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恍然大悟,涨知识了。
这时,有人敲门,萧启山道,“进来。”
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子进了屋,身穿大红色抹胸,藕色襦裙,外披浅紫色纱衣,清凉无比。
齐桓头一次见如此衣着的女子,连忙捂住眼睛。
惹得两个女子娇笑连连,“奴家凝烟、凝雪见过三位大爷。”
齐桓空出一只手忙摆手,“两位姑娘不冷吗?虽已经开春,但是穿这么少,天色已晚,更深露重的,万一受了风寒就不妙了,还是赶紧去加件衣裳吧。”
齐桓坐在桌前倒一杯茶自己喝着,凝烟凝雪看着萧启山和张副官冰冷的样子,年长的那位虽面色淡淡,喜怒不形于色。但浑身气息一看就是经过战场杀伐的,往那一坐,就似一把锋利的宝刀,年少的那位虽周身气息不如这位凛冽,但眼中的寒意却让人不敢靠近。知道这两位不是好惹的主,也不敢主动上前。进门之前,妈妈就交代过她们,这间房的人都身份贵重,万不可随意冲撞,却也不可随意怠慢,尤其是那位气质温和的公子,要好生招待。
凝烟凝雪也觉得齐桓最好相与,气质温润,一看就是个满腹诗书的温柔男子,凝烟凝雪一左一右坐在齐桓两边,凝雪捏起一块杏仁酥放到齐桓嘴边,“来,大爷。这是我们楼里厨子做的最拿手的一道点心,许多大爷都十分喜欢这个口味。”
齐桓接过,目不斜视,“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多谢。”两人不断的靠近齐桓,齐桓十分不自在,紧紧的缩着身子,生怕她们再靠近自己。
凝烟凝雪见齐桓青涩的样子,内心好笑不已,来这楼里面的男人哪个不是油腔滑调的,就算是那些书生,也会作一些酸溜溜的情诗哄姑娘开心。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好脾气,长相又斯文俊秀,还会害羞的男子,若是其他姐妹知道了,一定会羡慕死她们。
齐桓越这般样子,越让她们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这位大爷,您这是从来没有亲近过女人吧?告诉你,女人的滋味儿,你只要尝了一次,就绝对忘不掉。”
齐桓越来越听不下去,已是面红耳赤,又冷不下来脸落两位姑娘的面子,他从未当众让别人出过丑,只好向张副官投去求救的目光。
张副官接到目光,冷声对凝烟凝雪道,“你们两个先下去,这暂时不需要你们伺候,我们有话要谈。”
凝烟凝雪可不敢和他调笑,乖乖的应声下去了。
张副官似笑非笑的看向齐桓,“八爷,美人在怀,温香软玉的感觉可好啊?”
齐桓本就不自在的要命,感觉女人真是可怕,听张副官这么一说,抬头瞪道,“张副官,你这说的什么话!”
一直没说话的萧启山打断二人,“好了,别闹了,副官,你去谈谈这楼里的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我给你望风。”齐桓忙道。
萧启山默许。
齐桓跟着张副官去了后院,齐桓挨在张副官旁边说,“张副官,咱们可说好了的啊,那件事除了你和我谁也不能知道!”
张副官感觉到耳边的呼吸,用胳膊一顶齐桓,“说话就说话,挨那么近做什么?”
齐桓被他顶的往后连退几步,捂着胸口道,“我不是不想让别人听见,又怕你听不见嘛,不喜欢别人靠那么近说就是了,至于下这狠手吗?”
张副官见齐桓痛苦的样子,眉头微动,却没有说什么,“你在这等我,我去摸摸情况。”
齐桓等了一会,还不见张副官回来,没等到张副官,齐桓心中有些发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时,两个裹着披风的人从大厅侧门走出来,一人嘴里还在嘀咕着,“我刚才还看你戴着呢,也太不小心了。”另一人也嘀咕着,“就是呀,刚刚还在呢。”
齐桓借着昏暗的月光认出这两位就是刚刚在他们屋里的那两位姑娘,见她们要走向后院,齐桓忙拦住,“哎,等等。”
凝烟一愣,见是齐桓,扬起笑容道,“是这位大爷啊,怎么一个人在这呢?可是需要姑娘相陪?”
齐桓也不知道说什么,无意中瞥见凝雪手上的镯子,微微一笑,“其实吧,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出来透透气,只是看两位姑娘方才在房中时还光彩照人,此刻却行色匆匆,面带倦容,眉间一股浊气,想必是失盗了吧?”
凝烟连连点头,“没想到大爷竟还是位高人,我从大爷房中出来回自己屋子时那东西还在,可刚刚却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大师可否告诉奴家东西现在在何处?”
“可否借姑娘玉手一看?”
凝烟伸出手。
齐桓看了看凝烟的手,又算了一下,“不速之客来,敬之终吉,虽不当位,却为大失也。姑娘,这卦象显示,姑娘的东西没丢啊,这个地方有水有石头,应该是落在某个地方了。你们是不是去过这样的地方?或者说,净手的时候,把东西拿下来忘了拿了。”
“我妹妹丢的确实是玉镯,大师果真厉害。”凝雪赞叹道。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刚刚净手的时候摘下来放在哪里了,梁公子送我的玉石就被我挂在床头呢,水盆挨着玉石,有水有石头,说不定滚到床底下了呢。”
“就是那儿,就是那儿。”齐桓连连点头道,你们赶紧回去啊!
“多谢大师,等我找到了,一定到大师房中好好感谢大师。”凝烟道。
“不客气不客气。姑娘快去找吧,迟则生变嘛。”齐桓拱手。
“我得赶紧去找了,万一被摔碎了,我可得心疼死了,我也记不清我的毯子有没有铺到床底下。多谢大师。”
“不敢当不敢当,快去吧。”
过了一会,张副官一脸凝重的走出来,“八爷,我们去找佛爷。”
齐桓见他脸色不好,忙和他一起去找张启山。
刚进了客房没多久,凝烟凝雪敲门进来,凝烟欢天喜地的坐到齐桓身旁,“大师真是神机妙算,我的镯子果然在床上,被被褥盖着了,还好没掉在地上。来,奴家敬大师一杯,以表谢意。”
“在下不喝酒的。”齐桓拒绝道。凝烟眼中含媚的看着齐桓,笑吟吟的,突然朝齐桓脸侧凑过去,作势要亲齐桓,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张副官一脚将桌前的凳子踢向对面的齐桓,力道之大,让齐桓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凝烟当然没有亲上,吓得赶紧去扶齐桓。
张副官眼疾手快的走到对面,一把将齐桓拉起来,“八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哪?”
齐桓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毕竟他也救了自己一脸,只能摔疼了屁.股自己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张副官:“八爷,你听我解释,我来这里真的只是陪佛爷来应酬的。”
齐桓:“我不听我不听。不听不听,副官念经!”
第15章 秋娘
“八爷,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连凳子都坐不稳。”张副官走过去将齐桓扶起来。
齐桓揉着腰,“你……我……”
凝烟担忧道,“大爷,你可还好?”
“还好还好。”
“你们先下去候着,一会叫你们。”张副官对凝烟凝雪道。
“是。”
二人走后,张副官在萧启山耳边说了些话,萧启山再不是毫无反应,萧启山坐直身子,“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千真万确。”
“把这里的妈妈叫过来。”
“是。”张副官出了房间,让守在屋外的人将秋娘叫过来。
齐桓看着萧启山和张副官,搞不清他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心知自己有些事情是不方便知晓的,便自己默默喝茶。
秋娘款款走进来,“大爷唤奴家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启山脑袋向桌子边一点,“坐。”
秋娘缓缓坐下,摸摸鬓角,风情万种地笑道,“可是姑娘们有什么地方招呼不周?”
“我听说右丞相也在楼里,不如秋妈妈带我去见见他?”
秋娘微微一笑,似解脱似叹息,“从我下定决心的那一日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一直在等这一天。我想过会是十年,或许是二十年,我一直在等,等一个可以相信我,值得我相信的人。今日,终于让我等到了。”
“我将这一切都告诉你。”
“我十三岁就嫁给他了,成亲后几年,我每日在街上卖绣的绢花和荷包供他读书学习。他说要进京赶考,我将家里所有积蓄,还有借的邻里街坊的钱全都交给他,让他当做盘缠。我每日在家中舍不得点灯,期望他能高中归来,得偿所愿。”秋娘脸上满满的希冀,想起了那时每日盼着的样子。
“可是,他这一走,便是两年,几个县城同他一起去赶考的人都回来了,不管落榜的还是及第的,都回来了,却只有他没回来,没有一个人说见过他,说榜上也没有他的名字。我不再奢求他能金榜题名,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只要他好好地活着。”
“我以为他出了意外,哭了好几天,但是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我怕他是在哪儿出了事情,一个人不知道在哪受着什么罪。我那样的担心他,我将那两年的积蓄带着,又向人借了些钱,打算沿着路去找他,我一路跋山涉水,吃过树皮喝过露水。脸上抹着黑灰装扮成男子,辛辛苦苦徒步走了将近两个多月,沿路经历种种不提也罢。终于赶到了燕京城,刚进燕京城的时候,我被燕京城的繁华惊呆了,我从来不知小村庄的外面还有这般神仙境地,想着,他会不会是因为迷恋这景象而忘了我?我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不会的,他怎么会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