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意鸿换过来后,宁安知终于感觉不到粘在自己身上的那股视线了,王晶晶终究是女生,不可能动不动就回头盯着他看。但是这肥球也是个大奇葩,而且不能忽略。
第4章 同桌
这天早上,语文早自习。宁安知抽出语文书,开始背诵《鸿门宴》。刚背到:从骊山下,道芷阳间行。就见苏意鸿顶着一头j-i窝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放下书包,拿起杯子喝水。解进拿书敲他脑袋:“胖子,又睡过头了啊?”这肥球忙不迭地点头:“唉,我多想多睡一会儿啊,再这样下去,我就搬进来和你们一起住校,这样就省去了一早一晚二十分钟的骑车时间了!”解进忙道:“别别别,照你这体格,我怀疑你晚上鼾声如雷,你睡好了,我们就睡不好了,千万别打住校的主意!”苏意鸿一听这话,呕死他了,却又没法反驳,气得翻白眼。宁安知本不想搭理他们,但这两货动静太大,于是他斜了一眼苏意鸿,后者立马会意,乖乖读书去了。
苏意鸿很奇怪他这个新同桌,照理说,大家同龄,应该很容易打成一片。但宁安知永远不好接近,你跟他说个话吧,他要么不回应,要么就简短地说几个字。你带的零食分他一些吧,他永远拒绝不吃,但中午去食堂吃饭吧,他觉得宁安知的饭量也不小。苏意鸿觉得宁安知身上带有超出年龄的严肃,像个老和尚,他们这个年龄不就是上学,然后吃喝玩儿吗?宁安知干嘛一副超脱的样子?
在宁安知的眼里,苏意鸿何尝不是个奇葩。一个男生,永远那么多话,今天跟你说哪个游戏好玩,明天告诉你他看到了什么大新闻和他的感想。还有就是嘴里永远在吃东西,似乎没有停过。肥成这样,也是醉了。偶尔,他吃着吃着,看见宁安知来了,还笑眯眯把零食袋子递给他。宁安知真是看不惯他,但是他忍了。
体育课,男生测验1500米,女生测验800米。苏意鸿毫不意外地悲剧了,他看见解进从他旁边轻松跑过,还有闲心拍他的脑袋。宁安知也过去了,不过没搭理他,其他同学们也陆续过去了,就剩他一人在跑道上挣扎。大家站在终点冲他喊:“胖子,加油啊,快跑啊!”也许是这胖子平时人缘好,体育委员尤伟在计分的时候,偷着给他划成了及格,免去了他补考的痛苦。这肥球当然感恩戴德,一顿美食的谢恩自然不会落下。这小人偷j-ian耍滑的样子落在宁安知眼里,真是没法高看他。
生物课上,那女老师高扎着头发,正在讲肽键。苏意鸿突然拿笔捅宁安知,“哎,你看她今天的发型像不像葫芦娃?”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了,宁安知无语,觉得这人幼稚无比。果然苏意鸿被葫芦娃抓住了,他刚才走神了,当然答不出问题,于是,他以15岁高龄被老师罚站到门口。下课后,苏意鸿照样回来和前后左右的同学们谈笑风生,仿佛刚才并没有丢脸的事情发生,这也真是大心大肺!
好在这同桌并未当太久,他们就分开了。因为高中会按成绩排座位,宁安知除了学习能大量分散注意力,他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方法来阻止自己去想家里的糟心事,再加上本身比较聪明,因此他的成绩一直是年级前十。苏意鸿就不一样,除开学习,他还要去打游戏,吃东西,和同学们出去晃荡,所以最后一排的座位宣示了他吊尾的成绩。
第5章 刺激
时间如同指尖的沙子,缓缓无声地漏下去了,转眼就到了高一下学期。
高中开始以后,宁安知一个月回次家。他实在是不想再面对那两个人,但是父母会打着给生活费或者换衣换鞋的名号叫他回家。自从过完年,父母闹得又没那么凶了,双方都没说离婚也没说将来怎么过,也没打算给宁安知交代什么,一家人就诡异又平静地相处下去了。他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连一个解释都没有。他有多少个晚上,辗转难眠,只因为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家变成这个样子;他又有多少次,想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人父母却不负责任;他更想问,他们是不是打算放弃这个家,放弃他了?他还不到17岁啊,还没成年啊,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忽略父母,独立于世啊!从13岁到17岁,他终究还是怕被抛弃......
学校里,宁安知依旧安静学习,不惹事,可能是气质严肃,其他同学又碍于他的高个子,倒也没有人过来惹他的事。因为跟解进同宿舍,加上解进x_ing格豪放但不聒噪,宁安知倒和解进走得比较近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Y城又像是火炉,感觉四月中下旬就骄阳似火了。天气一热,人就容易焦躁,一焦躁,半大的小子就容易闹矛盾。
课间cao结束后,解进搭着宁安知的肩膀走进教室。刚到门口,就看见一堆同学围在教室后门的角落里,气氛紧张。解进当然想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宁安知并不想,但是解进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带就都过去了。站过去才一分钟,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青春少年的感情纠纷。这理科班里女生本来就少,要是还有人长的清秀,那被人喜欢的概率就很高了,这姑娘就是文艺委员柳雨露。重点中学有人凭能力考进来,那就有人是靠钱买进来的。柳雨露的追求者里有一个这样的人,叫王文飞,Y城的官二代,长的人高马大,头脑也不算特别简单,但无奈四肢发达,他今天一封情书,明天一盒巧克力,追求的架势简单明了。可人家姑娘对他无感,不吃这一套,为了摆脱他,偷偷跟同桌尤伟商量,帮忙挡着点王文飞。这一挡,就挡出问题来了。比如王文飞课间想坐柳雨露身边,叫尤伟让个座,尤伟偏不让,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今天终于到了爆发点。王文飞随便寻了个由头就要和尤伟干架,王文飞本来长的就高,再加上平时嚣张惯了,敢拉架阻止他的人几乎没有,眼看尤伟就要吃亏了。这时一个肥球咚咚跑来,挡在尤伟面前,开口道:“算了算了,都是同学,这是干啥啊?”王文飞正在气头上,吼道:“死胖子,走开,没你的事,长得跟个猪头一样,装什么江湖豪杰!”苏意鸿平时是豁达,不拘小节,但不代表他是包子,可以任人辱骂,他立马回道:“请你放尊重点,别张口就骂人!”“我不仅骂你,我还打你呢,你再不让,我连你一块打!”说完,王文飞已经举起了凳子到了他的头顶,尤伟连忙把苏意鸿往后拉,生怕凳子砸到他。但是苏意鸿不退,反而往前跨了一步,站到凳子正下方,一字一顿:“有种,你就砸!”这一刻,宁安知终于在苏意鸿身上看见了有别于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气质。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王文飞本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虽然是官二代,但是真闹出事情来,现在媒体通信这么发达,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就完了。于是就着这铃声放下了凳子,咬牙切齿回了句:“死胖子,你有种,你等着!”
后面,连续几周,苏意鸿每天都能感受到王文飞带有敌意的目光。说实话,苏意鸿还是蛮怕王文飞找人来打他的,好汉归好汉,挨打要是能避免还是避免吧。他一直以为王文飞会用武力的形式报复他,但是他想不到这人居然用了文人的方式羞辱他。
六月底,期末考试完了,到了拿成绩单的这天,苏意鸿沮丧地坐在最后一排,他早就有预感,这次考试是砸掉了。在把成绩单交给爹妈之前,是否可以改下分数?他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老师叫他的名字,等其他同学都发完了,他站起来问袁国强。袁国强叫他等会儿,他去办公室找。这是王文飞站到讲台上,拿着一张单子念到:苏意鸿,英语54,数学47,猪一样的长相,猪一样的智商啊,哈哈哈...原来是王文飞偷拿了他的成绩单,苏意鸿听见全班同学的哄笑声,看见王文飞咧开到耳朵的嘴角,他觉得16年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屈辱。他看见尤伟上台去把他的成绩单抢了过来,递给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苏意鸿背起书包快步往外走,同学们的嘲笑声依然不绝于耳......
第6章 谈话
苏意鸿无比郁闷的回到家里,想着成绩单这事情还是不能瞒着家长。关键是他心情郁结,想找人聊聊。他的爹妈苏志安和吴静静是可以聊天的那种家长。他长这么大,两口子没怎么吵过架,也没怎么动手揍过他,一直按民主自由的方式培养他。只不过,要是看见这张成绩单,这两个涵养极高,心态极好的两个人会有什么反应。
吃完晚饭,苏意鸿拿出成绩单,交给爹妈,饶是吴静静做了这么多年的国际贸易,见过多少惨不忍睹的订单,这分数还是实实在在地让她惊讶了。他爹苏志安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个沉稳的工程师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差一点就要出口责骂了。但是吴静静抢先开口了:“好了,我们知道了,明天我们谈谈。”
就这样,一句话打发了爷俩。
深夜,苏意鸿辗转难安,一方面他摸不清父母的态度,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有点怕家长的;一方面,教室里传来的嘲笑声再次提醒他今天的屈辱。是啊,他这高一一年是怎么了,当初他也是凭分数考进一中的,这一年他的心思去哪里呢?游戏,小说,还是其它的?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了,学也没学好,玩也没玩好,这一年真亏。
那头,苏志安和吴静静也没睡好,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吴静静:“老公,咱们儿子到底随谁啊?当年,我英语系毕业,天生对语言比较敏感,你的英语在理科生中也算好的,为什么儿子的英语150分的卷子只有54分?我跟他说明天谈谈,是怕当时就谈,我会忍不住发怒才那样说的。这成绩太离谱了!”
苏志安也叹气:“我也纳闷啊,除了英语,数学怎么可能只有47分,150的总分,居然都没捞到1/3。”
“那咱儿子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瞎说,不可能,撇开这次成绩不谈,平心而论,他还是蛮聪明的。我觉得是高中的学习方法和初中不一样了,初中简单,他靠聪明,理解能力强,随便学几下就能过关,高中就不一样了,内容深了,再聪明也得态度有方法。”
这两个人都是当年本专业的学霸,都是拿过奖学金的人,而且毕业后那么多年,都是靠本专业的谋生的,晚上夫妻两个一合计:苏意鸿就是缺学习方法,OK,没事,他们教!要想在重点高中脱颖而出,意志力也是必要条件,儿子这么胖,就从减肥开始锻炼他的意志力吧!除开学习,这孩子长那么胖,简直是浪费了爸妈的好基因,吴静静天生圆脸,眼睛不大,但是有灵气,皮肤还白,当年就是这么可爱的小妹妹迷住了苏志安。苏志安本身就是高鼻梁,五官比较深邃,当年很多人在晚上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都以为他是外国人。哎,现在看看他们的胖儿子,真是一言难尽啊,早知道就不给外婆带了,外婆深怕苏意鸿吃不跑,从小就是各种吃,补,吃,补,最终局面失控了。好吧,现在拨乱反正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