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算长大成人,还是有人需要这样的做法。
我在以精英为取向的天王寺学院是个没用的老师,但是我想,要是我能为加藤组的年轻小朋友们做些什么就好了。
***加藤等天王寺下课的时间到来,就出发去旅行了。
山本先生说要开车送他到街上去,可是加藤却表示‘从半路出发就提不起劲来,我自己搭巴士出去就成了’。
不只是冰山和高桥、玲次、秋山、星野连高冈老师和格兰特牧师,甚至连在餐厅里工作的欧巴桑们都出来送行。
“小雅,把这个带去!里面装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
最年长的调理师斋藤小姐把便当交给加藤。
“哇!谢谢你,欧巴桑!”
加藤很慎重地将大大的便当搂在怀里。
“小心哦!”
冰山叼着烟说。语气虽然粗鲁,可是却充满了临别依依的心情。
“加藤学长,我会祈祷你平安无事。”
基督徒玲次两手交握在胸前说。
“加藤少爷,为了加藤少爷,我会在这所学校里继续我的人生修行。!”
加藤教的高桥语气坚定地说道。
“谢了。”
加藤笑着说,轻装打扮的加藤一副好象明天还会回这所学校的样子。
我望着加藤的侧脸,内心百感交集。想说些好听的临别话语却又说不出来,这时巴士从山崖那边驶了过来。------终于到来了。
我的心剧烈地狂跳着。加藤回头看了前来的巴士一眼,随即静静地对我说:“喂,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啊?”
我想对他说,大家都在场啊!可是又说不出口,嘴巴一张一阖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冰山苦笑着说:“……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们把头转开好了。”
听冰山这么说,所有前来送行的人都骨碌地往后转。
连餐厅的欧巴桑们也理所当然似地这样做,好象我们就是公认的一对,我的脸颊因为害羞而热得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不好意思哦!”
加藤向大家打了一声招呼之后,把手摸上了我的脸颊。
“------!”
我抱着可能承受一个浓烈亲吻的觉悟,没想到加藤的吻竟是那么地干脆利落。
他不是那种因为有外人在就会收敛的人啊,怎么会这样?肩窝狐疑地吊起眼睛看着他,加藤便在我耳边甜甜地低声说道:“万一又想要就伤脑筋了。”
我一听,全身都热了起来。
“我、我才不会!”
我出于反射地大叫。
“喂,不要到这个时候还打情骂俏。”
背对着我们的冰山插了一句。
“嘿嘿,小芹!”
当加藤紧紧地抱住我时,巴士驶到眼前来了。
“那我走了!”
加藤倏地放开了我。然后又精神奕奕地会着回过头来的朋友说:“我走了!”
听到加藤像小学生要离开学校似的强力宣言,忍受离别落寞感的我们顿时都只有一种心情了。
“------慢走!”
加藤笑着接受大家的祝福,小跑步上了巴士。
加藤坐到无人的巴士上最后方的座位。当巴士发动的那一瞬间,加藤回头瞄了一眼,仿佛要抛开最后的依恋似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了,可是我一亘为自己打气。
------我是个老师!心想,我要以一个老师的样子为加藤送行,努力地挤出笑容,可是泪水却依然像瀑布一样无法抑止地涌出。
我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一亘目送着加藤,直到看不到巴士为止。
“终于走了啊……”
等加藤搭乘的巴士一从视野中消失,秋山便落寞地喃喃说道。
“------恩,可是他说他会回来的。”
我一边擤着鼻子一边自言自语似地说。
“是啊!”
冰山为我打气似地说。
“没错,因为‘天国‘就在我们心中。”
玲次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这时格兰特牧师静静地回应道:“人是在被赶出伊甸园那时候,才开始追求心中的‘真正乐园’““真正的乐园……“我不解地反问格兰特牧师。
“也有人说是爱。“格兰特牧师说着对我微微笑着。“-------“我心想,自己根本不懂什么叫爱啊!同时仍不停地擤着鼻子。
夏季的白天很长,可是开始暗下来的天空却出现了暗红色的渐层色彩变化。我回头一看,从宿舍的巴士招呼站可以看到校舍。
英式风格的美丽校舍就像外国电影中的画面,鲜明地浮显出来。
看到这副光景,我觉得我好象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鲜明的感触撞击在我失去现实感的胸口上。我抚摸着加藤送我的坠饰,脑海里浮起每天早上做礼拜时听到的其中一节圣经。
‘现在哭泣着的人们有福了!你们将会展颜而笑。(路加6-21)’我对圣经和基督教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却觉得有一点领悟了。
------现在我之所以哭泣,是为了在加藤回来时能够笑脸相迎。
我用高桥递给我的手帕擦掉泪水。
我告诉自己,也要以老师的身份到加藤组继续努力,同时我觉得原本很爱哭的自己,也因为和加藤的短暂别离而坚强了一点。
第二话 小芹受难的新嫁娘修业
“加藤忘了我吗?”
“……呼!”
我用抹布擦着长长的木版走廊,稍微停一下手,把视线望向庭院。
加藤家的庭院被午后的阳光温柔地笼罩着。
善用远近法而使得体积看来比实际更大的假山,以及大得一到夏天就几乎可以游泳的的大池子里养着各色各样的锦鲤。
大胆设计到堪称兴趣独特的日本庭园,被晚秋的美丽红叶装点得异常灿烂。
拜定期请来整理的园艺师之赐,这座太过整齐的庭院就好象以前黑社会电影中的布景一样。我心里这么想着,随即想起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