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傅青枫要转身，小Cao像由被按了暂停复再被按播放的画面，立马滚下床拉住他，“哎呀我们只是玩玩而已，你看，都穿着衣服的。”
方元正也大步跨到傅青枫身边，加入拉人的行列，“卷毛就是太听话，和我玩过家家……”
傅青枫和小Cao同时一怔，睥睨着方元正，一副“你身为学霸就不要随口扯淡知不知道”的表情。
三个人终于在大阳台上吃下午茶，方元正职业病作崇，替小Cao擦起防晒r-u液，傅青枫看着他俩，陷入沉思。
虽然小Cao没有体重问题，但他终究也染上了一般明星的通病，愈吃愈少，本来非常嗜甜的他，拿着小蛋糕像只小鸟那样，一小口一小口啄吃，而原本并不嗜甜的方元正，为了维持胖胖的身材，反而大口大口吃。
傅青枫太久没好好看一看这两个孩子，平常刷微博，看的都是平面照片，而照片不但是精挑细选的，还把人修得像个洋娃娃，偶尔有一条十秒的视频，也是哄粉丝的卖萌段子，传微信嘛，都是报喜不报忧。
“卷毛。”傅青枫喊小Cao。
“咋？”
“你的小金库现在有多少钱了？”
小Cao讶异地看着傅青枫，他这个小叔，一直摆出一副可以随时和他脱离关系的模样，连他高考拿几分都不会主动问他，虽然小Cao知道傅青枫的冷酷都是装的，一条小狗养了二十年也会有感情，但冷酷就是他小叔的盔甲，忽然这么直接关心他，差不多等同于把盔甲卸下来了。
所以小Cao非常认真地回答，“现在还不到三百万，但《浪荡之城》播出后如果能接一波代言，有可能冲上四百万。”
“几百万够不够你们私奔？”
方元正愕然地抬头。
私奔这件事，对他俩来说，仿佛是一个世纪前说的事儿了。
方元正想起小Cao刚拍完第一部剧，看到银`行`卡上有十万元的那个晚上，抱着他说觉得一切太不真实了，才三年，现在说三、四百万已经毫不别扭，心里没一点波澜。
三年前那一夜他俩相拥着，约好一挨合约完结就私奔去，后来私奔的想法有点变了调，变成就算不能离开这个地方，遇到来拆散他们的人，就用钱解决，可是他们慢慢意会到，谁那么闲会来拆散他们？也许只有方元正的妈妈，但方妈妈不见得就那么不明事理，所以，当年他俩想像有一个世界与他们为敌，以至于他们必须冲出去，完全是基于当时没有独立能力而产生的躁动不安。
“那个，”傅青枫好像有点难以启齿，“为啥粉丝那么喜欢把你和差点划破你脸的人凑成一对？
“她们……觉得我们外型匹配吧，有些傻傻的就……中计呗，真的相信我和蓝喆私下是一对，毕竟，是我们刻意引导她们的……”
“傅叔，”方元正不得不c-h-a嘴，“卷毛一直是拒绝的，是我，我让卷毛配合那个人的，因为那一剑……我被吓坏了。”
傅青枫沉吟起来，“你刚拍完的那部剧，真的是抄你小时候我带你去看的那部日本电影吗？”
小Cao被傅青枫一个接着一个直戳要害的问题弄懵了，“小叔，你都这样揭我疮疤了，不如直接喂我毒j-i汤。”
傅青枫瞄瞄抿着嘴，看来有点沮丧的小Cao，再瞥瞥一脸愧疚又不敢不看着自己的方元正，“没什么，我看你们一个装纯情，一个装平凡，没日没夜忙着骗粉丝，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私奔，可是现在你们的心思不是放在维持一堆谎话上，就是放在如何用新的谎话来掩盖旧的谎话上，累得都忘了要私奔了吧？就提提你们而已。”
方元正脸都红了，傅青枫犹自说，“不要忘了私奔。”
小Cao悻悻然地别过头去，“小叔真是毒！”
第33章 (33) 变了
傅青枫说的，其实一直压抑在小Cao心里。
那一次拿到《浪荡之城》剧本后发现是抄袭剧，小Cao便第一次感觉迷茫，觉得本来已经是卖虚假形象的自己拍一出抄袭剧，是对粉丝的骗上骗，也因此把自己为了自保而没有踢爆徐步的纠结一拼告诉了方元正。
小Cao一直抱持同在一条贼船上的观念，一直理解自己并不是一个要在演艺圈追梦的人，而是非常实际地赚够钱就走，和粉丝之间的关系也是简单的买卖关系，感觉自己心情变得复杂后，他选择更认真地学习演技、克服自己各种弱点，希望给予被自己欺骗的粉丝一点补偿。
虽然方元正私下希望小Cao能有选择不跟坏人同坐一条贼船的资本 ，但他从来没有否定过小Cao的想法，没有人规定人必须要有远大的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追求的目标，这目标可以很小，可以很自我，只要不是以损害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有人有权判断这是错的。
那次，当小Cao把纠结的心情告诉方元正，方元正就说，“底线，总有底线的。”
守住底线就好。
只是人始终活在一个瞬息万变的环境下，总有人一再来挑战你的底线。
这边厢拿出更扎实的演技回馈粉丝，那边厢又有人来拉你一起炒作，拒绝吗？把你的脸都划破。
方元正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娱乐圈里混，或许他把爱情看得很重，太重，以至于把小Cao的梦想当成了自己的梦想，在这个圈子里，他的眼界缩得很小，小得只剩下小Cao一个人，陪伴他、保护他，成为了方元正现在生活里的唯一，那个凡事据理力争的少年，见识了现实世界，一个就算你不犯人，人也会来找你麻烦的世界，一个不能单靠把事情做好便能活得自在的世界，一个看似必须妥协将就的世界。
骄傲的学霸学会了生存之道，对付小人不能走正路，对付流氓的方法是自己也耍流氓。
本来只是改变外型，渐渐也改变了信念。
曾经的倔强，只留给深爱的人。
傅青枫蛮享受在三亚的假期，单是游泳已经满足不了他，第三天冲浪去了，把在沙滩上戴着Cao帽和墨镜的小Cao和方元正看呆，方元正直接看出了满眼星星，小Cao看见本来就是运动健将的方元正居然仰慕一个中年大叔，觉得这个世界的秩序都给自己搞乱了。
“方哥。”
“嗯？”方元正的眼睛仍然追随着傅青枫在海面上的身影，小Cao再喊他一声，他才转过头来，“想要什么？”
“要你做我的知心哥哥……”
方元正这才发现他的卷毛狗被自己冷落了，赶忙把人拎回房间里，两个人决定一起在大浴缸里浸浴，小Cao特孩子气地把一整缺水弄满了泡泡，把自己脱精光后跨进浴缸里，念叨着“方哥赶快脱，赶快啊”，方元正看着傻气的小Cao，跨进浴缸坐下在他身后，泡泡瞬间被溅起，乐得小Cao呵呵大笑。
“你干嘛坐我后面？”
“你要说心事，我怕坐你对面你看着我不能畅所欲言，这样一边听你说，还能一边替你按摩。”
“咱们现在休假，你是方哥不是阿正，不用伺候我，我还想替你按摩呢。”
“我就想替我的卷毛狗做马杀j-i。”说着方元正开始替小Cao按摩肩膀，小Cao嗯嗯哼哼的叫着，哼着哼着那声音开始变调了，方元正憋着笑继续按，两条长腿一左一右岔开在小Cao腰侧，小Cao的手在水底摸到了方元正两只脚趾头，一手一只摩挲着把玩起来。
“方哥，我又要矫情一下了。”
“嗯，矫吧。”
“还要圣母上身一下。”
“批准。”
小Cao吱一声笑了，“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真是毫无意义。”
“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小Cao慢慢窝进方元正的怀里，回味着他这句话。
“虽然小叔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感觉这句话就像他曾经说过一样。”
方元正搂住小Cao，靠到浴缸边，“所以我那么喜欢傅叔，傅叔他就是一直以最大的善意活在对他不善的世界。”
“那我，”小Cao揉搓着方元正的小腿，“我是不是以最大的恶意来回馈对我一直释出善意的粉丝？”
方元正知道这是压在小Cao心底的不安，前天被他小叔毫不留情地揭他底牌，让他更羞愧了，这事儿自己也有份参与，早晚要和他一起面对，先让他说出来吧，让他尽情矫情吧。
“对米粉，我觉得自己还可以，虽然我演技平平才艺几乎没有，但也不至于让人恶心，她们喜欢我萌，喜欢我可爱，我也尽力维持干净的形象，我总觉得粉丝能喜欢爱豆多久？总有一天她们会有新欢，甚至现在也有墙头，到她们不再迷恋我的时候，大概也是我差不多满约的时候，到时候我和她们互不拖欠，江湖不见。
“但那些吉CaoCP粉，她们怎么就那么……笨？蓝喆拉拉我的手，替我擦个汗，她们都可以像疯了一样，她们为我和蓝喆花的钱，绝对对不住她们的爸妈，对不住她们自己辛苦上班攒下来的工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们这么好骗，就算我们不骗你们，也会有别人来骗你们啊！
“可是我这么反感吉CaoCP，并不是因为我有多正直，呸，正直这形容词还能用在我身上吗？不能好不好，我这么反感完全是因为我讨厌蓝喆这个人，如果是一个我觉得还行，或是我和他拍戏拍出兄弟情的人，跟我说咱们炒个CP吧，让粉丝意 y- ín 一下，开心一下，我们也赚赚人气，我可能就开开心心说好呀，所以我……我的本质大概也是坏的，只是蓝喆比我更坏，我恶心他，不想跟他待在同一条船上，才圣母上身，仿佛自己比他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