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容被一气再气,又不能当街拔枪吓唬阿卡,只能呵斥他不许哭。
哪知他越凶,阿卡哭得越是厉害,围观的人也越多,有几个认识顾钦容的人小声指点道:“那不是顾旅座么……”
顾钦容颜面扫地,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好在汽车及时赶来,将阿卡一把抱起,塞进汽车便让汽车夫赶紧开回公馆。
阿卡坐在车上依旧是哭。顾钦容骂了半天不见起色,便柔着性子开始哄。
终究是吃软不吃硬。阿卡被顾钦容搂在怀里,温声细语这么一哄,没多久就安分了,惹得汽车夫直叹道:“早若是知道他要着旅座哄,那便省事儿了,这么看,还真是像个孩子般。”
顾钦容则是万般疲惫,想他治理一个旅的士兵也没这般费力。此刻也不愿多想,抱着阿卡,闭目养神。
到了公馆,阿卡已经睡着了。顾钦容便又将阿卡抱着进屋。
张副官此时还躺在床上撅着屁股养伤,顾钦容将阿卡交给一个听差,吩咐他送回客房,又担心一会儿洗澡问题,便让听差别喊醒他,待到明早再说吧。
人喝了酒就容易犯困,顾钦容洗漱后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哪知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摇醒了。顾钦容一把抓起搁在枕下的手枪,朦胧着睁开眼,拉开灯,见到阿卡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站在他床前。见他醒了,脱了鞋便上床,老神在在的把枕头搁好,老神在在的躺下,老神在在的抱住顾钦容的一只胳膊摇了摇:“good night!”
顾钦容则傻着眼看着阿卡一系列动作,最后张着嘴,感叹着这傻子还敢跟他说英文!拽给谁看呢?!
“一个人,睡不着。”阿卡见他不躺下,摇着他胳膊小声解释道。
阿卡在陈府一般都是与陈恩赐同床睡得,刚来顾公馆,他本有些认生,不愿一个人睡觉,无奈昨夜高烧没办法,今夜睡到一半醒来发现自己一人躺在床上,百般不适应,抱着枕头找人陪他睡。
晾着整个公馆没一个听差的敢陪他睡,再说他也不熟,他熟悉的只有顾钦容。
于是,他不计前嫌的来到了顾钦容的卧房,听差的见他也不敢拦,于是,他从容的喊醒了顾钦容,得意的爬上了床,撒娇的摇着顾钦容的胳膊让他躺下,老道的用英语道了声晚安。
顾钦容哭笑不得,但是摸得了阿卡的脾气硬来不行,只能硬着头皮躺了下来。
刚躺下来,阿卡就朝他脸上印了一吻。这些都是和陈恩赐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但却把顾旅座惊得身子发僵。
顾钦容侧过身子看着他脸旁的阿卡,喝过酒的脸色绯红,樱红的嘴唇有意无意的嘟着,那双大眼睛在黑夜里发着光,俊俏的脸似乎也不是那么呆气。
送上门的没理由拒绝,顾钦容自认不是柳下惠。肉在眼前,吃还不吃是个问题。顾钦容绝不禁欲,只是他摸不透自己对阿卡有没有性趣,他理解阿卡以前绝对是与陈恩赐做过的。可自己把阿卡要来的目的原不是此。
顾钦容百般找理由,末了觉得自己真做不得正人君子时,却见那阿卡已经呼呼睡过去了。
顿时一切欲念随风去,顾钦容长叹一口气,睡了下来,下回定不饶你!
第五章
阿卡醒来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人,顾钦容早已不见了,被听差伺候着洗漱后,说旅座让他在书房等着,用完早点又被带到书房去。
阿卡坐着等了两三个钟头才见顾钦容悠闲的走来。
今日是周末,顾钦容不用去政府,一早去学校指导了下学校便回了公馆。
阿卡等了三个钟头虽有些不快,但自昨晚与顾钦容同床后,心里愿意与顾钦容亲近,见顾钦容进门,便张着手臂冲了过去,却在半路上停了下来。
顾钦容脸色寒得入骨,扫了眼有些悻悻然的阿卡,扶过椅子坐下。
“阿卡,你可会读书认字?”
“会。”
“好。”顾钦容指着书桌上的几个大部头道:“你也不能终日只是玩闹,荣辱得齿终该是要懂得,打今儿起,你每日上午便在书房读书,下午便让张副官领着去学着本事儿,我第二天要查,明白么?”
阿卡老实的摇了摇头,又问:“谁是张副官?”
顾钦容一口气憋着,让听差的把伤还没好的张副官给找来,指着人道:“他便是张副官。”
阿卡点点头,又问:“你又是谁呢?”
张副官在一旁揪心而死,心念傻人有傻福,旅座竟然能容得下他,实在是大度。
顾钦容这回倒是很坦然,淡淡道:“鄙人名为顾钦容,你可以叫我旅座,或顾旅座。”
阿卡再点头,看了眼书桌上的四书五经,唐诗宋词,道:“这些书我都念过。”
“念过就再读一遍,温故而知新!”
阿卡摇头,表示不愿意知新。顾钦容倒是不气,悠悠的看了眼阿卡,哼道:“阿卡,你还想不想回家,想不想再见陈恩赐?”
当然想!阿卡从昨天见到陈恩赐之后便是时时刻刻想念,只生气那人对自己态度恶劣不愿再去主动找他,想起来昨夜也还梦到过的。
“那就老老实实听从,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顾钦容冷声道。他从昨夜就想着要把陈恩赐在阿卡身上烙下的印子全部除光,不管是不是傻子,他不愿见着一个年轻人还如同孩子般无知,更不愿意见到陈恩赐与阿卡两情相悦。
阿卡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见不到陈恩赐与他而言便是末日般,只能点头。顾钦容见他不有异议,心里颇为受用,起身临走前又想到什么,将枪拿出来道:“还有,从今日起,你自己洗澡。否则,我就拿它宰了陈恩赐。”
人的自控能力很难受环境影响,阿卡被关在书房一上午摸摸这本书,瞅瞅那本书,一本也看不下去,他拍门,听差的扛着枪回话说“除了茅厕,顾先生有令不许你出房门半步。”阿卡没那本事儿在茅厕里蹲半天,只能在书房里继续耗时间。
一上午时间像是一年那般难熬,待到听差的来送饭时,阿卡才恢复了些生气。
下午张副官一早准备好,拿着教员的姿态来关心阿卡学习。张副官想说“今天我们来学……”后觉得这么说不体面,便改口道:“阿卡少爷,您想学什么?”他这话是想表明自己无所不会,只等着阿卡那句“张副官什么都会?那可真厉害。”
却没料阿卡愣了愣,把头摇得像泼浪鼓,说:“我不知道。”
“那您对哪种东西敢兴趣?”张副官换了个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