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碰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指尖上沾了血,“就这么想杀了我?”她在她耳边问。
“我……”
“还是因为米加尔?”冯炽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垂上,“您千万不要告诉是因为她没有成为党首的事情致使您迁怒于我。”
……
火灾的初步定论是线路老化,在两党的强烈要求下,白厅的内部线路翻修。
尤金满身酒味地坐在海恩面前,她几乎要躺在沙发里面了。
海恩一直看诊断结果,哪怕那几张薄薄的纸已经被翻了无数遍。
“我下楼办手续时您猜我看见了谁。”尤金笑问。
海恩没有理她。
尤金换了一个诡秘的口气道:“是——您的旧情人——”
海恩换了一个姿势,“她在二十年前不是已经离开首都星了吗?”
“您旧情人的女儿,”她补充道:“哎呀,如果我不提她,您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我可是您的妻子啊。”
海恩抿着嘴唇,冷淡地看着她,这种眼神不像是在看妻子,反而像是在看那些他不满意的失败设计品。
“那孩子并没有看见我,”尤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继续道:“我用了点小手段看看那孩子究竟在干什么。居然是精神类疾病的出院证明。重度抑郁症,难道这种东西也会传染?还是……”尤金一下子凑近自己的丈夫,“她当年根本就没离开?”
“她离开了。”海恩道。
他像是融化不开的冰雪。
“看我,侯爵,看看我,”尤金低声哀求道:“看看我,我难道不漂亮吗?我还不能吸引您吗?”
海恩闭上眼,再不说话。
这种小把戏玩得太多就很无聊了。
“您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她比我年轻?谁没有年轻过?我从二十岁到现在可一点都没变过……您还想着她,对吧?”她喃喃自语,折磨着海恩。
“够了,尤金,够了。”
尤金捂着自己的脸,突然笑了,“怎么会够呢?怎么会够呢?”她拍了拍海恩的脸,“当年那个女人要抢走我的丈夫,现在她的女儿要对我的女儿不利,您说,我该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
尤金贴着他的耳朵,道:“我就不告诉你,除非你亲我一下。”
……
“我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烧伤都会把你们找来。”冯靠着靠垫,因为打了麻醉她根本感受不到腰的存在。
“会留下疤痕吗?”
冯随口道:“我打算植皮。”
西德狄格眨眼道:“线路老化使使火灾,您到底在干什么,火来了也不跑?”
“事实上,我当时睡着了,感觉到疼才醒过来。”这一点倒是真的。
西德狄格压低声音,“在简陛下的卧室里睡着了?您打算怎么对外解释?”
“我去看看我侄女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吗?”
简的状况看起来比冯还不好,她在来时就昏过去了,原因是胃出血与低血压。
米加尔来看过一次,在她房间里放了一束纯白的百合花,不过被冯知道后就要求医护人员扔掉了。
“礼服做的怎么样了?”冯问。
西德狄格道:“根本来不及了,只能用成品再修改。”
冯气得不行,“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
西德狄格小声道:“这是第二次,况且也不一定是最后一次。”
辛西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西德狄格咳嗽了一声,“但结婚对象一定是同一个人。”她好不容易说服辛西娅把项链给她。
冯的视线在她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道:“当初,你们是谁改的姓?”
西德狄格道:“都没改,您以为还是十七世纪吗?一定要改姓?”
冯道:“我只是在想能不能为西莫家族本就稀缺的直系再添一个人。”
西德狄格道:“再添一个我们也生不出孩子,更何况,”她看了一眼辛西娅,“厄诺斯家族直系不是更少吗?”
辛西娅道:“一夫一妻制在我们的家族都有非常良好的体现。”
“林德元帅就没有一个孩子吗?”西德狄格问道。
像林德那样的美人,而且是站在联盟权利顶端的美人身边一定不会缺乏优秀的追求者。
辛西娅咳嗽了一声,“没有。”
西德狄格忍不住道:“连爱人都没有?”
辛西娅沉思了一会,道:“应该有的。我小时候见过……”
“本人?什么身份?长得好看吗?”西德狄格道。
连冯都侧头看辛西娅。
辛西娅自己都觉得荒谬,“看见她亲一张油画。”她拍了拍西德狄格的肩膀,道:“别想了,油画的脸被颜料涂了,不过看衣服品阶不高,军装,是个中尉。”
冯若有所思。
中尉?
斯弗礼家的那个小丫头在离开军队之前也是中尉。
冯摇了摇头,虽然西德狄格和辛西娅在一起了,但也是极少数,林德和欧格费茵当时一个是联盟唯一的元帅另一个是帝国总统,她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她们俩个的友谊举世闻名,几乎可以被编成故事进入课本。
她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我觉得您提这样的问题就是在破坏我们的婚姻和谐。”西德狄格搂着辛西娅的胳膊。
冯耸肩道:“我没有。”
辛西娅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就笑了。
“怎么了?”
“头疼。”
“纵欲过度。”冯道:“年轻人身体好,但不能总这样。尤其不能喝过酒之后。”
“您怎么那么熟练?”西德狄格反问道。
冯道:“我这是忠告,我年轻时候也这样……我是说喝酒,不是纵欲。”
“祖母,”西德狄格差点没忍住去捏对方嫩的差点能掐出水的脸来,用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说这些老气横秋的话委实奇怪,“您应该注意身体,尤其在您的情人非常年轻的情况下。”
冯微笑道:“我满足不了她也轮不到别人,”她的笑容更美了,“快滚。”
西德狄格拉着辛西娅的手道:“内分泌失调的老女人真是可怕,走,厄诺斯阁下。”
“去哪?”
“不是您要我们滚的吗?”
冯气得捶床,“你给我记住。”
“记着您不把项链给我的事呢。”西德狄格挥手,搂着辛西娅的腰,“下去办个手续好好检查一下。”
……
冯不顾医生的阻拦去了简的病房。对方跪在床上,手里攥着一块怀表,低声地喃念着什么。
“您在做什么?”冯关上门,“祈祷?”
简冷冷道:“我在为你祈祷,祈祷你死后别去玷污天堂的净土。”
“所以您祈祷我这个该死的女人早点下地狱和您的母亲父亲共聚一堂?”
简猛地转头,眼中的怨毒不可忽视,“你没资格提她!”
冯坐在床边,温柔地摸着简的头发道:“为什么不能提她?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是她先背叛的我,亲爱的。”
“所以你杀了她?”简颤声问。
冯直视这位女王的眼睛,“不,我没有。”她起身为因为激动而浑身发抖的简倒了杯温水,“冷静点,您现在像是一只被暴雨打s-hi的鸽子。”
简接过杯子,扬手泼在了她脸上。
冯拿了几张纸巾擦脸,她歪着头,审视着简,“您以前可不这样,您的脾气一直非常好,好得惊人,如果不是这样,”她半跪在床上,握住了简纤细的手腕,“当时您就应该拒绝我,而不是颤抖地回吻。”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简哭了。
屈辱将女王的脸颊烧得通红,“我的姐姐会她活得很好的,是吧。”她哆哆嗦嗦地问。
冯的手指擦过她的脸,“别哭了。这要看您,看您像不像您的母亲,像不像一样……背叛我。”
“我不会的……”简哽咽道。
“那些无聊的杀人手法也别在使用了,乖一点,我爱你。”她亲上对方的眼睛,舔去她的泪水,“别哭了,我会保护你的。”
就像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晚上一样,冯抱起惊恐的她,安抚道:“别哭了,我会保护您的,陛下。”
可她究竟是怎么保护她的?
冯为她打造了多么精巧华贵的锁链啊,而那一把唯一能打开锁链的钥匙,只在她一个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