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冰冷的机器女声不带一丝感情。
赵梓辛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可能手机没电了吧。”他这样想着。
接着他又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他强自镇定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十一点。
赵梓辛再坐不住了。
这中间他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但除了关机，再没有别的回应。
匆匆付了帐，赵梓辛跑到周棋衍的寝室。
门打开，一个没见过的人。赵梓辛想这是他的室友，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王毅打开门，看到赵梓辛精致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来了。”他道。
怔了一瞬，赵梓辛点点头。
王毅没有再看他，转身朝里走去。赵梓辛摸不清这是个什么情况，他抬步跟上。
周棋衍的房间。
以前就很整洁的房间现在更整洁了。
因为什么都没有。
愣愣地看着空旷的房间，赵梓辛眨了眨眼，轻声道：“怎……怎么回事？”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王毅拿着周棋衍留下的黑袍，没有说别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周棋衍也没和他说太多。
但他想，不用自己说，赵梓辛也能知道了吧。
接过那件熟悉的衣服，赵梓辛仍觉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的周棋衍的寝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许久之后，他才意识到，周棋衍……走了。
周棋衍放了他鸽子，还不声不响地远走高飞，只给他留下一件破衣服。
他以前总是想，如果周棋衍不喜欢他了，离开他了，他就安安静静地走开。却从没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
他给周棋雅打电话，同样是冰冷地关机。
他找周棋衍的辅导员，得知他已经办理退学，不知去向。
他找周政博教授，得知他已经辞职，同样不知去向。
他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这一家人，人间蒸发。
他慢慢开始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像那个人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在外人看来，他的生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段被一方中断了的感情，除了他自己，也几乎没有人知道。
他还是法学院的优秀学生，也还是文艺部尽职尽责的好部长。
学习成绩好，工作做得好。
所有人眼里的赵梓辛都没太大变化，似乎只是话更少了些。
不过，男神嘛，高冷一点，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偶尔会想起周棋衍，或许是忘记吃饭胃痛的时候，或许是文艺部开例会的时候，或许是在图书馆自习顺手拿起手边的杯子却发现已经空了的时候，或许是从有点意思经过的时候。
赵梓辛再没有去过有点意思。
他本来就不是爱玩的人，现在爱拉着他玩的人消失了，他就更不爱玩了。
渐渐时间长了，发现周棋衍周棋雅齐齐消失的人多了，风言风语也起来了。
“听说周教授犯了事，不能再在奥兰教书了，才不得已带着全家人躲到国外去！”
“听说周教授身体不好，要去国外静养，他儿子女儿孝顺，都跟着一块去了……”
以往周棋衍和周棋雅都是普通的学生，认识的人都有限。
这次到是火了。
至少在法学院，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自己的院长带着儿子女儿走了。
这些流言蜚语里几分真几分假不得而知，但它们永远在告诉赵梓辛，那个人，是真的走了。
这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很长，足够赵梓辛离开学校，适应社会。
五年也很短，短到不足以让他放下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回来。
回归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太久了。
迟到了五年的约会，终究是实现了。
有情人重逢是件很美好的事。但现在这样……
“……”赵梓辛推推周棋衍的大毛脑袋，扯过一张纸给他擦脸。
“你哭什么？被抛弃的人难道不是我吗？”赵梓辛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周棋衍一点没有跟他老爸谈判时的气概了。整个人像只散发着委屈气息的大金毛。
他搂紧赵梓辛不松手，喃喃道：“我没有抛弃你……我对不起你……我没脸见你……我太没用了……”
赵梓辛觉得自己也很没用，怎么都生不起气来。
“没脸见我但是有脸在这哭。”赵梓辛由着周棋衍在自己身上赖着。
等周棋衍腻歪够了，赵梓辛才终于能好好看看他。
当年那个狗狗眼的少年眼睛依旧黑亮，看着赵梓辛的时候还是那般真挚动人，像是闪着光。
彻底没有了婴儿肥的脸如今也长出了成熟的轮廓，赵梓辛抬手摸摸他的脸，感觉他瘦了不少。
真正看到这个人，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想念他。
周棋衍闭上眼睛，感受赵梓辛的碰触。关于想念，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不知道有多想，把这个人的一切，好的坏的，统统拆吃入腹，渣都不剩。
“这几年，怎么样？”赵梓辛温声问道。
睁开眼睛，周棋衍拉过他的手亲亲手指，笑了笑道：“没有你，当然是一点都不好。”
“刚开始两年，我完全就是被我爸软禁的。对了，我爸妈都知道我们的事了。”
好笑地看着赵梓辛骤然睁大的双眼，周棋衍凑过去亲了亲，才继续道：“我爸当时是很生气的，不过都过去了。他们都接受你了，我们这五年，没有白分开。”
周棋衍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那只是一段像昨天吃的又是香肠一样无关痛痒的寻常往事。
还没有和赵母出柜，赵梓辛无法想象周棋衍独自面对暴怒的周父周母时是怎样的孤立无援。他脑补了一堆周棋衍绝食下跪被打断腿的画面，心疼得要命。
并不知道赵梓辛在想什么，周棋衍继续道：“刚开始那两年过去后我和我爸谈判，他的要求就是我不能和你联系，短期内也不能回国。我答应了。”他看着赵梓辛的眼睛，沉声道：“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对不起你，没有任何借口。”
赵梓辛要开口说些什么，被周棋衍打断了，“听我说完。”
他捂住赵梓辛的嘴，又捏了捏他的脸，继续道：“我拿到手机后联系了小鱼，知道了舒氏被针对的消息。我才意识到，我爸决定带我们走，应该和舒氏的事有关。我之前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出国，他从来不肯正面回答我。知道舒氏出事后，我又去问他，他的反应很奇怪，就像早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一样。还告诉我这事跟我没关系，让我不要多掺和。”
说到这，周棋衍好像有些口渴，他喝了口赵梓辛的咖啡，撇嘴道：“你现在喜欢喝这个？”
抬手叫老板送杯热牛n_ai过来，他笑了笑：“喜欢看你喝牛n_ai。”顿了顿又补充道：“在德国待的这几年我的胃委屈死了，现在回来了我决定好好学做饭！以后做给你吃。”
当初他俩刚认识的时候，赵梓辛一度把周棋衍当小孩，当弟弟。
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赵梓辛发现自己才是被照顾的那一方。这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一揪，不禁又抬手摸着他的脸，像是要确定他是真实存在的。
等热牛n_ai送来后盯着赵梓辛喝了一口，周棋衍继续说：“跟小鱼接上线之后我也能知道你的消息了，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一直盯着我？”赵梓辛捏捏周棋衍的脸，语气淡淡地辨不明情绪。
周棋衍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赵梓辛嘴边沾上的白色n_ai渍，他很想凑过去帮他舔掉，但在外面这个行为还是过于亲密了，赵梓辛一定会生他气的。他忍了忍，抽了张纸巾想帮他擦，就看见赵梓辛自己伸舌头把那圈白舔掉了。
周棋衍觉得这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诱惑我。偏偏赵梓辛还眨着一双大眼睛，问他拿纸做什么，周棋衍把那股邪火强压下去，勉强一笑：“我擦擦嘴。”
赵梓辛现在的思想干净得很，提到舒渝风，他满脑子都是前几天舒老爷子去世后舒渝风的猜测。他问道：“关于你爸爸和舒氏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周棋衍也知道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他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我爸之前在舒伯伯手下做事，后来舒伯伯把集团交给舒大哥，我爸也离开了舒氏。至于其它更具体的，他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以前我也不关心。”
犹豫了一下，赵梓辛还是决定把舒老爷子的情况和周棋衍说清楚，包括他的担忧。
刚说到一半，周棋衍突然又扑过去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别说了梓辛，别说了。以前是我无能，只能看着你一个人承受却帮不上忙。现在我回来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