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应纯白的衣服沾染了杨言的血液,下方便像是晕染了大朵大朵的画一样,到不像是正派人的装束了。
那狂风似乎有些不满足于仅仅将他的衣服弄的鼓鼓囊囊的,又不知道从何处团结了一处风来,卷走了他的发冠。
一头黑发脱离的所有的约束一瞬间披在了脑后,又随着狂风在空中张牙舞爪,压住了后背大片的白色,时不时碰一碰那血色的衣摆。
两者都属于不那么正派的色彩,好似有些什么话要一同好好聊聊似得。
这样看来,便是一丝正派的影子都没有了。
一个人能规规矩矩多久?走这几步路来的时候,桓舫一直在想这句话,将这句话嵌入他从记事起走过的每一个脚步之中。
他从小听n_ai娘的话,后来入了学堂,便听老师的话,旁的祖宗弟子逃课,欺负老师,他都没有过。老师布置的东西,就没有一篇背不下,写不了的。
母亲偶尔带他出来见人时总是夸奖他“这孩子从小就听话,生x_ing如此。”
“生x_ing如此?”听的多了,他便也觉得自己真的生x_ing如此了。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被人欺负从不还手,老师的话便跟圣旨一样的尊崇。
纵然是现在让他想想,他却是也想不出来了,只是觉得那“生x_ing如此”的四个字,是那么的滑稽可笑。
再后来,入了师门,便是听掌座的,教导师弟,上遵从师兄,行得正坐得端,一板一眼,从未越矩,从未出错。
有时候听到师弟们说他是门规成了精,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深以为然。还趁着没人的时候,给门规拜了三拜。
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起了小孩的心x_ing,便让他认识了谭青:那位凤鸣派全派上下公认的大师兄。他总以为自己看不惯他见人就示好的x_ing子,看不惯他得过且过的话语,看不惯他的人情大于礼法,甚至看不惯他岛中玩物丧志的花鸟鱼虫人间仙境。
到了最后,他不由的感谢起自己那张无论看管还是看不惯都是一样的面孔,这样谭青就不会知道自己当出对他的评价是多么的低了。
他还是有好感的,在他的重重不愿意承认之下,他喜欢谭青能跟他说笑,喜欢谭青能够将他所说的话带上得体的玩笑又抛给他,他心中是笑过许多回的……
似乎是想的有点多了,再想下去,便是杨言,便是那日。
那日他方才已经想过了,现如今并不像再重温。
于是乎他便站定了,看着面前的房子。准确的来说,是看着房子前面站着的人。他似乎一下子没认出来是谁造访。
过了一会,才从那绛紫色的衣袍之中找到自己的手指所在,指着他问道:“桓舫师兄今*你这身打扮……”
方才还纵容着狂风怒卷着自己衣袍的人,一挥手,护体灵力重新围绕在自己身边,周遭归于平静。而他那一挥手的同时,灵力将挡着两人之间的篱笆连根拔起的,仍在了无法阻隔他们视线的地方。
沈玉有些不高兴了,他翘着嘴角:“不知道身为执法堂大弟子的桓舫师兄这会不抓那两个魔族j-ian细,来我这里做什么?”
桓舫单手垂下,一瞬间他的手边蓝光环绕,每一粒光尘都变成了那成型的剑的一部分。
在此之前,无人知道桓舫的本命法宝是什么,他无论是教导师弟,还是外出杀敌,手边的永远都是用不尽的弟子剑,坏了一柄,不知从何处就能又抽出一柄来,经常有人说他那乾坤袋中永远藏着两样东西:一样是整个凤鸣派所有的弟子剑,另外一样就是用之不竭的记载着门规的玉简。
而如今,桓舫却是不用他的本体弟子剑了?就连沈玉都跟着楞了一下。
看着他手中的剑,执法堂有名剑为“星辰”是上一任执法掌座挂在堂内镇堂之剑,有德有能着拥之。
这星辰与那凤鸣传承一样,也是沈玉的目标之一,若不是此时桓舫不拿出来,他还以为这剑高高的供在不知道执法堂的那个密室之中。
可让他好找:“到不知道桓舫师兄何日继承了‘星辰’怎么不跟我们师兄弟说一声,我们好给您恭贺啊。”
星者,暗夜中执法者也,驱散黑暗,照亮光明。
桓舫也是许久没有见自己者柄剑了,他微微侧头观了一观,才正眼看向了沈玉:“杀你。”
什么?
沈玉甚至愣了一下,身体确是比脑子快上了许多,足尖一点,后退了数十步,暗藏在周遭的所有的暗器全部发出,土墙一座一座的挡在他们二人面前。
他也丝毫不客气,将三个骰子一并掷出。
这才觉得略微安全了一下,丝毫不肯承认他堂堂一个魔界长大之人,竟然被桓舫他刚才的眼神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摆出了所有的防护,隔着层层阵法才有了底气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凭你是魔界j-ian细。”桓舫此话一出,只听见一堆东西跟熄了火似的噼里啪啦的落地声。
“凭你与杨言勾搭成j-ian陷害谭青。”那土墙崩塌了一半。
“还有。”那柄星辰直接劈开了层层阵法,寒剑直指着他的鼻尖:“凭你手中的玉简。”
他真是下了杀心,剑尖并没有随着他的说话而停止,而是直接刺入了沈玉所站的位置上,从鼻尖处刺入进去,直刺穿后脑勺。
但是他很快的收剑,刚刚明明刺穿的人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飘飘然的变成了一个纸人挂在他的剑尖上。
替身人偶,也对,魔族之人想来喜欢搞那些小伎俩。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直在旋转、停止、旋转、停止的骰子,每一停止,便又是一个阵法发出来,他这个骰子还真是个宝贝,根本没有主人在cao控,不过十息,便是一个或是进攻,或是辅助,或是守护的阵法。偏生,还都能叠加。
一时之间他看不到沈玉的所在,沈玉也好像发现了桓舫一时之间也突破不了着越变越多的阵法,更是得意的说道:“我可是想不到师兄竟然是为了那玉简而来,啧啧啧,谭青师兄可真是一个尤物,怪不得杨言师弟喜欢,这会,桓舫师兄你也喜欢。”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的轻轻的几声磕碰,他不受控制忽的呕出一口心头血来。另外一边,桓舫剑身上正整整齐齐并排放着,三枚只剩下一半的骰子,另外的一半,却已是化为灰烬。
阵法整个崩塌了一半,而崩塌的那一半,正是沈玉声音刚才出现的地方,桓舫的脸一点一点的在废墟之中出现在他的面前。
沈玉都难以置信,那可是上等法宝,竟被这“星辰”一剑斩断,毫无还手之力,不对,哪怕是掌座过来他都有把握通过这缠上七天,他怎么会如此之快?
不对,那是精血?他丝毫不留给内府一丝一毫的灵力,只有精血混着金丹……
有个念头他身为魔族都不敢想:“你炸了金丹?”所以星辰剑上才有如此灭天的灵力?
就为了杀我?沈玉简直觉得面前这个人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你疯了!”
伴着他这话的是桓舫剑上一挑,朝他袭来的那三半枚骰子,纵然是半枚,在如此看来,也有着他的精血,精血认主,他是的躲也躲不过的被自己的力量偷袭了头顶喉间和心脏之处。
沈玉在地上滚了有滚,桓舫连一丝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给他留,密密麻麻的剑阵笼罩在他的周围,很快的他每一条行的路都被c-h-a上了一柄星辰的“残影”
“等等!你要是杀了我……”沈玉口不择言的话还没说完,剑尖就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腔,从他的身后穿出。
此时他的后半句话,才说出口中:“那玉简就会公布于……”众
沈玉至死都没有想到,他自认为最大的筹码,救命的良药,桓舫竟然都不等他说完。
他的身体并没有倒下,每一柄残影都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站着,只不过胸口中破了一个和杨言在一个位置的致命伤。
内府他从始至终,都没刺上一剑。
现在应该做什么?桓舫板着脸,看向了沈玉的岛屿。他已经没有时间将这岛屿一一搜寻,将谭青的耻辱拿出来毁掉了。
桓舫略微顿了一顿,手中的星辰转了一个方向,剑尖朝地,他行了一个剑诀,已经是乌暗的天空中忽然星辰点点,布满了乌云密布,一点一点幽暗的光,照亮了身边一处,就这么一处一处的,俨然成了一片星河灿烂。
是世间最美的辰星夜景。前天谭青整个修真界的告白,今日他便引了星云璀璨,与那个不遑多让。
却无人抬头一观,便是连桓舫也不曾抬一抬头,他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然后缓缓提气升至头顶,然后瞬间划下!
伴随着他动作,头顶的星辰一个一个飞速的如同流星一样的划向此处,每一颗星辰,便是一柄剑影,而每一柄剑影,都c-h-a在了岛屿的土地之上,深深没入。
他们之间所蔓延的光电缓缓相聚,成了一条又一条的光线,链接在一起,将整个岛屿链接的四分五裂,这些动作似乎让桓舫有些劳累,他站在原地喘了喘,才将第一柄深深没入的星辰剑拔出,飞速的升空。
伴随着他穿梭乌云的时候,一阵轰天的响声,像是要炸平凤鸣派一样。每一柄埋下的剑影都同一时间的爆裂开来。
将沈玉的岛一瞬间炸成灰烬,就像是土系的灵力被破了一样,消散在空中,又重新融为了灵力。
他自找不到沈玉藏了多少玉简,既然找不到,那就直接炸了他所可能藏的地方便好。
然后呢?他愣了楞,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脑袋里面过了一过,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御剑去了悬山底,那被水瀑掩藏着的潭水中。
然后收了星辰剑,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第49章
且说那一声爆炸, 真可谓是震惊了整个凤鸣派, 原先不知道乌云密布的何处忽然亮了起来,还让谭青和宿镇两个人戒备了半天, 好不容易搞清楚不是针对自己的,这忽如其来的一声爆炸让谭青险些一个不稳摔了出去, 他现在可是受了重伤, 论脆弱, 他觉得就算是加上尘世间的人,也没有人比他此时还要再脆弱些了。
那八个法宝的其中五个“金木水火土,剩下三个是冰灵力, 火灵力和雷灵力。”算是凑齐了, 相辅相成, 却也相生相克, 他正想着破阵之法呢,这炸声让那些灵力不稳的人都双耳出血, 何况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