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绝望到了一定程度,反而不在乎了。罗凌宇偏头舔了舔嘴上一点残留血渍,感受着血的铁锈味在唇齿间泛开。他贴著沈书麒的耳朵,轻笑地答了四个字:“我想上你。”
沈书麒蓦地直起了身,扳住罗凌宇的下颌,强迫后者抬首与之对视。“……现在?——就在这里?”
Alpha的眼睛微微眯起。
罗凌宇的视线不避不让,嘴角微勾:“怎么?沈董怕了?”
沈书麒盯着他,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在罗凌宇身上刺出一个洞,末了他冷冷一哼,随手将搭在椅背上的保暖毯一掀——这张深蓝色的法兰绒薄毯,便像一片被风拂起的轻纱,于半空鼓荡而开,顺着沈书麒同时下蹲的动作,缓缓落在了罗凌宇身上,将他整个下半身连同沈书麒都完完全全罩住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又太令人措手不及,还没等罗凌宇反应过来,保暖毯下的沈书麒已经探手拉开了他的长裤拉链,埋首将他双腿间那根沉睡的- xing -器纳入了口内。
“!”
罗凌宇一下就控制不住地仰起了头,十指抓紧了两边的皮质把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当他的下身被对方温暖柔软的口腔彻底包裹,血流霎时从上往下全数涌去。
时间过的是那么短暂,而又那么漫长。
短暂得他尚未来得及思考对方这样做的用意,电光石火间,欲望的灼燃就已夺去了他的意志。漫长得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内,每一寸知觉都被无限放大,那- shi -软的舌尖如何舔舐他饱胀的- jing -身,微糙的舌面如何刮擦过他敏感的铃口,坚硬的牙齿如何叩击他根部裸露的细嫩,唇舌吸吮著,来回卷裹摩挲。
快感化作肆虐的电流,蹿上了脊椎,酥麻了头皮。
更遑论对方的那双手,探入了他的衣襟内,不住抚摸著那隆起的小腹,沿着腰侧的曲线向上,揉搓他已然挺立的乳首。
有那么片刻,罗凌宇以为飞机已经起飞了,自己则被完全抛到了空中,没有任何可以抓取的支撑,他在不断地下坠,下坠,耳畔淌过了机翼划破空气的气流音,风声浸透了离心力,天地颠倒,混乱恍惚,而他只能死死地,死死地抓着两侧的把手,任凭身下强烈的快感冲刷著脆弱的神经,直到他跌回了自己的座位。
唇上覆了层温热柔软,舌尖撬开了他的齿列,辗转纠缠。是一个沾染了- jing -液腥味的深吻。
罗凌宇回过神,他的衣着整齐,安全带已被系好了。脚下的机舱地板仍因滑行微微震动着,鞋里藏的小刀依旧冰冷硌骨,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只除了近在咫尺的男人与他唇瓣乍分,深邃眼眸中藏着缱绻的笑意,“心情好点了?”
这是他时常拿来对付沈书麟的一招,没想到今天被沈书麒使在了自己身上。
罗凌宇“嗤”地笑了声,撇开脸,没有说话。
沈书麒再一次握上了他的手。这一次是十指相扣,而罗凌宇没有拒绝。
“……我知道,”但听坐在一旁的Alpha放慢了语速道,“很多人在怀孕后,因为体内激素的变化……心情时常莫名糟糕,这些都是正常的。”他说话时,整个机舱有一个小小的升跃,是起飞的幅度,“但是凌宇,过于糟糕也可能会导致一些问题,一旦无法自己调节,精神陷入抑郁……”
罗凌宇扭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沈董,您什么意思?”
沈书麒凝视着他,“……凌宇,要不要哪天和我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这人就差指着他鼻子说他精神病了,气得罗凌宇火冒三丈,“沈书麒,你别搞错了,心理有病的是你!”
“好好好,是我。”
Alpha好脾气地应道,也不与他争辩。
对方的眼神太坦荡,也太温柔,只消望着,罗凌宇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若不是知道这位仁兄即将处置自己了,所谓“宴无好宴”,请自己赴的这一场“鸿门宴”,就像死囚上刑场前的最后一顿饱饭,所有的温柔都不过是提前预支的代价,他恐怕会以为,对方真的是在关心自己。
只是不知为何地,与之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罗凌宇想到了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必对我太亲切,沈书麒。”
说完了这一句,罗凌宇侧首推开了机窗的挡板,望向窗外。无视了沈书麒紧随其后的追问,他的目光落在了下方越来越小的城市,渐渐地变成了沙盘的模型,一点一点被白雾遮隐。
时值傍晚,不觉间飞机升至了平流层。放眼望去,一轮鲜红的落日在波澜云海间翻滚,辉煌的赤燄跌宕铺呈,照耀得层层云峦如火烧。
望见了这样的美景,罗凌宇体内残留的情事余韵消散,一股寒意从他脚底攀升。
——不祥的壮烈艳色,泼血般染红了天际,仿佛预示着他的人生也即将终结。
第十一章
一片漆黑的海面上,冉冉浮出了一点亮光。
继而,亮光一点接着一点,连成了一串光斑,沿着下降的高度,现出了一段机场跑道。
“这是哪里?”
飞机舱内的灯已经开了,明亮的光线中,床板收起,靠窗的罗凌宇试着透过椭圆小窗看清下方的情况。
坐在他身旁的沈书麒没有回答,仅以拇指安抚似地摩挲着他的掌心,微微笑着。
罗凌宇也没指望对方回答,他稍稍站起,保暖毯从他身上滑落一截。罗凌宇打开手机电筒的光,换个角度往外照了照,辨认了几秒大致地形,发出了一句喃喃自语:“……该不会是什么荒岛吧?”
飞机着陆,放下了起落架后便开始滑行,直到速度减低,缓缓停了。
历经六个小时的飞行,罗凌宇出了机舱,踩上登机梯踏板的第一步,一阵- shi -中带咸的冷风朝他迎面扑来。罗凌宇打了个牙战,几要以为自己已经听见了遥遥海浪声。
一件厚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我说了晚上会冷。”
沈书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罗凌宇顺声看去,看见那张刀削般的俊美面容在光影交织中忽明忽暗,神情莫测。Alpha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下带,“走吧。”
罗凌宇很快证实了他的猜想并非幻觉。
这段跑道的尽头便是大海,也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一个小灯塔下,夜晚的海水不断拍打着观景台的岩壁,翻起朵朵浪花。
观景台再往下,若是他没看错,那应是绵延的沙滩,衔接着海面无垠的波光粼粼。熄了引擎的飞机像只巨大的白色铁甲怪兽,安静地潜伏在他们身后的- yin -影里。
罗凌宇不自觉地往海的方向行了几步,然而仍是什么都看不清。这一带似乎只有这么个机场,此外便是茂密的森林和广阔的沙滩。而这机场也就一段跑道,罗凌宇走到类似入境大厅的地方,一路上一个地名标语都没见到,连个人影也无,更遑论什么安全检查。这里就像被废弃了许多年的空旷厂房,罗凌宇无法获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心下越发不安。
这且罢了,等他出了机场,一回头,身后就剩了个沈书麒。陈宜、飞行员,那帮保镖等都不知哪儿去了,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行李。
沈书麒约莫看出了他的踌躇,对他道:“凌宇,往前走。不要怕,我就在你后面。”
对方既如此说了,罗凌宇还能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己还真有点怕。
进了林子,许是近冬,鸟兽虫声皆熄了,这林子里静寂异常。开始还有丝缕机场塔台的光,后来连光都被枝叶挡了,可谓伸手不见五指。罗凌宇开了手机电筒找路,除了已经完全没信号了,这手机电池满格。昏昏亮光映照着周围植被景观,光是冷光,透着幽蓝,朦胧出一团鬼气森森。
沈书麒不声不响跟在他身后,偶尔传来踩在枯叶或干草上的沙沙脚步音。罗凌宇心里有些发毛,试着没话找话:“……沈书麒,这个地方你来过?”
沈书麒:“嗯。”
“……为什么,一定要带我来这里?”
察觉与对方的距离远了,罗凌宇不自觉地慢下了脚步。
却听沈书麒以沉柔的,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对他道:“凌宇,你先往前走。你往前再走一段,就知道了。”
“洛基,怎么会突然带我到这个地方?”
忽然地,罗凌宇就想起了美剧《雷神》里的一段。
相似的台词,肤白貌美的女精灵一身湖绿色的纱裙,绽放着纯真笑容,蹦蹦跳跳地一边步入清晨的禁林,一边问她身后的情人洛基。
“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她的金发蓬松如朝霞,尖尖的耳朵,身段丰腴,一双同样湖绿的瞳眸与她衣服颜色交相辉映,仿佛随时可以融化在清透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