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转身开始找羽毛笔和墨水,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在壁炉上。”
柱间抬头看去,果然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
斑啧了一声,准确的表达了一种讥讽。他撩开一角窗帘,看着外面的街景,端起茶杯递到唇边。唇还没挨上杯沿,这个动作就顿住了。
柱间这边兴致勃勃的修改完资料,捧着笔记本转身时注意到斑盯着茶杯出神。
于是他学着他的样子也盯上了那个茶杯,看了一会儿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严肃了起来:“j-i尾酒。”
斑微微眯起眼:“是啊,j-i尾酒。”
——他在赌场里唯一喝过的饮品,因为口感不佳,他只尝了一口。
那杯VodkaMartini。
柱间随即皱起眉:“我也喝了BloodyMary。”他低声沉吟,“看来凶手下毒是有针对x_ing的。至于动机……”
“针对x_ing?”斑冷笑一声驳斥,“十八个死者,十八个职业,社会身份地位各不相同,各年龄阶层都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共同点。凶手的作案是随机采样吗?”
“那你呢?”柱间突然道。
“恩?”
“你是第十九个。”
“……”斑一挑眉,“你觉得我也会死?”
柱间摆手否认,解释道:“只是一个推理——你也沾染了‘沉睡的易卜劣斯’,说明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你,那么你身上必然也有一个和他们共通的特点。而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你们都喝了赌场里的j-i尾酒。”
“赌场里那个死去的男人身边有破碎的酒杯。”斑闭上眼,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赌场早就被烧得一干二净,无从取证。”柱间把玩着羽毛笔,“不过,有个人我们必须得找到。”
斑闭了闭眼,算是默认:“当然要去找那个调酒师。我能拿到赌场工作人员的全部资料,但你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放多了黑胡椒的BloodyMary,倒多了伏特加的VodkaMartini,与其说是他的技术不够娴熟,倒不如说是他的味觉有些偏差。”柱间微微一笑,抬眼看着他。
斑会意,转身上楼,片刻后已经换好了衣服下来,径直向门口走去。
柱间看着他雷厉风行的动作不觉一愣。
“和你的游手好闲不同,柱间,我的事情很多。”男人对上他的目光,一边整理着衣领,“你把对真相的探寻当做是一场精彩的游戏,于是乐在其中。但对我而言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我只需要将它彻底解决。”
斑大步向门口走去,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柱间还是能察觉到他脚步中的不稳——他大腿上的伤口还未愈合。
“你果然是个……干脆利落的对手。”柱间微笑着评价,却并没有上前阻拦。
“这个措辞不错。当然我想其实你更想说过河拆桥。”斑头也不回,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你带我回到你的地方时就应该做好被我利用的准备,虽然你的品位很糟糕,不过你的推理还勉强能上台面。”
他一把将门来开,身后突然传来那个那人温和的话语:
“不得不说你这种逃避借口太过蹩脚。”
斑用力摔上门。
逃避?有什么能让他宇智波斑逃避?可笑之极。
十
柱间还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就这样过了片刻,他想那个男人应该已经转过了街角,但随即他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毕竟斑可能走的不是波曼广场那个方向。他猜不透,分析不出过程,推理不出结果,这个男人就是个难解的谜。
现在谜团远去,迷雾散尽,可他仍然觉得有些茫然。
他走到圆茶几前,拿起昨晚扉间带来的几份黑手党的卷宗,百无聊赖的翻了翻——不过是一个崇尚暴力的组织试图把势力扩张到伦敦这片土地,这是伦敦政府该c.ao心的事情。把持经济关卡,控制人口流动,他想他那个身为议员的弟弟早已轻车驾熟,无需他一个侦探来评头论足。
伸手撩开窗帘,街景一览无余,远处天空晦暗,带着欲雨的气息。
眼前只是一片寻常光景,再细看,那些街道建筑被拆分成线条,拼凑成词汇——压抑,森严,近乎病态。
十九世纪的伦敦,是被资本家把玩于掌心的棋子,珠光宝气的外表掩盖着内里的肮脏不堪。
柱间收敛起温和的笑意,眼底显出一种凛冽。
他想起了之前得知了Shaitan地下赌场的存在后,他一度追本溯源,了解到的资料。
深藏于y-in霾处的罪恶在魔鬼的温床间开花结果——那个以“Moriarty”为代号的男人统领着这片浸满毒液与欲望的土壤,一个漂亮而森然的哥特体“M”不仅是他的象征,更是死亡与黑暗的宣言。
柱间突然不再思考下去,他近乎敏锐的截住自己的思绪,划下一道底线。
仿佛这样就能时刻提醒自己不去触碰。
斑评价他是游手好闲,这未免片面了。比起徒劳无功的奔波,他更倾向于以静制动。再掌握百分之百的胜率前,他不会押上所有筹码。
毕竟他的赌运向来糟糕。
大腿的伤口隐隐作痛,才愈合不久的血肉因为过度行走的缘故撕扯开来,斑在一家招牌古旧的书店前停下,这个坐落于唐宁街偏僻角落的店铺看起来没有丝毫起眼之处。门上招牌歪歪斜斜的挂着,上面字母掉漆严重,只依稀可以辨别出“Le Rouge et le Noir”⑴的字样。旁边的玻璃橱窗积了厚重的灰,褪色的绒缎上摆着几本早年关于二项式理论的书籍,让人敬而远之。
斑冷眼扫过橱窗,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书屋里一片昏暗,没有点灯,一重重书架排列开来,结账的前台空无一人。整片空间充斥着一种腐朽幽凉的气味,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