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我什么事?”辜慎也站起来,俯视着袁宇歌,“你别忘了,当初我和他断绝关系的时候搞的人尽皆知,现在我结不结婚都是我自己个人的事情。”
“我就问你,你结婚了,老师怎么办?也结婚吗?”
“随意。”辜慎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所以我无所谓。”
明明不是袁宇歌能干预的,但是此刻袁宇歌却露出了受伤害的表情:“怪不得人家都说……同- xing -恋的圈子里很乱……连你都……算了。”
“这不是乱不乱的关系,”辜慎低着头,摸了摸琴键,将上面的指纹拂去,道,“有时候……即使没有压力,没有舆论,也是会分开的。”想了想,违心说:“我和辜自明不合适,就这样。”
袁宇歌讽刺的上下看了看辜慎:“那你这幅死人样给谁看呢?我今天不拉着你你是不是找个河就跳下去了?”
辜慎皱眉:“我不作践我的生命。”即使前世是这样的,但是这世不会再这样了。绝对不会。
袁宇歌一整天都坐在钢琴旁边,这会儿站了起来,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杯啤酒,哈哈一笑,说:“虽然我不是同- xing -恋,但是老师这么好的男人谁不喜欢,你不要,难道我就不能给他介绍一个吗?开始我害怕你不同意,现在你都说老师和你没关系了,我还怕什么呢?”
辜慎愣了愣,又不好出尔反尔,只能说:“这是他的自由。”
只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难受,想呵斥袁宇歌,对他大声说‘别觊觎辜自明’,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干脆闭口不说。
袁宇歌没想到辜慎这么冷静,握了握拳,说:“明天让我见见你的未婚妻吧,总也要见一面不是?——要不干脆来场联谊晚会算了,我也正想找个伴儿呢,说不定物色个好男人介绍给老师。”
袁宇歌不时的提起辜自明,一是为了为他抱不平,二是想好好刺刺辜慎,最起码让他清醒一下。
谁想辜慎只是淡淡说:“明天带她来见你,晚会还是算了,就算你想找男人,也被给我找直男。”
这话说的,完全没有一点气愤和恼怒,彻彻底底让袁宇歌吓了一跳。
这个和他在一起四年的好兄弟、好搭档,几乎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情绪,辜慎说的这些话,倒有些真的放弃辜自明的意味。要不是袁宇歌知道他们两个在吵架,几乎以为他们就是一对儿陌生人。
辜慎对别人、对自己都够狠,该不掩饰就不掩饰,该掩饰也绝对不含糊,刚和辜自明分开,立刻就显出了冷漠的气势,完全把辜自明当成陌生人。
除却胸口疼的几乎像是要窒息一样,一切都那么正常。
自从和辜仁确定了交往关系之后,虽然白天工作忙没时间见面,但是那女人每天晚上必定过来做饭,不得不说女人做饭水平一流,比起袁宇歌那是要高明出太多了。只是女人特别喜欢那些小零食,每天吃饭完后,蛋挞、双皮奶、柿霜软糖、酥炸腰果,越是复杂越喜欢弄,而且总是放好多的油。辜慎本身胃不好,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没几天就犯了胃病,女人这才收敛了点。
辜慎本身不愿意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家里,女人却口口声声的说:“你总也要给我机会让你爱上我啊,不是说管住男人的胃就管住了男人吗?”
说的辜慎哑口无言。
他其实很想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喜欢上你的,但是又觉得太过分,也不好真的赶女孩子出家门,一个星期,时间久了,多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除了偶尔想起辜自明之外,辜慎觉得,那人好像真的脱离开了自己的生活。
报纸、新闻都看不到他。
辜慎的生活围绕着袁宇歌、工作、吃饭、排斥辜仁这些事情,似乎再也没有放进辜自明的位置。
然而一个电话,就告诉辜慎:你错了。
你的世界里都是他。
辜自明住院了。
辜慎听保姆絮絮叨叨的说辜自明的病,只是简单地阑尾炎,但是拖得时间太久了,盲肠完全溃烂,有很严重的并发症,要不是保姆一定要带辜自明来医院,说不定人就不行了。
很严重的并发症,能有多严重?
辜慎不信。
辜慎当天乘飞机从上海赶回来,马不停蹄,甚至连最后一场签售会都没出席,却仍没赶到,只是在手术室外呆呆的看着上面的红灯。
保姆一边流泪一边说:“先生这些天一直在外面应酬,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回家,那么晚了不应该吃不容易消化的啊,都那么晚了!先生的胃可怎么受得了啊……呜呜……”
辜慎蹙眉看着保姆,问:“他喝酒?明知道他胃不好为什么让他喝?”
“我哪里管得了?”保姆推开辜慎的手,“先生这些天都心情不好,我一个下人怎么说他?”
“……”辜慎心想,您哪里是下人?怎么会说不了他呢。
“还不是怪你。”保姆慌不择言,“如果不是你非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非要结婚,闹得那么大,先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压力?怎么会每天晚上出去喝酒?”
辜慎不置可否。引发阑尾炎的因素有很多,不一定只是饮食不规律,压力大确实是很大的原因。辜慎皱眉:“刚开始疼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不早点送到医院来?”
“疼了一个晚上了,本来我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你手机一直关机。”
“给我打什么电话啊?!”辜慎忍不住吼了起来,“我那时候在外地呢我开什么机啊,有事不会去医院吗?这么拖着好玩吗?”
辜慎第一次冲着保姆发脾气,保姆都呆了,后来也没敢说话,低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辜慎知道这和保姆没关系,只是心里特别忐忑,连这种小手术都害怕了起来。直到后面的护士提示这里不能大声说话,他才噤声。辜慎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这只是一场小手术,无关紧要,不会有问题的’,但是心里这么想,手上却出了一层的汗。
自从上次和他吵架,已经有三个月没见过这个男人了。辜慎工作忙,交往的时候这么长时间不见面都是正常的,也没听人说辜自明的事情,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淡出了自己的世界,但是现在却宁可把什么都抛弃了,只想换回来男人的健康。
这场手术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辜自明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呼吸管,紧紧地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如纸。
戴着口罩的医生淡然的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辜慎走了上去,医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抱怨道:“怎么现在才送到医院来?”用手提着一个透明的密封袋:“看看,这段阑尾都发白了,差一点就溃烂扩散到体腔内部了。”
辜慎连忙问:“那他还有事吗?会有后遗症吗?”
“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笑笑,“小手术,不用担心。”
辜慎这才松了口气。
手术室里面冰凉彻骨,从里面推出来的辜自明手脚冰凉,微微张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辜慎……”
辜慎不敢碰他,寸步不离的跟在辜自明的身边,张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辜自明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一会儿又陷入了昏迷。
因为是微创手术,创口很小,几乎看不出什么,从手术室到单人病房,需要静躺六个小时。因为刚才的麻药还没有完全消散,开始几乎都是睡过去的。
辜自明这三个月瘦的厉害极了,输液的左手几乎都没有肉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生活能让这个原本就不胖的人瘦这么多。
辜慎愣愣的在病床旁边看了很久,刚出手术室十分钟,这人突然开始剧烈的痉挛颤抖了起来。
那颤抖不是平常的觉得冷而打个哆嗦,而是几乎要缩在一起,又因为伤口不敢合拢的模样。
辜慎一边握着辜自明冰的像个冰块儿的手,尽量压住他,掰着辜自明的口不让他咬到舌头,一边不顾形象,几乎吼起来:“医生——!”
第73章 炙热的牢笼
辜自明微微的睁开眼睛,因为触动到了伤口而皱紧眉头,模糊的说冷。
正是三月,还没有完全回暖,手术室里面也确实是冷得要命,因为内部发炎,推入手术室的辜自明还在发烧,在这里被足足冻了两个小时。刚才还觉得冰凉的手这会儿突然烧了起来,却不出汗,只是热度吓人,还在一直战栗。
辜自明的主治医生刚刚做完手术,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休息,听到辜慎那声叫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看辜自明只说‘冷’,安慰道:“体腔内部有炎症,发烧属于正常现象。病患的白血球指数也是偏高的,一会儿给他打一针退烧针就好了。”
辜慎见辜自明慢慢的恢复平静,便走到床尾,握住辜自明仍旧冰凉的脚,看辜自明日渐尖锐起来的下巴,沉默不语。
这三个月以来,自己除了工作忙,没有任何的结症感,甚至觉得可以让辜自明就这么淡出自己的生活,但是在看到辜自明面如白纸的躺在病床上时,他又后悔了。辜慎恨不得摇醒辜自明,呵斥他,谴责他,问他为什么这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但是仔细想,为什么他夜夜出去酗酒?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
辜慎发誓,如果之前知道和辜自明断绝关系,和别的女人订婚会打乱辜自明的生活规律,导致这种急- xing -疾病,他死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伤害自己,伤害辜自明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