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棕发男人冷眼注视这群扮装男女,他在进店时没亮出会员证,连喝数杯调酒也没付钱,只差没白嫖就把所有令店家发指的事都做尽了。
不过以他的外貌,恐怕会让不少男妓、妓女愿意来个免费服务,毕竟男人是那种稀有至极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肩膀以上优美高雅,肩膀以下却是职业军人的身材。
一个投影女鬼靠近男人,没有做出吓人的动作,而是必恭必敬的欠身道:「杀手先生,『A1验尸间』已经准备妥当,您的死友均已上线。」
男人没回话──对方不过是个电脑程式,笔直的朝夜店後方走去,途中有几位客人大胆向他搭讪,但最後仍败在杀人目光下。
男人拉开铁门进入白色的小房间中,他坐在病床造型长桌边,抬起长腿扣上桌面,仰头盯著头顶的医疗用大灯。
大灯在他抬头那刻转暗,病床桌边多出四个投影,不过并非『复生』的妖魔鬼怪,而是四名身穿红、黄、绿与蓝袍的无脸人型。
蓝袍人以低沉的男声道:「『杀手』你又迟到了。」
男人──杀手──盯著天花板头也不转的道:「罗唆。」
「有来总比没来好嘛。」
拥有少年声音的黄袍人打圆场道:「而且看你的气色,是刚狩猎回来的吧?迟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蓝袍人不满的抗议:「『公主』你别老是替这小鬼找藉口,他会得寸进尺。」
「那也不错啊。」
「什麽不错!」
「『公主』、『坟场老板』都冷静下来!」
绿袍人挥手打断两人,摇摇头苦恼的道:「别用珍贵的例会时间吵架,今天要讨论的事很重要。」
此发言让场面安静下来,气氛由烦闷转为期待。
绿袍人严肃的道:「『妖怪』那里来了一个人类。」
蓝袍的『坟场老板』问:「……就这样?」
「就这样。」
『坟场老板』肩膀微震,受不了的低语:「『科长』你在玩我们吗?不过是个人类,很快就会像之前那几个一样,疯疯癫癫的进医院。」
绿袍『科长』摇头道:「我不认为会那麽简单。那个人类两周前和妖怪头子一起去『现场』,事後没有提出请调申请,也没找过精神科医生,唯一的医疗请求是要医院送O型血液到『城堡』。」
现场死寂了两三秒,直到杀手以冷笑打破沉默,放下脚兴致勃勃的问:「真糟糕啊,过去老是把人类吓死的『妖怪组』,居然碰上不怕他们的人类,你们打算怎麽处理?」
「要审慎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一直说话的红袍人总算开口,以垂垂老矣的声音道:「不能让『妖怪』们对人类产生感情,否则他们对我等的态度就会由游戏变成肃清,导致我等的毁灭。」
「『钱翁』你在担心什麽,在那之前毁灭他们就行了,。」
杀手转向公主,收起笑容板著脸问:「要我去了结他吗?还可以顺便将那些跑错世界的生物一起歼灭。」
公主跳起来大喊:「不准去!万一被杀死怎麽办!你是我的人,不准你去死!」
「我不会被杀死。」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现阶段先别动作!」
红袍『钱翁』止住两人的呼喊,双手交握老神在在的道:「说不定人类只是在硬撑,在培养出足够的族人前不能和妖怪硬碰硬。」
「懦弱……」
钱翁没有受到挑衅,依旧沉稳的道:「总之先静观其变,如果人类真的和妖怪交好,我也有对应的手段。」
杀手问:「什麽手段?」
「有一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钱翁转向杀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届时可能要由你出面『处理』,身手没荒废吧?」
「多馀的担心。」
「那我就安心了。还有人想发言吗?」
钱翁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轻轻点头後乾脆的宣布散会。
手术大灯再次亮起,杀手看著空荡荡的病床桌,嘴角无法控制的扬起。
01
特殊疾病防治局--一个对外以疾病作为掩护,实际上是作为对抗近年来越演越烈的另外『一个世界』的罪犯,或附著在死人身上,以死者生前喜爱之人当成佳肴吞下的食人鬼。
其中,该局的二科负责的是食人鬼的歼灭,他们时常要面对食人鬼制造出的血腥现场,因此每名科员或多或少都累积了些压力。
有压力就要纾压,此刻二科科长正为了解压而全神贯注- cao -作机器。
薛西莫尔蹲在厨房地板上,目光专注神色严肃,将全副精神都用在寻找下手时机上。
终於,他敏锐的耳朵、鼻子和拥有夜视能力的眼睛捕捉到目标变化完成的刹那,立刻动手关掉烤箱。
二科科长薛西莫尔特制香料蔬菜烤牛肉完成!
薛西莫尔打开烤箱门徒手将烤盘拿出来,满意的看著呈现褐色的牛肉块,以及肉块底下彩椒、洋葱、大蒜和数种香草,透过食物的色泽香气确知自己交出了完美的成品。
当然,品项还不只有牛肉,烤布蕾昨晚就出炉,只差拿出来洒上白糖用火焰枪烤融化;豆子汤也差不多好了,鲜翠的颜色相当引人食欲;马铃薯泥随时可以上桌,他做了两种口味,原味和鸡汁风味;棍子面包早已切片摆盘完毕;解腻的白酒正冰到恰到好处的温度,只等著被放到玻璃杯旁。
这将是一顿美好的午餐,给强纳森的美好的午餐。
一想到新科员,薛西莫尔摆盘的手就停下来,抱著一颗纠结的心仰头看天花板。
强纳森让薛西莫尔感到不自在,相当不自在。
他认真思考过自己一见到、想到强纳森就紧张拘束甚至有点手足无措的原因:是不习惯有人类在身边?不可能,他都到人间一百五十多年了,再说外出买菜买花时接触的不也是人类,当时怎麽不觉得奇怪?
那是厌恶吗?这也说不通,薛西莫尔不是自虐狂,不会花心力替不喜欢的人准备三餐长达两礼拜,还像个英式管家一样替对方打理生活所需。
这也不是那也不可能,那他到底在局促不安什麽?
「果然还是『献礼』的关系吗……」
薛西莫尔困扰的碰触自己的嘴唇,又一次想起驾驶座上的失控。
夜血者在表达情感的肢体动作上有点特殊,虽然也会以拥抱与亲吻来表示亲近或招呼,只是对他们而言这和人类的『握手』差不多,不是多强烈的示好举动。
那什麽是强烈的示好动作呢?是『献礼』,用白话说明就是去吸或让别人吸血。
从『献礼』中两人咬与被咬的部位能看出彼此的好感与信任度,脚为最低,一般而言只有犯人或奴隶会被咬或被迫吸主人这个部位,接下来依序是手指、手心、手腕、下手臂和上手臂,最後才是脖子。
电影中吸血鬼总爱咬颈部,但其实真正的吸血鬼不是随便咬或给人咬脖子,脖子这个部位他们只会曝露给最亲近、拥有过命交情的对象,并且以咬的深浅来分别对方是自己的挚爱还是好友与亲人。
好友、亲人咬的浅,挚爱则会将牙齿完全咬入,更激烈一点的甚至会勾起双方的- xing -欲。
简单来说,把脖子露出来请夜血者咬这种事,对该族群而言跟穿裸体围裙问『咖啡、茶还是我?』一样刺激,没有相当程度的交情没有人会做,而这也是薛西莫尔拚命拒绝咬强纳森脖子的主因。
就算对方不熟悉夜血者的文化,也不能擅自占便宜──薛西莫尔本来是这麽打算的,然而当他被偷袭硬压到对方脖子上,闻到与吻到强纳森阳刚、充满活力的气息和皮肤後,一切就失控了。
他不只咬下去,还咬到快给人类留下瘀青的地步,迷失在强纳森鲜血、血脉相连导出的快感中,差点就拉著对方到达高潮。
「真是太失态了……」
薛西莫尔一回想当时的场景就感到困窘,他在抽出獠牙後舔掉强纳森的血痕──又一个挚血限定的举动,无意间和对方四目相交,被人类眼底的陶醉慵懒所惑,迟了一秒多才爬起来。
爬起来後的画面更了不得,强纳森衣著凌乱的仰望薛西莫尔,两手躯干软软的摊在车内,双腿张开胸膛一下一下起伏,一副刚刚完事的放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