真的是真的,你的肤质比我梦里差。」
「没你在身边,我好得起来吗?」
强纳森佯装火大地重吻薛西莫尔的脸颊,起身收起嬉闹换上正经问:「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边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点轻微的头晕。」
薛西莫尔掀起棉被坐起来道:「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对不起,我昏过去的时候一定吓到你了吧?」
「有一点,不过你醒来了,你醒来就好。」
强纳森前倾身子环抱薛西莫尔的颈与肩,低下头沉声道:「对不起,我对你做出很过分的要求,我太不成熟也太不关心你了,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你,绝对不会。」
薛西莫尔回抱强纳森,抚摸著挚血的背脊轻声道:「没关系,你有平安回来就好,再说,我也透过翼龙听过你的道歉了,你不用说第二次。」
「你真的很会溺爱人。」
强纳森吸著爱人身上的薰香与魔气道:「但我还是要说第二次,因为第一次不是当著你的面讲──对不起,请原谅我。」
「你说第三次了。」
薛西莫尔轻轻扣住强纳森的後脑杓,稍稍压下头颅在对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道:「我不认为你需要我的原谅,但如果你没得到原谅就不安心,那麽我就清楚告诉你──我原谅你。」
强纳森累积多时的悔恨、郁闷和自责一下子消散,他难掩欣喜的抱紧薛西莫尔,直到自己尽- xing -了才松手退开,拉下夹克的衣领问:「要吸一点吗?」
薛西莫尔反- she -动作张嘴露出獠牙的尖端,然而下一秒他就将牙齿藏起,动手拉紧强纳森的衣领道:「不用,我吸乾了一名天使,已经吃饱了。」
强纳森挑挑眉,带著怀疑和嫉妒的目光靠近问:「真的吗?你刚刚的反应看起来不像啊。」
「真的不用。」
「我不相信,除非你吻我的脖子一下。」强纳森话一说完,就仰头拉领子将自己的颈部完全展露。
薛西莫尔整个人往後弹,撞上床头狼狈地猛摇头道:「强、强纳森!你别这样!拜托你别这样!」
「只是吻一下,你不用紧张啊,还是说你比较希望我吻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