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克走后。
林沫始终也不敢接近书房。谭侃侃许久也没有从书房里走出来,他始终坐在写字桌的后面拄着额头静坐,长久都是一动不动。
房间里曾一时安静的出奇,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林沫无声无息地走进去,将离婚协议书放在谭侃侃面前。
谭侃侃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交会,却只是裂痕。
“你从来,没对我讲过你……”
“如果对你讲,你就不会爱我了。一次也不会。”
谭侃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取过一支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每一笔,划过纸面,就象刀尖划过鲜活的心上。
林沫第一个落下眼泪。“我的心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谭侃侃却不为所动:“还需要这样说吗?”
“是我忘记了过去。以为忘记了,它就不存在。”
林沫将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他拿走其中的一份。转身走出书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很快就装好了离开的箱子,他本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带走……
-
“你会去哪儿。”
“回中国。”
“去重- cao -旧业?”
林沫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放在皮箱上,手指都有些抖。
谭侃侃走到他身后:“和我结婚之后。还那么做过吗?多少次。”
林沫不回答。
“我们的婚姻已经解除了。没有必要隐瞒了吧。不防就坦诚一次。”
林沫思虑后拼命摇头。
“多到记不清了?”谭侃侃嘲笑,他终是没能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就在昨天,当我从别人的床上爬起来,我还对你充满愧疚!你却原来,就是一个无情的戏子!还有什么是你演不出来的!”
林沫猛地转过头来看着谭侃侃:“昨天你?什么?”
“怎么,你还会觉得惊奇吗?”
“你故意这样说。”
“是真的。”
“我不相信。”
“你昨晚一夜未归,我其实并没有留意,因为我也是很晚才回来。我上了别人的床。这样说的够清楚吗……”
谭侃侃的话没有讲完,林沫就扑上来:“你!……”
“我以为你不应该介意。多么平常的事。”
“我为了做了那么多,你怎么可以……”
“和你相比,我的算什么。”
看似他是没有资格计较的。
没有要求的权利。
可是身上象割掉了一半的血肉那样的痛起来。
林沫退到床边坐下来,哭。他失去了,尽管注定是要失去的。可那份独有的完美,是他心中最宝贵的。它被打碎,人的心也就一起碎了。这是他唯一的一次幸福的机会,他曾不顾一切。从此就不会再有了。
天昏地暗,也许是因为哭的太凶,也许是悲痛无计消除。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伤痛停止,希望立即睡去。下一次醒来,希望睁开眼睛就会一切还是好的。
谭侃侃一言不发地望着林沫……
伤痛是如此具有感染力
谭侃侃靠近过去拿下林沫捂在面上的手。注视片刻,他将林沫抱起放到床上去。……
流着泪的爱,
尽管谭侃侃始终如一只猛虎。可眼泪始终是最后的语言。
流不尽,流不干。
……
林沫提着行礼在第二天清晨离开……
确定了回中国的时间。订好了机票,他在傍晚约了希安见面。
希安直接将林沫接到他的房子里……
“你们已经分开了?因为什么?”
“周五的机票返回中国。想起答应过你的事,我就来找你。”
希安笑起来,将林沫揽进怀里:“回中国去?难道你已经和他离婚了?正式的离婚?”
“嗯。”
“他很伤心吧。”
“也许不会了。”林沫瞥向希安一眼,“我不象你以为的那么纯粹。我和很多男人上过床。多到我自己也回忆不清楚了。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宽衣解带。”
希安大笑起来,然后惊讶地看着林沫:“真的吗?我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还是你对自己曲解了?”
“你看错了人。”
“呵。这又有什么呢。我从不把这种事看的多么重要。行为和心,完全可以不是一回事。不过那个小子是不会理解的。”
没有必要再继续矜持下去。林沫觉得自己不过如此,他不应该再不清楚自己。
“你本来可以对我随意放肆,可是你却选择对我尊重。这最后的两天,我就让你玩个痛快。以后我不会再来英国了。”
林沫说着骑到希安的腿上去。动作优美而熟练,如舞蹈一般,在衣服的半遮半掩下展露- xing -感的身体。这种暴烈的诱惑方式,让希安立刻相信林沫不是一个善类……
-
“看来你确实是位个中高手。”希安揽住林沫的腰身注视他的眼睛,“高手总是有一双最清澈的眼睛,最无辜的表情。所有人都以为他对自己是最纯粹的爱。”
-
“我不是高手。”林沫否认。
“你骗去了他的心。还不是高手吗?”
“只有他有一颗完整的心。别的人的心都是零碎的,不会真的中了谁的圈套。我想骗也骗不到。可是,我也付出代价,拥有他,我就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以为我和他一样有资格。而我,其实不过是男人的玩物。”
林沫象一只脱茧的蝴蝶一样褪去身上的衣服。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我就是这样的
失了心的人,是否会更加生动?
让我把最后的放肆留在伦敦。
让我将美丽幻化成泡沫,让我在最后的心跳之地,飞舞,破碎……
……
第86章 无耻
“有一种生物,他的光芒,是因为有黑暗陪衬……
有一种人,他们的妖艳,是因为有泥潭滋养……
上海市中心,南京西路上,有一个静安寺。与清静的寺院遥遥相对的是,上海最大的同志俱乐部,CLUB DEEP。
我的家乡不是上海。上海只是我求学的地方。在考取上海戏剧学院的那一年,出于莫名的一些心理,我到CLUB DEEP做了一名Rent Boy。
在那里70%的Rent Boy不是gay,他们一般只是为了钱。
为了取得你的同情,我也可以说我是为现实所迫。虽然当时我确实很穷。
可我不完全是因为那样子。
我需要钱,我同时也向往和不同男人打交道的生活。而且,我更需要思考我要什么……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至少那时我还不卖身。
我那时十八岁。我并不想毁了自己。心里还充满了希望,等待着或许会遇上的那个与众不同的人。
所以我不肯卖身。
我喜欢和男人周旋,陪他们娱乐。喜欢看他们为我着迷,为我大把的花钱。
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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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想证明我征服别人的能力有多强。或许是因为我从小缺少爱,总有种恐惧,觉得自己没有得到爱的能力。我想练习,不停地练习,证明我可以被别人爱。可以得到爱。得到很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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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CLUB DEEP做了将近两年的Rent Boy。非常有名。虽然用了艺名,可最后还是被学校知道了。我随时会被开除,我选择了工作。……”
希安双目放光地望着林沫:“是吗?我其实一直觉得你的诱惑力中有Rent Boy的味道,不过我更相信是你自然的气质如此。呵,真的没有卖过身吗?”希安不十分相信林沫的话。“你的客人,我不相信他们个个都会放过你。没有经历过很多男人的鉴赏,你也不会做的这么好。”
林沫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床上翻了个身,象一条蛇一样钻入希安的怀里。
“我说过我只是前面的两年没有卖身。我的名声大噪,是因为……跳舞。你见过男人跳……舞吗?比那些卖身的都赚的多。有更多的人为我着迷。我喜欢每一晚看他们为让我陪一杯酒而竞价。为什么……我曾经着迷于这些?你会不会觉得我变态。”
“会。但你很可怜。”希安用手臂环着林沫,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沉思,“所以你在婚姻中也在这样恐惧,觉得自己没有得到爱的能力。你渡过重洋来到英国,也没能把过去彻底隐藏。这真是个讽刺。他不能容忍我的糜乱。最后却是和Rent Boy结了婚。这个消息让他要疯了吧。不过,你的意思是你后来还是卖身了?终于经受不住诱惑?”
“我知道了什么叫玩火自焚。谁也别想经过泥潭却不沾上一滴泥。大学二年级时,我不敢再做下去了。学校里已经传开。很快也会传到我所有的亲朋好友当中,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如此不堪,我宁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