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恨恨地说。
"那么,你们要我怎么做?"
我问道,校长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拉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
"你到加藤家去,请他本人和监护人在这里签上名字。"
我一边听校长说话一边看着文件,上面写着';自愿退学文件';。
"为、为什么是我……!"
我反感得大叫。
虽然是寻师,但毕竟只是代课老师的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么重大的责任?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去只会惹他不高兴,岂不是让他觉得是校方强制他退学吗?"
校长焦躁地说。
"可是,事实上不就是如此吗?"
我极力表示自己的意见,可是校长却瞪着我说:
"我们没有时间听你发表意见。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到加藤家去要他们签名就好了,懂了吗?"
"我、我不是正式的教师!"
我示出最后一张王牌,没想到校长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笑着说:
"所以才叫你去呀!反正才一年,不是吗?"
校长这席话听得我头皮发麻。他的意思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反正我只干一年,刚好可以拿来利用。这是从事教职的人该有的作法吗?这时,我身为人类的正义感强烈地反弹了。
"我做不到!"
我把文件推回给校长。
"这不是理由!"
校长把文件又推了回来。
"把麻烦事推给底下的人,你不觉得可耻吗?"
我出于反射地大吼一声,随即被自己吓到了。
校长气得青筋毕露。
"你好象并不了解自己的立场。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把你这个代课老师给解雇!"
"一句话……"
我佯装平静反问道。
"你跟加藤不是在校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吗?"
我一听,差点晕了过去。。
"你……!"
一股几乎让我全身血液为之沸腾的差耻感涌了上来。
--你知道我们的事?
我压抑住狂跳的心,看着校长。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教师和学生,更何况双方都是男人,在校内有特别不寻常的关系。定会遭受惩戒、免职处分的。"
校长轻蔑地说。
"我、我是受害者!"
我出于反射地大叫。教务主任说:
"不管是被害者还是加害者,教师跟学生有这种关系都是事实啊!"
他的话让我没有反驳的余地。
尽管是强暴,我是老师,而加藤是学生。强暴是告诉乃论罪(注:被害者没有提出告诉就无罪。此外,双方都是男性时,不算强暴罪,只算是强制猥亵罪),所以,除非我向警察提出告诉,否则一概以';双方同意之下';视之。
"可是…?"
我想说,真的是加藤勉强我的,校长却盛气凌人地说:
"在校外引发暴力事件,在校内和教师有淫猥的行为,不管从什么观点来看,加藤都只有退学一条路可走,不是吗?我是为芹泽老师着想,所以才想让加藤自动退学的。"
"为我着想……?"
我狐疑地反问道,校长对着我点点头。
"如果因为和学生有不正常的关系而遭受惩戒处分,以后你就没办法找到好工作了。再加上现在这么不景气,想当公立学校代课老师的人多得是。"
校长一席话使得我心头涌上一股不安。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临时代课的工作。如果现在被解雇,又得重新找工作了,问题是,找得到吗?我才刚就职,没什么存款,不能跟平常感情就不好的家里求援,也想不出有什么朋友可以帮我介绍工作,更没有亲戚可以借钱给我。
再加上如果因为这种不名誉的事情而被处分的话,我的人生就等于完了。
"那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求助似看着校长,校长满脸容地对我说:
"这样做也是为芹泽老师好。"
"可是……"
"请你加油了!"
文件又被推到我怀里了。现场的气氛已经由不得我拒绝了。
"--"
离开校长室之后,心情变得好沉重。对我来说,让加藤退学未尝不是件好事。不但不会突然在走廊上被他抓住,听他说一些充满情色的话。也不会被他拉到没有人的地方去非礼。
--这不是很好吗?
我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却有一股不快感压迫我的胸口。
加藤被学校抛弃了。只因为校方认为他"碍事"。尽管他再怎么狂妄,毕竟是才十七岁。虽然嘴巴利,身材高大,可是他的心理成熟度还算是小孩子,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让我做吧!';
加藤在我耳边低语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耽于逸乐的男人的语气,不过,其中却隐含着小孩子撒娇的味道。
--可是,我又不是同性恋,而且这种关系只是短暂的。我这样告诉自己,紧咬住嘴唇。
我从学校打电话到加藤家,告诉他母亲,待会儿要到他家去拜访然后离开了学校。
加藤的家距离最靠近学校的车站约十五分钟的电车车程。位于安静的高级住宅街一角。我靠着在学校影印的地图,从车站开始找加藤的家,可是因为人生地不熟,一直找不到。
"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位叫加藤先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