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点店陷入一片静谧，傅青枫差点忍不住想说话了，方元正定住眼睛，半响才轻轻说，“手握把柄，最便于cao控了。”
马露露噘一噘嘴，“天时地利人和，听说这人刚好跟旧东家撕破了脸，暮宁姐就顺势捡破烂呗，我跟你说，这个人无论多么不想再见到我的主儿，这张约无论条件多烂，他都会签，你知道为什么，因为跟知道你老底的人利益捆绑，同在一条贼船上了，反倒会被保护起来呢……”
贼船，又是他妈的贼船。
“娱乐圈真他妈黑。”马露露托着胖胖的脸，“不过这也是暮宁姐的嗜好。”
“什么嗜好？”
“她最喜欢签没后台呀，有不良纪录的人，易cao控，还能摆出一副有恩于你的摸样，你家小卷毛就没后台呀，对不？把那个渣男签下来，从此以后我主儿、渣男都在她掌控下，别看她平常挺民主的，骨子里就是个女王。”
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后，马露露才霍然想起今天晚上是方元正约她套料的，自己哔哔哔说了那么多，还没问人家究竟想要什么。
因为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太大了，方元正最后只问了马露露要几个狗仔的联络方式，马露露一脸不置信，“你想干什么？”
方元正倒也坦白，“爆料。”
马露露讶然捧脸，做出跟手机上惊讶表情符号一模一样的样子，“哥，你不是那么彪悍，我这头跟你爆，你转头就卖给狗仔吧？”
第37章 (37) 仆
小Cao兴奋地和方元正说，他现在超级无敌想剃光头。
“那个角色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因为对爆料的事情左思右想，方元正没赶上小Cao翻阅剧本的进度，看到他的卷毛狗手舞足蹈的样儿，方元正被感染了，把暗藏的小心思先放下，“说来听听？”
“男主角小时候被丢到破庙里，被迫当小和尚，天天在老主持面前乖巧地敲经念佛，打扫烧饭，然而他天生好色，总藏不住坏心思___”
“噗～”方元正咬了咬唇，想故作淡然，几秒钟后，却脸色一红，哈的一声爆笑起来，然后完全失控地“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连串充满娱乐x_ing的小表情看得小Cao目定口呆，到方元正笑岔了气，小Cao才“嘿嘿嘿”地陪笑起来，“有那么好笑咩？”
“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完全可以本色出演！我立刻可以想像你一脸咸s-hi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Cao半眯起眼睛，“我现在就想咸s-hi我的肥仔！”
“这部戏你一定要拍！这可能就是你的代表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根本还没说完！”小Cao挥起小拳头，咚咚咚咚地捶打方元正的肚腩，“重点是小和尚遇上了浪迹天涯的大侠，屁颠屁颠地跟着大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___”小Cao想说那大侠就是他的方哥了！他屁颠屁颠地跟着他的方哥云云，可是方元正显然没往这方向想——
“可是那是小和尚长大后的戏吧？关你什么事啊？你就负责咸s-hi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咸s-hi仔！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想看啊！”
小Cao的眼仁都翻到外太空去了，方元正把他的卷毛狗捞到身上，“我就爱咸s-hi卷毛狗。”说罢还啾了一下小Cao的脸蛋，小Cao不得不抗议了，“方哥！形象！不要忘了你是学霸男神，未来的科学家！男神包袱不要丢太远！”
“科学家也可以喜欢咸s-hi仔！哈哈哈哈哈！”
“方哥，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哼！”
方元正一怔，倏然陷入沉思。
小Cao只是随便打个嘴炮，看见方元正由亢奋突然进入深沉状态，有点被吓倒了。
“方哥？你没事吧？”
“卷毛。”
“在。”
“卷毛，如果《浪荡之城》仆了，你会难受吗？”
“……”
“它不是一部好作品，但是是你出道以来咖位最高的一部戏，你为了它练了一堆功夫，连惧高都克服了，又为它受伤……”方元正没有再说下去。
小Cao不是傻白甜，《浪荡之城》为什么会仆……
“你会难过吧，那是你的事业，不是我的。”
这句话瞬间把乐乎的气氛摧毁了。
“方元正！”小Cao吆喝一声。
方元正吓得腾地坐直身体，“在！”
“如果你斗胆再说一次什么我的、你的，我……我……”小Cao瞪着方元正，气得喘起气来，一时之间又想不到立个什么对自己最恶毒的flag来惩罚方元正，更气了，重重地蹬了一脚，弹跳起来，像个爆开了的小炸`弹，“什么我的事业不是你的事业，方元正，你这样说真的好伤人！我是为了我们才当的明星，怎么就成了我的事业？”
方元正完全石化了，胸腔内堵得慌，小Cao看着僵在那里的方元正，眼泪扑簌簌滚下来，“不是你说的吗？说你只是和我玩主仆游戏，我扮演主人，你扮演仆人，这只是个游戏，怎么玩着玩着就成了我的事业不是你的事业……”小Cao蹲下身抱着膝盖痛哭起来，“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变成这样之后说这不是你的事业……”
“对不起……”看着抽噎的小Cao，方元正连道歉都不敢轻举妄动，半跪下来，扶着把自己蜷曲起来的小Cao，悄声说，“对不起卷毛……”
“是你说的，你说就算我对粉丝负责任，就算我的世界变大了，你都会在我的世界里，怎么忽然就要分我的你的，如果是这样，我什么都不要了！小金库里的钱全给你，我和粉丝说我不当明星了，我和暮宁姐说我要立刻解约，她要我赔偿，我就去打工，打一辈子赔给她！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对不起卷毛……对不起……”方元正把小Cao抱住，连声呢喃细语，“对不起对不起……”不敢和小Cao说自己只是口误，因为的确不是。
《浪荡之城》这部戏，由翻开剧本第一页那天起，都是自己陪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看着他由迷茫犹豫、发奋努力，到流汗淌血，如果最后这部戏仆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到底意难平。
可是要蓝喆凉下来，现在不出手，待他更火、资源更多的时候就难了。
但是代价是小Cao也要陪葬，至少，努力全付诸东流，这一次男二站不住脚，校园侦探剧第二季降回男四，再去剃头演小和尚，仿佛绕了一圈，又重回三年前的起点。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是他妈的同一条贼船上。
是因为理智上知道应该兵行险着，感情上却心痛小Cao的努力，方元正才会觉得自己是拿小Cao的事业当枪使，才会说出“那是你的事业”这句话。
小Cao在方元正的怀内哭得翻天覆地，曾经以为没钱、没独立能力是最没安全感的，却原来，是那个你恨不得把自己拴在他身上的人心里把自己分割出去，才是让人顷刻失去重心，感觉下一秒就要掉进深渊里。
“卷毛，能原谅我吗？”方元正呢喃。
“什么戏要仆就仆！都滚一边去！”
“是是是，滚滚滚。”
“我方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方哥要我仆我就仆！老子乐意！”
“傻瓜……”
“方哥你不要不要我……”小Cao又抽噎起来。
方元正把怀中人紧紧抱着，“我错了卷毛，我永远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我们之间没有你我，永远也没有。”
斜阳透过窗帘那一丝缝隙打进小Cao身后的地板上，像一抹温柔的抚慰，小Cao哭得鼻子堵了，方元正也不肯放开他，要他把鼻涕全蹭到他身上，小Cao蹭了两蹭，才终于笑了，“好恶心！”
“恶心就恶心，”方元正用他厚实的臂弯把小Cao严丝合缝地圈住，“就黏一块儿，永远不分开。”
第38章 (38) 忏悔
事情发生在三个星期后。
小Cao在做一个杂志访问，已经拍过照了，造型师替他弄了一个文艺大学生造型，白色九分裤、帆布鞋、卡奇色毛衣、小圆帽，卷曲的头毛露在帽子边，淡妆却把他原本已经很长的眼睫毛刷得更长，让整个造型在书卷气中多了那么一点妩媚感。
方元正看着水灵灵的小Cao，忍不住用手机拍了一堆侧拍，替他摆正领口的时候，还偷偷在他耳边絮语“好好看，我要粉你了。”
小Cao心情亮丽，这本杂志不靠粉丝刷销量，也没怎么听过有严重断章取义，或是标题过份哗众取宠的事情，算是比较靠谱的媒体，他打算做访问的时候，心情放轻松点，坦率多一点点。
负责访问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小姐姐，外型一点也不像做娱乐新闻这一块的，果然她和小Cao说，自己是个代班，本职在时尚圈那一边，但她说一直有关注小Cao，因为“觉得你真的超像行走的洋娃娃”。
“哈……”小Cao有点尴尬了，“我、我一点也不时尚。”小Cao自嘲说，“我是个Cao包，都是造型老师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