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舒老头儿死了。”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显得急切又兴奋。
秦澈现在并不关心这些,“姓周的呢?”他问。
那边的人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停顿了一下才说:“还好好在德国呆着呢,我看他们应该是不打算回去了。这几年一直安生得很。况且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那人迟疑了几秒,继续道:“秦总,恕我直言,我觉得姓周的不是关键。”他一直觉得秦澈最近对于那个律师有些过于关注了。
秦澈没有继续这个问题,只吩咐道:“看着他们。”
挂断电话,秦澈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边角已经有些褶皱,上面的人却是副青葱年少的模样。
秦澈有些贪婪地看着照片上的赵梓辛。
他很喜欢这张照片,虽然上面不只有一个人。
但他爱惨了赵梓辛眼里的温柔,所以即便那是对着别人,他依旧自虐一般把它放在身边。
赵梓辛回到家,洗漱完去看了眼赵母才进了自己房间。
他现在没什么精力考虑秦澈的事,光是那束花就足够他心烦意乱。
赵梓辛的房间陈设简单,配色低调。床柜桌椅等一应家具都是米白色,厚实的亚麻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万家灯火,暖黄的灯光盈满不大的屋子,显得干净又温暖。
靠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赵梓辛拿出一件黑袍。
这件黑袍层次颇多,设计繁复,外表面还有紫线绣出团团火焰纹路,看起来张狂又有威仪。
他看着衣服,仿佛看见了那个套上黑袍就被衬得有些邪魅的人。他都没有抗住诱惑,答应了对方本来自己很是抗拒的要求。
他想那个会提出各种要求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在约定地点苦等无果,打电话也一直无人应答的惊慌担忧。
更无法知道自己心急火燎地跑到他的寝室,却只看到已经空得只剩下这一件黑袍的房间时,那种全世界都站在了自己对立面的空洞和悲伤。
一别五年,杳无音信。
周棋衍,你拿我当什么人?
一个一声不吭闯进他的生活,又一声不吭离开的人。
现在又要一声不吭地,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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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I’ve got to reach you
I’ve gotta see you
Let the light shine down on me
……”
一束简单的蓝色追光笼罩下,阳光帅气的少年抱着木吉他,干净的嗓音低吟浅唱出的,是满满的深情。
即便现场已是一片人声鼎沸,少年的歌声还是毫无阻碍地走到了赵梓辛心底。
“梓辛……梓辛!”
赵梓辛骤然醒来,眨了两下眼睛适应微弱的光线。
“梓辛,你醒了么?身体不舒服吗?”门外响起赵母有些担心的声音,平时这个时间赵梓辛都晨练回来了。
赵梓辛赶紧回道:“妈,我没事,昨天睡晚了。”
稍稍放下了心,赵母说:“快起吧,要迟到了。”
起身进了卫生间,赵梓辛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的自己。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人还没见到呢,现在算怎么回事。
等他再出来时,又变成了那个体面精致年轻有为的精英律师。
忙完了一上午的工作,赵梓辛刚刚关上电脑,准备去吃饭,崔晓冉适时走进来道:“小舒总来了。”
看了看桌上刚刚指向十一点半的小时钟,赵梓辛感叹道:“这位真不愧是佛门中人,怕是还能开天眼吧。”
赵梓辛出门,就看到一个光头站在会客室窗前,身上穿着西服套装,合身却有些褶皱,显得不修边幅又不伦不类,真是白瞎了那张不错的脸。
“这都快赶上你家后花园了,怎么还每次都在这地方等。”赵梓辛对着那锃光瓦亮的后脑勺笑道。
“阿弥陀佛,必要的程序不可少。”那光头转过身来,后脑勺长出了五官。
“走吧,楼下食堂。”即便是见过舒渝风不少次,赵梓辛对于他这造型还是不能视若无物,他赶紧转过身,免得自己当人家面笑出来,太失礼。
身为一个老牌律师事务所,裴尚的员工福利政策还是比较完善的。员工中午要是在公司食堂用餐,跟服务台记个名就能随便吃了。但你要是想领人进来随便吃,那就得收点费了。也不贵,三十八一位。
舒渝风来裴尚找过赵梓辛多次,冲他这造型的别致程度,食堂阿姨不认识赵梓辛都不会不认识他。熟门熟路地掏出四十块钱,舒渝风边顺势附和着阿姨们的亲切问询边乖巧地站在原地等人找零打票。
等舒渝风终于拿完自己要吃的东西走过来坐下,赵梓辛都吃了快一半了。
看着他盘子里的大鱼大r_ou_,赵梓辛暗戳戳和自己比了比,最后得出他食量又涨,现在应该比自己大两倍的可怕结论。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赵梓辛觉得自己吃得还是不少的。
他看着对面不正常的和尚,撇了撇嘴,道:“你们佛门的戒律清规呢?吃r_ou_也就算了,还吃这么多,哪个寺院养得起你?”
舒渝风嘴里鼓囊囊的,活像只抢食吃的仓鼠。他艰难地咽下那一大口r_ou_,道:“阿弥陀佛,神佛自在心。”说着还拿起手边的甜汤,喝了一口继续道:“况且一顿饭收人三十八,太贵。”
赵梓辛心里暗暗翻个白眼,就你吃的,收你三百八都算便宜你了。顺嘴说道:“怪不得他总说你酒r_ou_和尚。”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赵梓辛,垂下眼睛,戳了两下碗里的米饭,低声问道:“他……真没跟你联系过吗?”
舒渝风看看低着头的赵梓辛,有些不忍。但这到底不是自己的事情,他无权越俎代庖。
“佛曰,不可说。”他用神棍一般的语气说道。
赵梓辛知道这假和尚又开始c-h-a科打诨,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问过。刚开始他还不敢确定的话,现在也已经有了答案。这俩人,合起伙来把我当傻子。
周棋衍,那咱俩就看看,谁能更心疼谁。
赵梓辛苦笑一声:“算了,我就算前两年还抱有希望,现在也该绝望了。”
舒渝风不敢答这话,只顾埋头啃r_ou_。
等舒渝风终于战胜了量大无比的食物大军,赵梓辛已经坐那百无聊赖了好久。
他看着靠在椅背上一脸满足就差用手呼啦呼啦肚子的舒渝风,真心觉得自己要是不敬神佛那神佛必须去怪眼前这位。
“舒大师,咱往哪去?”赵梓辛一脸假模假样的恭敬。
“就在这吧。你午休时间都快结束了吧?”舒渝风也一脸假模假样的歉疚。
“别贫,我现在手头上的案子快结了,也没什么事。”赵梓辛无可无不可,低头细品手中的咖啡。
“那怎么每天加班那么晚?”舒渝风嘴快道,知道自己说错话都晚了。
赵梓辛抬眸,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不戳穿。只道:“说吧,什么事。”
舒渝风收起油腔滑调的那副嘴脸,整个人还真是不齐整中带着点肃穆。他沉声道:“我爸死了。”
赵梓辛并不意外,但仍有些震惊。他知道舒老爷子已经不久于人世,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没见过那位叱咤风云半辈子的一代枭雄,但对方身为舒渝风的父亲,他也不会在这时多说什么。只得道:“节哀。”
舒渝风把玩着手中不大的碗,眼底似乎闪着细碎的光。
他直视赵梓辛的眼睛,不闻哀怒,不见悲喜,轻声说:“不应该这样的。”仿佛只是一种猜测,又像是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确切结论。
赵梓辛闻言瞳孔一缩,细细思索,想通了其中关节。但是他和舒渝风不一样,他自认旁观者清,更加理智。斟酌了一下用词,他道:“他们,没必要这样。”
已经低下头的舒渝风转动了一下手上象征身份的戒指。舒老爷子一生手段狠厉,攘外安内都做得果断决绝。但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他是爱极了,也宠到了骨子里。
舒老爷子护短得很,门第观念很重。之前为了和舒氏旁系区别,表征身份,特意打了戒指给儿子和媳妇。当时刚得知舒渝风志不在商,一心向佛的时候,舒老爷子一气之下把他的戒指收了回来,说要断绝父子关系。但没捱过两天,就巴巴地跑到儿子在的寺里把戒指塞回去。
戒指是好玉,入手滑润,质地细嫩。舒渝风食指轻抚戒身,只觉心中一片冰凉。
“水或许比我们已经摸到的更深呢?”舒渝风没有抬头,只静静看着手中安静的戒指。
赵梓辛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地感到害怕,他知道当时周父选择离开华国和舒氏脱不开关系。他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别急,就快了。文氏那个董事长不干净。我们一步步来。”好像在安慰舒渝风,又像安慰自己。
舒渝风冷笑一声:“我们动作太慢了,只怕下一步就是我哥。”
赵梓辛怕他动用什么偏激的手段,赶紧道:“应该不会,舒大哥在里面……很安全,他们的手还没那么长。倒是你,反而要小心。”
舒渝风:“我?放心吧,他们看不起我,根本不屑于对我动手。”
送走舒渝风,赵梓辛脚步有些沉重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