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幕雪逝吩咐完丫鬟,又去了王管家那里,要了两瓶香露,揣在怀里带了过来。
“药配好了么?”
丫鬟凝眉想了想,说:“大概就是这些了,奴婢配了两份,这份您先拿去用。奴婢再仔细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如果有漏掉,奴婢再补上,为您送过去。”
“好好好,真是谢谢你了。”幕雪逝赶紧接过了那服药。
拿到了两样东西之后,幕雪逝心里隐隐不安,生怕在自己的怀里就烧起来。而且自己的任何尝试都不能再太师府进行,万一凶手就在这里,就会打Cao惊蛇了。
“尚德公公,我们去断事府。”
“是,小的这就为您备马。”
幕雪逝坐在马车上,不停地看那几样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那东西在自己的怀里发热,像是马上就要烧起来。这样的危险实在太大了,万一这几样东西一结合,会把自己弄得无法动弹,最后就在马车里被烧死都没人发觉。
想到此,幕雪逝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下了马车,幕雪逝赶紧抱着那堆东西进了正厅,找了一块布铺在地上,将那东西放在那块布上,弄得和昨天的场景一模一样。
在哪里看了一会儿,幕雪逝没发现什么动静,就走出了屋子,到外面转了转。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幕雪逝又回了屋子,发现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那东西仍旧好好地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呢……”幕雪逝好看的眉毛皱起。
尚德公公在一旁思索了半天,对幕雪逝的想法似懂非懂。最后忍不住问道:“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觉得,昨天的火就是这堆东西燃起来的,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碰到一起会燃烧的两样东西?”
尚德公公压根没听说过这种情况,但还是半信半疑地蹲下身,用手拨了拨,摇摇头说:“小的也不清楚啊!这些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多心了……”
幕雪逝最初的那种兴奋度已经被打击了一大半,他也跟着蹲下身,将那香露瓶子的瓶塞打开,把里面的香露浇在了那些材料上面。
“断事大人这是……”尚德公公实在不理解。
幕雪逝自言自语道:“昨天晚上那东西放在桌子上,是过了一会才烧起来的,我想可能还要等一等。”
尚德公公听了这话,便劝道:“那断事大人就不要在这里蹲着了,去正厅坐一坐,喝点茶,慢慢等吧。”
虽然幕雪逝恨不得现在就看到这些东西起反应,但又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便乖乖地跟着尚德公公去了正厅。
幕雪逝吃了些点心,又在院子里面溜达了一会儿,总算捱过了一个时辰。幕雪逝眼瞧着太阳都在头顶上面了,实在等不及了,又朝那个屋子走去。
东西依旧是好好地摆放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化的迹象。就如幕雪逝之前想的那样,这两样东西一直在自己的包裹里面放着,始终没有起过任何反应,现在也仍是如此。
那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幕雪逝有些不甘心,又回了太师府,找到了那个丫鬟,朝她问:“你确定给我的材料是齐全的么?有没有漏掉什么?”
丫鬟听了,赶紧跪下,一脸惊慌的表情说:“奴婢,奴婢记得的就是这些,上次给您的材料也是这些。”
幕雪逝见状赶紧把那丫鬟扶了起来,柔声说道:“你别那么紧张,我就是问问而已,你把另一份材料也交给我吧。”
那丫鬟擦了擦眼泪,把另一个包裹递到了幕雪逝的手上。
“我问你,夫人平时喝安胎药么?”
丫鬟点点头,“夫人经常喝的。”
“都是这一种么?”
“不,很少喝这种,因为里面的药材昂贵,很难得到。这些都是老爷专门派人从药谷求来的,夫人都舍不得喝呢。”
“那自从老爷出事,夫人有没有再喝过这种药?”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因为老爷过世那些天,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要喝药。而奴婢恰好那时又去了别的人家,所以不知道这些。”
“那老爷出事之前呢?夫人有喝过么?”
“这倒没有,因为奴婢记得很清楚,老爷出事的那天晚上,是老爷亲自为夫人熬的汤药。那会儿这药材送来没多久,奴婢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对配方印象深刻。”
“这样吧,小丫头,你再帮我熬一碗如何?你应该会熬药吧?”
丫鬟听了一笑,“断事大人,奴婢再伙房做丫鬟很多年了,熬药还是会的。”
“那就好。”幕雪逝笑笑地说。
尚德公公见幕雪逝一直在旁边看着,便小声朝他说:“断事大人,咱还是出去等吧,伙房这种地方,待久了会染上一身油烟的。”
幕雪逝扭头转向尚德公公,言辞犀利地说:“人家一个小丫头都不怕,我区区一个男孩子,难道还怕油烟熏么?”
尚德公公一脸为难地回道:“可三殿下……”
“打住。”幕雪逝扬起一只手,见没起作用,便凑到尚德公公身旁,小声说道:“在小姑娘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
尚德公公动了点嘴唇,没再说什么。
幕雪逝见那丫鬟在朝自己笑,禁不住又对她笑了笑,柔声说道:“没关系,你专心熬药吧,不用担心别的。”
药熬好了之后,幕雪逝很认真地端在手上,朝夫人的屋子走去。
“娘,我可以进来么?”
夫人正挺着大肚子躺在床上,听到幕雪逝的声音,赶紧让丫鬟扶着自己坐了起来。
“娘,我亲手为您熬了安胎药,你喝几口吧。”
幕雪逝把安胎药放在桌上的时候,手抑制不住的哆嗦。
夫人脸色变了变,眼眶中忽然盈满了泪水,喃喃道:“雪儿真是有孝心,枉娘没有白疼你,就是做了大官,也仍旧惦记着娘。”
“娘,您说得哪里的话,这是雪逝应该做的,您快趁人喝了吧。”
夫人挥了挥手,朝幕雪逝说:“还要稍等片刻再喝,我最近害喜得厉害,不论吃什么,喝什么都会吐出来。雪儿的一片心意,娘怎能辜负。”
幕雪逝的心里忽然一阵激荡,但面上还努力保持镇定。
“娘,那雪儿先和您聊聊天,等您喝完了,雪儿再走。”
夫人听了幕雪逝的话,脸色并没有显得很高兴,反而笑得很是牵强。
“那也好,雪儿多陪娘说说话,只是这害喜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现在娘就是闻到药味,就有些难受呢。”
说完,夫人真的用丝帕捂住了嘴,一脸歉意的眼神看着幕雪逝。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幕雪逝就是觉得夫人说的这话很假。药就摆在桌上,她就是真的害喜,自己儿子的一片心意,也应该喝两口。如果她不喝,那就是有问题。
幕雪逝又和夫人聊了一会儿,虽然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但还是强撑着留在屋子里,看看夫人是否真的会喝那碗汤药。
“娘,这碗安胎药不是一般的安胎药,是爹当初派人从药谷求来的,您就趁热喝一口吧,雪逝熬了很久呢。”
“这么难得。”夫人的脸上流露出诧异又感动的表情。
幕雪逝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敲了一棍,整个人都有点儿傻了的感觉。他不明白这夫人是演戏演惯了,还是真的不知道这药的来历。
“难道娘亲不知道这是爹专门为娘亲秋来的药么?”
夫人的脸上一变,牵强地笑了笑,朝幕雪逝说:“娘怎么会不记得?就是一直舍不得喝,还没来得及接受你爹的这份心意,你爹就去了。想来他辛辛苦苦为娘亲求来的药,娘亲都没来得及在他面前喝一口……”
说完,夫人的眼泪瞬间决堤而出,越哭越伤心,最后不得已被丫鬟扶着躺下了。
幕雪逝的脑袋顿时炸开了,所有的神经都绷到一个点上,就是夫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为什么说自己第一次喝?她是在说谎,还是不记得了?亦或是她说漏嘴了,那天晚上她根本没有喝那服药……
再或者,是那个丫鬟在说谎……
第340章
幕雪逝连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那间屋子的都不知道,他只记得直到最后走出去,也没见到夫人端起那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