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是Moriarty的手下?”斑嗤笑一声。
“当然不是,你一看就不会臣服于任何人。”柱间一侧头,笑得更深,“没有哪个人能消受得起如此傲慢的下属。如果一定要把你和Moriarty扯上关系,我更乐意猜你就是Professor Moriarty本人。”
斑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动声色的与他四目相对。
柱间先一步柔和了笑意:“不过显然你不可能是Moriarty,否则这个赌场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认识你?”
四
侍者将VodkaMartini端到男人的面前。
斑挑剔的看了眼这杯j-i尾酒,最后还是尝了一口,评价道:“不过如此。伏特加的比例多了些。”他放下杯盏,抬头看着柱间,扬眉冷笑,“所以你才会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做出这些推断?柱间,我真不知道该评价你是聪明还是愚蠢。”
“也许二者兼而有之。”柱间微笑,“不过比起自说自话,我更乐意听你谈谈。”
“我知道很多,你拿什么来交换呢?”
柱间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纸牌上,斑一挑眉:“那就如你所愿。”
摇筒被揭开,露出里面三个五点向上的象牙骰子。
赌桌一头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押大的那一方是个蓄了络腮胡的男人,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又一次赢来的那一堆筹码,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双眼睁大,仿佛窒息一般张大嘴,手脚痉挛抽搐,整个人从座位上跌倒在了地上,打翻了摆放莫币和酒杯的小几,发出一声响亮的动静。
那个男人在地上挣扎打滚,片刻后突然全身一僵,彻底没了动静。
围观的赌徒们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有人下意识弯下身,探了探他的呼吸,然后尖叫起来:“他死了!”
牌面还未翻开,赌场另一头的喧嚣叫嚷惊动了Lucifer桌的两人。
柱间与斑几乎是同时起身,向着那个地方赶去。他们大步穿过一张张错落摆放的赌桌,这样近乎默契的反应让斑有些不满的皱起眉,但随即他还是默认了这个与他步调一致的男人。
“真是一个充满意外的夜晚。”柱间隐约听外围的人群议论是个男人猝死,目光微沉。
斑眯起眼,冷冷开口:“委实意外。”
几乎整个赌场的人全都聚集在此,柱间想要进到最里面格外艰难,斑啧了一声,正准备动手直接拨开人群,却听见一声枪声在高处响起,随后又是接连几枪。
所有人霍然一惊,斑最先反应过来,侧身闪躲的时候抓住了柱间的胳膊,将他一把拉往自己这边。吊顶的火盆轰然砸下,火盆下几个来不及避开的赌徒瞬间引火上身,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其他地方的火盆也纷纷被击落,瞬间引燃木质赌桌,火势瞬间在整个地下赌场蔓延开来。
柱间被那猝不及防的一拽拉得站立不稳,全身的重量都靠向了拉扯他的男人身上。斑一时间没能及时保持平衡,被他蓦地压倒在地。
大火惊动了人群,所有人一下子张皇失措的四处逃窜,踢翻椅子,推翻赌桌,一片踩踏声与尖叫声此起彼伏。斑一把翻身而起,抱着柱间顺势滚到旁边一张长条赌桌下,避开纷乱的人群。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嫌弃的推开抱着的男人,好像他是一个瘟疫病毒。
柱间一头磕在了赌桌桌角上,嘶了一声,值得苦笑:“你这翻脸和翻书似的。”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这张赌桌附近,他们两个人也无法继续躲藏,浓烟弥漫,四处一片灰蒙。斑捂了口鼻从桌下钻出,四下张望了片刻,终于发现了那具躺在地上无人顾及的尸体,无视掉周遭的大火,径直走去。
浓烟呛得他连连咳嗽,而他却对那些逃窜呼救声置若罔闻,只一把翻过那具尸体,开始仔细观察。
“年龄在四十五岁上下,酗酒,之前已经连续在赌场里赌了起码三天。”柱间来到他身边,蹲下身,一并分析起尸体,用袖口掩着口鼻闷声闷气的开口。他屏了口气,伸手掰开尸体的嘴,观察舌苔的颜色,随即又查看了一下他的眼底内部。
斑抬起尸体的手,注意到这个人的指甲颜色呈一种不正常的乌黑。
果然。他眼底一冷,不再逗留,在大火断去所有退路前先行起身离开。柱间的注意力还在尸体身上,他又彻底检查了一遍,抬头时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置身于一片大火之中,浓烟阻拦视线,根本无处找寻斑的踪迹。周围逐渐升高的温度灼烧着身体里的水分,柱间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个地方耽搁时间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思绪依旧一片清明,没有被影响分毫——他准确的辨别出一个方向,然后冒着火势一路赶了过去。
他是从泰晤士河南岸的一个教堂进入这个地下赌场的,如果所料不错,这个赌场有一面一定在河道一侧。而这样一个地方,必定存在着隐秘的逃生之路。还什么会比逃入泰晤士河更方便保险呢?
尽管穿行于大火中显得有些狼狈,但柱间很快就找到了他所推理的暗门。墙上那个硕大的哥特体M雕刻得卓尔不群,他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它背后的机关。
“果然是个谨慎周全的人啊。”柱间一手按上墙壁,看着那个字母的目光意味深长。
夜里泰晤士河的水冻得人手脚僵硬,柱间在下游一个桥墩下上岸时,几乎觉得全身都要被冻结为一块冰坨。不过这当然比葬身火海来得好多了,他推开暗门时一并摧毁了它自动的闸门,让河水冲入赌场。能制止多少火势,救得多少人,他也不得而知。
柱间一拧自己s-hi漉漉的长发,决定先回贝克街。今晚接二连三的变故固然让人兴奋,可是当务之急是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随即他注意到,这个桥墩下的某一处,还有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那是一种艰难的喘息。
柱间眉头微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两步,就听见刀刃抽离血肉的声音。
他顿住脚步,发现自己踩到了一截柔软的料子,蹲下身一摸索,不由恍然。他站起身,冲着隐没在黑暗之中的那个人低声开口:“我风衣的内侧口袋里有个打火机,希望它没有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