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孝的,爷爷那么疼我和子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好的爷爷给我一份也会给子杨留一份的。我们...竟然害了爷爷的命”
一条生命横在本就艰难的爱情前面,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厮守着你的诺言,执手踏出你的脚步吗?生命的沉重让这两人都背负不起了。
好久邓建都没有说话,他想起了那无处着力的日子,背负着荆棘在原地踏步,该向谁负罪他都不知道了。
“子杨去当兵是他爸妈让他去的,他们希望这样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
“子杨走前都没跟我说一句就走了,叔叔阿姨也搬走了。我,我想找他,但他电话打不通,我又不知道他在哪个军区、、、、、我彻底找不到他了”
在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一切就成了定局。他乖乖回校上课,子杨弃学从军,好像从此渐行渐远的两条s_h_è 线,再也没有交点了。
付辰沉默地拍了拍邓建的肩膀,时间能不能治愈伤口他不知道,但此时此刻钻心的疼痛是真实的。哪怕时光深处能淡笑地回忆,那份释然也是此时的痛苦一一累加上去的。
“我该怎么办,我要等他吗?”他问出了他自己心里的难受无助,他迷茫困惑,带着割不断的情意却要独自一个人行走。
付辰不能代他回答。这问题很沉重,也很无力。唯有他自己不断摸索着前进,才能找到答案。
之后的日子,邓建就一直这样勤勤恳恳地学习了。他很少回家了,也很少再看到他的笑容了。他开始磕磕碰碰地与人交谈,克服那份对陌生人的紧张。他似乎想把以前不会的都一下子学会,再无躲在别人的臂膀下的安逸了。
寒假结束的时候,他考了全班第一。拿着这份成绩单的当天他就把它烧了,随马桶水冲进了下水道。
“我想好了,我要等他”这句话是他某次跟他们一起出去玩,第一次喝酒又第一次喝醉的时候,偷偷对付辰说的。
“等到什么时候?”
“等他出来,等他来找我。子杨他不会留下我一个人的”邓建的眼里好像又注入了新的活力,彷佛“他会来找他”就又成了他的一个信仰。
“原来酒还是挺好喝的,以前我怎么就不愿意喝尼”邓建眯着眼盯着手里的酒杯疑惑道。
“老四这是开窍了,酒是好东西,跟着哥哥喝酒,保你活似赛神仙”王宇航扭着八字步扭到邓建身边,拉着邓建就要跟他来一杯。
付辰简直没眼看王宇航的熊样,再阳光帅气的长相喝醉酒都一样。人来疯,吹大牛,眯着通红的双腮,大着舌头跟你称兄道弟。
付辰抓拍了几张王宇航强迫邓建跟他喝交杯酒的图片。越看越笑成一团,感觉班里又有新的表情包素材了。
这时来了一条信息,付辰打开是莫哲发过来的,问:“吃饭了吗?”
“正在吃,你尼?”
莫哲立马给他发了一张自拍照。背景是一个热气缭绕的温泉,莫哲裸着上半身正视镜头。靠近他的两侧岸边,一边是一盘生鱼片和牛排,另一边是一瓶红酒和一杯装了半杯酒的高脚杯。
付辰找了角度将他们吃饭的地边摊拍了出来,发给了他。
莫哲抿了一口酒看到这照片顿时就笑了。付辰被旁边的两人挤在角落,憋屈地看着镜头,塑料桌上是吃完的串竹签,一桌凌乱。
两张一对比更显得付辰可怜了,莫哲琢磨着付辰大概就是这意思,发给他一个小狗摸摸头的表情。奥,这还是莫哲找了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表情。
付辰立马回了一个:“我想吃生鱼片~”
“回来给你带”
见付辰在一旁捧着手机笑得开心,张文泉就偷偷摸摸地潜了过来。
王宇航大着舌头疑问地问他:“老二,你猫着身子干嘛尼”
付辰立马警觉起来,快速地收了手机。
“王宇航,你这个猪脑袋!”张文泉怒气冲冲地暴起狠敲了王宇航的猪头一把。
“你才是,是猪脑袋,本少爷我,嗝,我风流倜傥,人见、、、”话没说完两人就掐到一块去了。
付辰趁着他俩没注意又偷偷给莫哲回了信息。
“我等你带回来”
两人自从那天赛车场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没有说破但都明白彼此的意思了。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付辰自己有课上,莫哲也在忙自己的工作,只是偶尔两人会约着一起出去吃饭,或者爬个山。
再亲密的动作也就是亲吻了。付辰在这方面的技术真是一塌糊涂,每次缴械投降的都是他。最后被撩的□□焚身的也是他。
寒假开始了,学校里人都走空了。付辰跟付曦还在冷战中,他不愿回去,所以就留在了宿舍。除了他留下外,邓建竟然也留下来了。
“我想留下来打个寒假工”
这当然是借口。邓建的家就在三元市,回去住也不影响打寒假工的。但付辰没有拆穿他,陪着他一起留在宿舍了。
大概是寒假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五夜晚,薛子杨打来了电话。
“宝贝”
邓建听到这一声眼泪就控制不住了,他这两个月独守的坚强好像泡沫一样,被他一句话就戳破了。
“宝贝别哭,是我的错,别哭了,你哭我会心疼的”
“你在哪?我想见你”
“宝贝对不起”隔着电话也能听出他低沉的语气,“宝贝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的”邓建勉强压抑着哭腔回答。
“那你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给爷爷赎罪好不好?”
“好”
薛子杨比他大两岁,从小就让着他,邓建要是哭了,薛子杨说两句就能哄好他。薛子杨熟知他的喜好,所以他随便讲了两个部队里发生的事就逗笑了邓建。很快三分钟就快过去了。
“宝贝,部队里电话只能打三分钟,你现在好好睡觉,其他的都不用想,就等我回来,好吗?”
薛子杨一颗心全挂在电话的那一端了,他再三嘱咐再三叮嘱,就是希望他的宝贝好好的。
“好,你也回去吧。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时光要是不可以疗伤,那一定可以赎罪。等待的时间长了,原有的急躁和不安也就渐渐沉了下来。
邓建望向落了一地的银装素裹,心平静的好像那一幽潭水,希望和期盼沉在每一滴水珠里。等那个披荆斩棘,一路跋涉的人发现这一弯沉甸甸的潭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天气预报毫无征兆,兜头下了一夜的寒雨,到了夜里雨夹雪,越发的在人沉睡时放肆起来。等人醒来睁着惺蒙睡眼时才发现,一夜间雪满长安道。
等被冻的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才骂了声:卧槽,这就下雪了?
付辰怕冷,每年的这个时候是他最难熬的日子了。不过今年的这个大雪天,他却出了门,深一步浅一步地留下了一串脚印。
寒冬腊月里会出门的要不是奔波劳碌的上班族,要不就是爱意压过了寒冷压雪路也愿意的小情侣,付辰恰恰成了后者。当然他还没有要压雪路的兴头,只是大雪天里往情郎家赶而已。
付辰抖露了雪花才敲了门,没两声门就开了。屋子里大概开了暖气,还没进门就一股热风袭来,这在大雪天彷佛直接跨到了另一个半球。
莫哲在屋子里就穿了件薄毛衫,大概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付辰将大衣脱了,挂到了衣架上,又换了双拖鞋。
“刚回来,才洗完澡”莫哲找了一个玻璃杯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站在身后的付辰。
付辰接了过来,捧在手心,这才感觉僵硬的手有了知觉。付辰本来想去机场接莫哲的,但莫哲没同意。雪下的太大了,已经堵塞了交通,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莫哲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家。
看着付辰冻青了的脸,莫哲想:不让他来接是对的。
付辰啜了两口热水顺带暖暖身,这是他第一次来莫哲家里,在他们这样不近不远地相处了两个月后。付辰环视了一周,家具不多,但却有很多的摆设。付辰头上的墙壁就伸出来一根稀奇的树枝。阳台上还有绿藤爬了一圈,但付辰怀疑是假的,因为这么冷的天没有绿植能活的这么翠绿的。
墙壁是凿出来的原木色置物架,摆满了付辰叫不上名字来的物品。付辰甚至看到了一颗奇怪的头骨,与一堆五颜六色的石头放在一起。除了窝在一角的厨房,其他地方都乱的出奇,不过却乱的文艺。付辰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清元评价莫哲的话:间接x_ing文艺病。
这病看来发作的还不轻。
付辰打量完了,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没有道明的境地里,会像情侣一样发短信,也会抽时间去看一场电影,偶尔会接个吻。始终浅止在适当的位置。
两人就像慢慢触摸对方领地的猎物,不知谁会成为谁的猎物,付辰自己清楚自己从一开始就掉入对方的陷阱中了,连挣扎都没有就“嗷呜”一声栽进去了。
付辰又喝了一口水,问:“吃过饭了吗”
“刚下飞机,都没来得及吃”
“啊”付辰放下了杯子,赶紧说:“那我去做一点,马上就好”
“不用了”莫哲笑着拉住付辰欲离开的身子,从身后环住付辰的腰间,打着哈欠说:“先不吃了,先陪我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