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站起身掏出一百块钱放在侍者的托盘内。
“那,这是便定下了?”陈恩惠追问道。
“定下了。”顾钦容点头,抬脚走出咖啡馆,上了车。
陈恩惠坐下将咖啡喝完,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心里百味陈杂。他原以为顾钦容听到阿卡在她手里会着急发怒或者有所表态,没料顾钦容心里像是只有邱小凤一人一般。真是失策。也罢,顾钦容还有得利用,这阿卡此刻不能除,日后还要顾钦容去亲手剥了他的皮。等着陈恩赐与顾钦容两人相残,她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陈恩惠不禁勾起一丝胜利的笑容。捏着素帕擦了擦嘴角,丢了五十块钱给侍者也带着保镖走了出去。
刚出咖啡馆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叫,陈恩惠止不住回头看。只见方才那侍者拎着个手包追了过来,“太太,您的包丢下了。”
陈恩惠转过身,站在汽车门口等着那侍者走来。
“太太,您的包。”侍者似乎跑得过累,将包递到陈恩惠手里便按着膝盖弯下腰直喘。陈恩惠知道他的意思,便又打开包,从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钱递给他,“谢谢太太。”
侍者接过钱,很自然的向陈恩惠鞠了一躬。
陈恩惠脸色顿时煞白,瘫倒在地上,一旁的保镖这才反应过来。扶起陈恩惠一看,腹部竟然被枪打穿了。再回过神,那侍者已经不见人影。
几个保镖慌了神,只连忙扶着陈恩惠让他上车,突然一匹马飞驰而过,将陈恩惠一把捞起劫走。
待那几人回过神,马也不见了。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有人道:“还是逃吧,若是真被发现了,免不了吃官司,我们这等穷人哪里受得了折腾,逃吧!”当即几人作鸟兽散。
顾钦容一脸疲惫的靠在车里,扶着腹部一阵粗重呼吸。邱小凤见他脸色差得出奇,唇无血色,急切问道:“您这是受了伤?伤到哪里了?”
“没事儿,只是扭了腰。”顾钦容摆手不让他接触自己的腹部,“歇会儿就好。让司机快点开车。”
饶是他装腔作势的闹了这么一出,伤口被挣开,出了血。
邱小凤明白他的意思,也只能催着司机开快。顿了半响才道:“我虽是不知陈恩惠是什么目的,但您却不能不顾阿卡,他为我,腿也给打折了。这陈……”见着顾钦容脸色已充满煞气连忙闭了嘴,将脸转向窗外,抖着身子暗暗祈祷阿卡平安无事。
顾钦容回到公馆,方医生已经候在那里多时了,见着他被人搀扶着进来,免不了责怨道:“急着要早日康复还这么折腾,您这哪里是想好,分明就是想坏!坏到底!”
张副官绷着脸戳了戳方医生,让他闭嘴。哪知方医生连他也一并骂了:“你戳我作甚,一个做副官的,就该体恤上司,你倒是好,任他胡来!日后,我定会向李师长参你一笔!”
张力被骂的一头黑,看了顾钦容两眼也不敢反驳。
伤口刚重新包扎好,张副官便来报:“程申回来了。”
顾钦容靠在床上,瞥了眼一脸不快的方医生,又瞥了眼张力,咳了声问:“办成了么?”
“办成了。”
“把礼给大少爷送去。”顾钦容闻言抿唇笑了下,又对方医生道:“上回托人带了些好茶,毛尖,方医生喜欢的话,带回去些,若方便的话,也可以帮忙给李师长带回去些。”
方医生哼了一声,叮嘱着张力:“以后多注意些,这胡闹的事儿不可再有了。”提脚就走。
“方医生不多坐一会儿了?”顾钦容歪着身子问。
“你,你都送客了,我还有甚待下去的意思!”方医生怒斥,将门灌得砰一声响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留在顾钦容张力主仆二人面面相觑,直摇头。
陈恩赐蜷着身子缩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只觉得自己身在冰窖中。
陈恩惠的人头。
颈上的筋已经萎缩,脸上溅着血,两眼睁得硕大,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
“啊啊啊!”陈恩赐突然抱头大叫起来,冲下床拼命的砸门:“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
与此同时,顾钦容拨通了刘元真办公室的电话。
“喂,姐夫,是我,顾钦容。”
“噢!钦容啊,有什么事儿?”
“姐姐说有些事儿要我与你商量商量,晚些有空么?我想约你在公馆里谈谈,姐姐也在这里。”
“好,好。什么时间?”
“姐夫下了班便直接过来用晚餐,如何?”
“好好好。”
第十九章
密室只有一个天窗,阿卡抬起头看窗外,头顶一片星光。天已经全黑了。盘算着关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前段左右还有邱小凤伴着不算寂寞,如今一个人确实是真的怕了。腹中的饥饿感愈发浓烈。从陈恩惠带着邱小凤离开之后,就没有人送过一次水来。似乎那些人已经将他遗忘了。
阿卡缩着身子,揉了揉肿起的小腿,心神不宁。他想到陈恩惠说顾钦容要她一定把邱小凤带上。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被绑架,但是既然与顾钦容有关,阿卡总觉得事情不会很糟糕。
潜意识里,他认为顾钦容可以保护他。
可顾钦容没有要求陈恩惠带走他,顾钦容也没有来救他。他就快要死了。他认知性的感觉顾钦容对邱小凤的重视度是比他高的,他只是顾钦容的“发泄工具”,却又不愿意承认。
他想着自己如今已经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无知,学会了很多东西,顾钦容应该会很满意的。
阿卡费劲脑汁的替顾钦容找尽一切不来接他或者说救他回去的理由,可是想出一个又否认一个。
“哐!”的一声,铁门被打开,打断了阿卡的思绪。
刘元真铁着脸负手站在阿卡面前,令几个听差将阿卡拽起来,上前便是一脚:“说!到底是谁干得!”
阿卡被踢得冷汗都下来了,茫然问:“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屁!在我面前装傻,我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陈恩赐的把戏。别在我面前装傻子。说,是谁劫走了太太!”刘元真又是一脚,阿卡彻底扛不住了,歪跌倒在地上,腹中一阵阵巨疼,连声咳嗽,竟咳出血来。
刘元真见他依旧不说话,咬牙切齿咆哮着一脚踩到阿卡的手指上,碾着脚跟,切齿问:“嘴巴到很硬,到底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