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寒冷,大人待在室外都撑不住太久,何况两个小孩。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出发前叶从洲已经和导演沟通过所有镜头,两个小姑娘也提前排练过多次,一下飞机众人就坐车赶往拍摄地,争取三个小时内搞定。
拍摄进程顺利,下午两点多从室外收工,李如佳的外公家就在沈阳,广告一拍完就跟着父母回外公家过节去了。白亦诗也被父母带去早已安排好的度假酒店。叶从洲则和摄影团队一起回酒店剪样片。
他们这一行向来没有固定假期,但是能够在年前收尾的工作,大多还是选择加班赶出来,避免又拖到年后。
下午五点,样片搞定,摄影团队一致决定坐飞机回丰城,最近的航班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到,还能赶上和家人一起跨年。
叶从洲在沈阳无亲无故,对雪景也没太多兴趣,便和他们一起回丰城。
飞机毫不意外的晚点了,一行人到达丰城机场已近午夜。
摄影组几个人坐在前排,出了机舱就直接走了,叶从洲跟在人流的最后面走出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飘着细小的雪花。
到了候机厅外面,叶从洲才发现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此时共享汽车还未在丰城上线,别说叫辆车,连几年后随处可见的单车也瞅不见。
叶从洲打开手机,打算就近找个酒店过一夜。
手机开机的瞬间,电话打了进来。叶从洲顺手就接了起来。
“新年快乐,从洲。”
贺彦的声音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叶从洲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只想快点找到酒店,匆匆道:“同乐,拜拜。”
“哎——”贺彦连忙叫住,“你元旦要待在沈阳?”
叶从洲:“我已经回来了。”
贺彦:“回来了?世贸广场待会有跨年倒计时,你要不要去?”
叶从洲露在外面拿手机的手要冻僵了,实在不想再和贺彦废话,“我刚下飞机,这边连辆出租都找不到,我要去找酒店,拜拜。”
贺彦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再伸头看窗外的雪,起身道:“在候机室等我,我二十分钟内去接你。”
“不用——”
叶从洲话没说完,对面已经挂了。
叶从洲只能回到候机室。十五分钟后,穿着羊毛衫的贺彦走进候机厅。
贺彦拿过叶从洲的背包,略带责怪道:“你不是说我欠你的?怎么打不着车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叶从洲并不争辩,“谢谢。”
贺彦一拳打在棉花上,语气也缓和了,“走吧。”
两人迎着雪坐进车里,贺彦将空调温度调高,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家在哪?”
叶从洲:“九南路。”
贺彦偏过头看他:“从这儿开去九南路要一个多小时,不如去我家,明天再回去?”
叶从洲:“你家?”
贺彦:“确切的说是我爸家,刚才我就是从那儿过来的。”
叶从洲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名璋,而且也怕自己在他面前藏不住心思说错什么话,还是不见面的好。
“你把我带到淮宁路口就行,那边应该有出租车。”
淮宁路就是贺彦父亲的住址,是与去九南路完全相反的方向。叶从洲这么一说,贺彦顺口问道:“你知道我爸家地址?”
叶从洲一哽:“……好像听贺知秋提过。”
贺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叶从洲,突然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很紧张似的。见我爸又不是见公公。”
叶从洲:“……”
贺彦看着倒车镜手臂一转调头,动作潇洒随意,“行了,你现在回家,冷锅冷灶连杯热水都喝不上。去我家好歹还能吃顿热乎乎的夜宵,总比饿着肚子迎接新年强吧。”
叶从洲既上了车,反对也没太大作用了。
贺彦带着叶从洲进门,伸着脑袋看了一眼二楼,“我爸应该睡了。我带你去客房。”
保姆从一楼的卧室走出来,问道:“有客人来呀?要准备夜宵吗?”
叶从洲朝她打招呼,贺彦道:“陈姨你去睡吧,我来做就行。”
叶从洲跟在贺彦身后上楼,路过贺彦卧室时,他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
贺彦将新睡衣放到床边,对叶从洲道:“你先洗个澡,我下去煮面。”
叶从洲低着头接过睡衣,“你去睡吧,我不饿。”
“你不饿我饿,就当和我一起吃了。”
叶从洲关了卧室门,走进浴室洗澡。他站在暖灯下面,淋浴喷头的水从头顶浇下来,他仰着头,回忆像是附骨之疽,一看到熟悉的人或物,就清清楚楚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来这里,也是住的这间客房。当时他与贺彦还没有在贺名璋面前出柜,明面上只说是好朋友,留宿当然要住在客房。可睡到半夜就被贺彦敲开了门,贺彦要上床,叶从洲怎么也不愿在贺名璋的家里做这种事,两人你追我躲几乎打了一架,最后叶从洲被逼进浴室,到底被贺彦擒住胳膊腿给强上了。
叶从洲睁开眼,手指抚上墙面的瓷砖花纹,当时他被压在这儿,身后的贺彦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体里捣,他那时神智模糊的想,明早自己肚皮上会不会印出这个花纹?
如果不是故地重游,叶从洲几乎忘了,他们也曾这样激烈的爱欲痴缠过。
贺彦做饭的三脚猫功夫全是拍《满城沦陷》前去体验生活学来的,就着晚饭的剩j-i汤煮点清汤面倒还不难,可一想新年第一顿让叶从洲吃这么简朴可不太好,便又翻遍冰箱找出卤的小j-i腿回锅加热,还在碗里卧了荷包蛋,才端着上去找叶从洲。
连敲几下门,才听见浴室关水和叶从洲穿着拖鞋走近的声音。
叶从洲打开门,浑身散着一股s-hi气。贺彦的视角正好能看到他从双颊到浴袍下赤裸的胸膛,都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贺彦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眼,本来要招呼叶从洲吃饭的话突然憋回去了,清了下嗓子问道:“你……发烧了?”
叶从洲神色怪异,像是尴尬又像是难堪,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道:“没有。”
贺彦:“我做了两碗j-i汤面,一起吃吧。”
叶从洲坐到桌前,贺彦将面摆到他面前,笑道:“冰箱里没有剩菜了,随便吃点。”
叶从洲拿起筷子,看着面碗突然笑了一声。
低垂的眉眼向上弯,五官像画似的。贺彦不自觉把视线停在他脸上,问道:“笑什么?”
叶从洲:“这碗面还真是对j-i一家赶尽杀绝。”
贺彦挑眉:“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
两人低下头吃面,叶从洲仍然是平日里惜字如金的样子,贺彦问一句就答一句,脸上始终没太多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笑是贺彦的幻觉。
送走贺彦,叶从洲在客房的床上辗转许久才半梦半醒的睡了三个小时,天刚刚擦亮,他就起床收拾东西走了。
这样在人家里借住一晚不跟长辈打声招呼就溜走的行为实在是很没有礼貌和教养,可他此时面对的是贺彦和贺名璋,比起与贺名璋见面,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这父子俩,能少见就少见的好。
第17章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叶从洲就被易然叫回了公司。
李再业打算让易然在二月份推出一首单曲试试水,并且要求他自己原创,公司只负责推广。易然写过不少原创歌,都是他自己心头r_ou_,要挑出一首打头阵,他选择困难症就犯了。叶从洲在这方面很敏感,他想听听叶从洲的建议。
叶从洲翻看易然的电脑,他比谁都清楚这里面有几首歌会红,但是世事无绝对,一首歌要火是天时地利,如果推出的时机不对,甚至首唱的平台不对,那就难以达到预期效果。毕竟现在易然单打独斗一个人,以后的路和叶从洲记忆里已经不同了。他们当年可是没有出单曲试水的。
“2月份是农历新年,不管是网络平台还是媒体电视台,大多都是播放以往贺新春的老歌。李再业虽说是公司给你推广,但华星你也知道,目前音乐方面的推广合作不成熟,不会有太大动作。”叶从洲考虑很久后道,“而且第一首歌只需要让一部分人知道有你的存在就行,出道就爆火的话,一首歌反复传唱,听众很快就会厌烦你的声音了。”
叶从洲把其中一首歌打印出来,笑道:“我觉得这首最合适,2月14是情人节,各种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情歌不会少,你这首《靠站停》带点嬉皮风格,轻轻松松过情人节,说不定更讨人喜欢。”
《靠站停》是易然去年失恋后写的歌,没有情歌的伤感和缠绵,反倒是一种游戏人生的洒脱,他那会儿的心态就是谁不会失恋呢,这个不行就爱下一个呗。
“这首未免太随意了吧,我当时半小时就写完了,纯粹写着玩的。”易然有不少花费很大精力写出的歌,他也一直想从中挑出一首,没想到叶从洲却看中了《靠站停》这首在易然看来可能会成为废稿的一首歌。
叶从洲比谁都了解易然的风格,其实不管是易然还是他自己,又或是乐坛那些巨星们,没几个能摆脱自己固有的乐感,不论怎么求变,最终还是走不出自己一贯的曲风。他与易然组合出道,就是两种不同风格的人互相辉映,从而每张专辑都能给听众不同的感觉,否则以易然一个人,能火两张专辑就已经顶天了。第一首歌,不求大火,而是让听众对他的声音产生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