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导您放心,就90秒的事情。”
这短短的90秒,凝聚了许知霖和方文无数的汗水,也是许知霖无数次从单杠上掉下的成果,背后的努力,就这样被他轻轻带过,在许知霖眼中,结果永远比过程重要。
女子自由体cao决赛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中国选手陈雁收获一枚银牌。
男子单杠决赛,第一位上场的是英国选手EwanHobbs,难度6.5,得到8.766的完成分,开了个好头。
然而单杠赛场总是叫人精神紧绷,第二位出场的希腊选手在完成一个飞行动作时,腾空后双手与单杠的距离隔得太远,两手抓空,扑到了地上;场上的观众流露出既关心、又遗憾的表情;他的教练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来,询问他有没有受伤,希腊选手摇摇头,走到镁粉盒前,重新在护掌上擦了镁粉,再由教练抱上器械。
失误过后的观赏x_ing总是少了些,希腊选手心不在焉地完成后半套动作,6.4的难度只得到7.866的完成分。
预赛第一的法国选手Marsh在第三位上场,他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下巴上满满的胡渣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并腿马凯洛夫。”Jenson时刻关注着场上的情况。
“直体特卡切夫转体360度,F组的难度,再接屈体后空翻转体180度越杠,飞行接飞行,有链接加分。”
部分观众不断拍打手中的加油木奉,呐喊声一浪接一浪,杠上的飞行真是太刺激了,十分炫目;Marsh也没有辜负观众的期望,把自己的最高难度展现出来,得到8.9的完成分。
紧接着他出场的是许知霖。
“许知霖的难度仅次于Marsh,我们看一下他的发挥。”
许知霖被方文抱上器械后,正手握杠,做了一个“向前大回环360度”。
“直体特卡切夫转体180度。”
许知霖把身体甩高,然后松手、腾空、转体,他看着自己的手与单杠的距离,转足度数后重新抓杠;他做了一个过渡动作,再次把身体抛高腾空,“分腿特卡切夫转体180度”,成双手扭臂握。
“……斯塔尔德跳转540度,直体后空翻两周转体1080度下。”Jenson在说“1080”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他以为许知霖会求稳降难度,但事实恰好相反。
许知霖顺利地完成自己6.7的成套,完成分9分,与Marsh并列第一;后四位出场的选手难度都在6.3到6.5不等,完成分在8.6到8.866之间,因此单杠赛场上出现了并列冠军。
第一次夺得世锦赛单杠冠军的Marsh站到赛场上,兴高采烈地展示着法国国旗,他拉着自己的教练合影,不断向观众席上挥手。
许知霖走到每一个单杠选手前,跟他们握手拥抱,他笑不露齿,一遍遍地重复着“谢谢”;还有女选手走上来请求跟许知霖合影,他也一一应允。
站在领奖台上的许知霖轻声唱着国歌,不由得想起一年前,他在电视机前观看师兄们的奥运比赛,大小失误接连不断,还强颜欢笑互相鼓劲;14个项目,10位参赛选手,只升起过两次五星红旗,赛前的豪言壮语全都化为泡影,更多的是他人的质疑,年轻一代,缺少经验,难当重任。
三百多个日夜的训练,三百多个日夜的汗水,换来的是许知霖的三金一银一铜,是男队在除了跳马外的五个单项上都有所斩获——不仅是男队,女队也收获了五个项目的奖牌,一金三银三铜,金牌榜第一,奖牌榜第一,这个成绩,足以让赛前不看好他们的人闭嘴,足以洗刷体cao队在里约奥运会上一金未得的耻辱。
当荣誉加冕于身,中国体cao队,再次站在聚焦点上;而一切又将很快回到原点,重新开始,荣耀是一时的,奋斗是长久的。
我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直到站在奥运之巅——许知霖心想,唯一能打败他的,只有他自己。
第35章 Chapter35
体cao队一行人抵达北京时已是下午,接机成员中,于建平站在最显眼的位置。
许知霖走在最前面,大声地喊了一句:“于导!”
“知霖,这么快就出来了,其他人呢?”于建平笑容可掬地看着许知霖,眼睛眯成一条线;男队这次比得最好的就是许知霖,于建平对他的好感度再次上升,越看越觉得他的能力好,越看越觉得他的潜力无穷。
“我走得比较快,他们在后面。”许知霖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
怎么就只有这几个人?小师弟没来吗?难道在训练?可是于导都来了,其他人应该可以一起来啊,不会没批准吧?
“于导!”
“于导!”
……其他队员和教练陆陆续续走出来,跟于建平打招呼,大家都眉开眼笑。
“人齐了就上车,我们回家啦!”于建平笑得合不拢嘴,站在车门旁,看着一个个队员走上大巴,还对四个女队员附送摸头杀。
许知霖站在最后,还是没有看到他想找的那个人,当他一脚踏上梯级,双眼突然被人蒙住。
“把你的金牌交出来,不然不给上车。”站在许知霖身后的人刻意压低了音调,语气略带凶狠。
这种欢迎仪式,差评!搞得跟打劫一样,影响形象,许知霖眨了眨眼,挪了一小步:“你先把手松开,不然我怎么给你找?”
车上的队友都捂着嘴笑,想看许知霖接下来的反应。
许知霖感觉腰侧被一个物体抵住,隔着外套都能感觉到凉意;他猛地一转身,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
“小师弟,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乖乖交出来!”许知霖扬起嘴角,目光停留在徐祎的手上。
徐祎的反应很快,他挣脱了许知霖,拔腿往车后门跑去。
“想跑?”许知霖左手揪着徐祎,右手提着行李箱,肩上背着几斤重的背包,倒着走上车。
“许知霖你快点,就等你们了。”方文坐在第二排,看着徐祎落入许知霖的“魔掌”,真是惨。
徐祎撕开手中冰淇淋的包装纸,塞到许知霖的口袋里,张嘴就吃;许知霖把行李箱横放在过道上,一回头就看到徐祎面前那只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先咬了一口。
徐祎:“师……”目瞪口呆。
“归我了。”许知霖用衣袖擦了擦蹭在鼻尖上的巧克力,就着徐祎的手吃冰淇淋。
“师兄,自己拿。”这么多人看着,师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拿,手疼。”许知霖把冰淇淋啃到一半,才拿起剩下的半截,还故意咬得“咔嗞咔嗞”响,在徐祎耳边制造噪音。
徐祎扭头看窗外,无视许知霖这种幼稚的行为。
作为一个合格搬运工,徐祎积极地帮许知霖搬行李箱,顺带捎上他的背包。
许知霖两手空空,双手放在口袋里,摸出了徐祎留下的垃圾。
“小师弟,你居然敢在我衣服里扔垃圾。”许知霖还在公寓门口,徐祎已经走进电梯了,许知霖瞪着他,他还笑!
“师兄,拜拜!”徐祎做了个口型,按下了关门键。
岂有此理!许知霖当机立断,跑了六层楼,赶在徐祎之前堵在宿舍门口。
“小师弟。”许知霖靠着门板,看着勤劳无比的徐祎。
“师兄。”徐祎掏出钥匙,在许知霖面前晃了晃,“你出门之前没有带钥匙哦——”他“哦”的特别大声,特别嚣张,就等着许知霖挪位置。
许知霖捂着脸,挨着门板滑到地上:“小师弟,没想到我们十几天没见,一回来你就把我扫地出门,没良心啊你。”
徐祎踢了踢许知霖伸得老长的腿:“请让一下,谢谢。”
许知霖抱住徐祎的小腿,苦苦哀求:“小师弟,这些天我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还是宿舍最舒服,你让我进去吧!我保证回去以后马上搞卫生!”
“我早上已经打扫好了。”徐祎微笑脸,吃得不好?睡得不好?骗谁啊?比赛的时候精神饱满,出机场的时候脚底生风,吃冰淇淋的时候就跟那啥一样。
“晚饭我做,碗我洗。”只有积极劳动才能挽回小师弟的心!
“于导说晚饭他请;师兄,你做的菜,能吃吗?我担心你把厨房给炸了,到时候我们就只能睡走廊了。”徐祎蹲在地上,不停地摇头,许知霖在宿舍向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大转变,他接受无能。
许知霖委屈巴巴地看着徐祎,好事都让徐祎做了,台词也让徐祎抢了,不讲道理。
“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进去吧!”徐祎挺直胸膛,拖着买二送一的、接近两百斤重的巨型物体、举步维艰地走进宿舍。
许知霖的裤子光荣地充当了拖把的角色,他也懒得站起来,坐在地上收拾行李。
行李箱被打开,五块blingbling地闪的奖牌映入徐祎眼帘;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礼”。
“师兄,集齐金银铜三个颜色,就有……”徐祎对着玻璃碗傻笑,他在想,许知霖一定会喜欢的。
“有什么?”许知霖欣赏着放在锦盒里的奖牌,真想仰天大笑。
“有奖励!”徐祎把焦糖布丁放到许知霖面前,“师兄,给。”
“谢谢小师弟!”许知霖尝了一口,又嫩又滑,甜度适中,“小师弟,我觉得你的手艺比食堂的甜品师傅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