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雅臣也深深地了解到以前的自己罪孽有多深重。不,他是被迫了解了。
他并沒有因為只對芹澤有感覺而不強暴人。對現在的雅臣而言,性几乎變成了他和最珍視的芹澤之間唯一的溝通手段。
因為打斷了秋山的鼻梁,雅臣接受了禁閉的處分。
因為受到處分,雅臣有生以來有了靜下來思考事情的時間。
最讓雅臣受到沖擊的是,他因此了解了以前的自己,不過是個好胜的小孩,只不過是靠著父親的財勢為所欲為而已。
雅臣從來沒有抬出父親的名號來耀武揚威。可是,事實上,他也不過是個靠自己那討厭的父親而過活的無能小孩。
當他發現自已可能會被退學的現實時,他感到極度的焦躁与不安。
他深刻地想到,如果身為導師的芹澤因為他而受到校方的壓力,將有多可怜。
那是他第一次有這种感覺。
以前雅臣雖然也很重視小惠理,但只是不自主地怜愛它,沒有像對芹澤那樣复雜的不安感。
可是,那种感覺并不會令人產生不快,反而是一种焦躁的、哀切的、复雜的喜悅感。
——小芹。
雅臣閉上眼睛反芻著芹澤的聲音和肌膚触感。
一股几近遺憾的喜悅感涌了上來。雅臣為這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感覺感到傍徨,他用手指頭撫摸著自己的嘴唇,愛戀地想著芹澤溫柔的嘴唇触感,輕輕地嘆了口气。
難不成我愛上小芹了?
雅臣心中產生了疑問。
但是,他并不知道“愛戀”是什么。
雅臣雖然只對芹澤有感覺、抱著他睡覺感到安心、為他擔心到几乎片刻都不想离開,而且把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可是這种刻骨銘心的愛,果真就是一般人所說的“戀”或“愛”嗎?
——唔,搞不懂,
雅臣搖著頭,抱著泰迪熊在床上滾動著。
這時,雅臣肚子里的虫子咕嚕咕嚕作響了。
對基本上沒有審視自己、好好思索習慣的雅臣而言,偶爾的思考是一种消耗數倍于常人卡路里的行為。
那种將他剛剛的思考一口气抹去的強烈空腹感,喚醒了雅臣的野性。
——肚子好餓啊到餐廳去吧?
雅臣放開泰迪熊,下了床。
穿上昨天晚上高橋幫他准備的內衣褲之后,再套上高橋送給他的制服長褲,一把抓起T恤。
“先吃飯吧!吃飯!”
雅臣快速地离開舍監房。他的背影散發出野生動物出去狩獵時的真摯气息。
對正值成長期的十六歲雅臣而言,人生的优先順位是:睡.吃.小芹(性),不管怎么在意芹澤,芹澤仍是不可能超越吃飯的重要性的。
野獸般的雅臣根本無從了解他這种超乎常人的對吃和性的執著,正是使得像個女孩子的芹澤哇哇大叫“反正我只是玩具跟零嘴罷了”,同時動不動就吃醋的最大原因。
“歐巴桑,早安!飯還沒好嗎?”
雅臣站在餐廳門口像個小學生一樣大叫。
“早安,雅少爺。”
“雅少爺,早安哪!”
廚房里面相繼傳來開朗的招呼聲。
“哇!我最喜歡腌鰱魚了!”
雅臣看到菜單,喜孜孜地大叫。
“雅少爺今天早上可真有精神哪!”
最年長的廚師齊藤小姐嘆了一口气。
“嘿嘿,因為每天都可以吃到歐巴桑做的好吃料理啊!”
听到雅臣率直的稱贊,廚房里的歐巴桑們都紅著瞼,一臉“如果再年輕個 N歲”的表情。
會吃、會玩、長得又快的雅臣(一八七公分.美男子)從轉學進來之初就是餐廳歐巴桑們的偶像。然而,廚房里唯一面不改色的就是雅臣的天敵立花小百合。
“小雅,你不是被關禁閉嗎?”
小百合話中帶刺地說。雅臣的眉宇之間頓時浮上不悅的色彩。
“啊?”
一般人可能早就渾身打顫了,可是小百合卻用銳利的眼睛看著雅臣。
“至少也去做做禮拜吧!老是關在宿舍里會悶坏的。”
雅臣對她嗤之以鼻。
“跟你無關!”
雅臣沒好气地頂了一句之后,坐到他常坐的位置上。
他側耳傾听,教堂里傳來了圣歌的風琴聲。
雅臣曾經在去年的圣誕晚會歌劇中扮演牧羊人唱圣歌的角色。
以前他對這种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他發現贊美神的圣歌唱起來很舒服,當天也在客人面前盡情地詠唱,然而之后就再也沒有机會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