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尔有一点失落，但面上还是如常，自然的收回手来，巴德尔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感概，“刚才谢谢你。不过你可抢了我的身份，让我有些困扰呢。”
“嗯？”东方歪歪头，他刚才临时扮演一下骑士，并没有抢巴德尔王子的身份啊？
巴德尔却不再说这个话题，他现在连精确控制自己的神力都做不到，所以不想说什么大话，但是骑士种子种在在心里，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希说过中意我的头发吧？”巴德尔将自己的头发拿了一缕出来，又将东方的黑发拿了一缕，两缕头发合成一束，金色和黑色，看上去神奇的协调。
“是啊，”东方点点头，“我有这样的喜好很奇怪吗？”
巴德尔摇头，又继续问道，“呐，希听说过一句话吗？是我看书的时候知道的，又请教过月人同学。也是你曾经说过的。”
巴德尔碧蓝的眼睛奇亮，看着东方的眼神里似乎藏着很多的情绪，却将他的整个人衬得十分温柔，像是许诺又像是呢喃一般的说出了一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东方看了巴德尔一眼，巴德尔脸上期许和幸福的神色让他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我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东方垂下眸子，从巴德尔手中抽出自己的头发，忽略自己心中的一抹刺痛转身，声音冷冷清清听不出一丝情绪，“我知道的是，结发之谊，便是将生命交付的信任。”
“不管结发是那种情谊，现在的你都不值得我交托。”东方顿了一顿，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现在不狠心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带给巴德尔更多痛苦的回忆罢了……东方张了张口，脑中却突然响起哈迪斯的话——他认定的痛苦就是痛苦吗？东方捏了捏拳，却听到背后巴德尔沉重的呼吸声，听上去那么脆弱……
他现在一定很伤心，但是，脸上一定还是温柔的笑着的吧，东方想。
独断就是一种残忍。
怎么样做，今天才能全是美好的回忆呢？
最终东方还是转过了身，果然他巴德尔还是笑着，那样的笑让东方莫名有点心疼，走过去摸了摸巴德尔的脸，东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巴德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可是，你……”
不成长起来是不行的。
巴德尔摇了摇头，抓着东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你说得对。”
的确，所以他才需要更加努力，在这之前，巴德尔当然不会被任何东西打倒，他的抗争旅程还远远没有结束呢，哪怕最后东方不愿意接受他，只要他有力量，也会不断的抗争。
对，就算是东方不愿意……
巴德尔依然笑着，只是那碧蓝的眼里全是忧伤，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疼。
“老师……”巴德尔的声音混合了一丝请求，脆弱的让人不能拒绝，“可以，拥抱一下我吗？”
东方闭上了眼睛，主动的靠近了巴德尔，伸出手摸了摸巴德尔的头，良久才道，“巴德尔已经够努力了，是我……”
“老师什么错都没有。”巴德尔急急打断东方，小心的握着东方的肩膀，重新笑了起来，“我会更加努力的。”
东方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即使神力超群，却也没有将时间冻结的魔法，时间会流逝，该斩断的，东方再次看了一眼巴德尔，心中叹道，算了。
今天，还是算了吧。
“对了巴德尔，其他的神明还有其他的事情吗？”东方调整了自己的心情，既然今天决定纵容，那么就制造出美丽的回忆就好了。
“……”巴德尔想了一下，神明们因为准备话剧的关系，所以也没有举办别的活动，当下回答道，“没有什么特别的，的说。”
东方点头轻笑起来，整张脸立刻生动起来，仿佛带着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温暖的味道。
巴德尔听见东方用他好听的声音这样说了。
“那太好了，我正好有些事情。巴德尔，你去叫上神明们，在礼堂集合。”
声音轻快，尾音有些上扬，整个人便脱离了他东方神明的条条框框，显得那么神采飞扬。
巴德尔不自觉点点头，嘴边也露出真正的笑容，罢了，只要这个人开心，他就没有什么不满的了——何况，让东方开心的事，其中有一个他。
巴德尔依言将闲置的众神都叫了过来，当然与他们一直在一起的真·老师——草薙结衣也是一起的。
一齐九人聚集在了礼堂，因为学园祭的关系，礼堂作为话剧上演的场所，在话剧开演之前都是关闭的，连同草薙结衣在内的九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巴德尔把他们喊来的目的，巴德尔见此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家别看我了，是东方叫我让大家来的，至于要做什么我也……”
众神心思回转，若有所思，却是不再抱怨，安静的等着。
不一会儿，东方就拖着脸色不乐意，但脚步却轻快的托特也来了。
托特的脸色，明显在看到其他神明的时候出现了微弱的扭曲，但他很快调整好，只是兴致却不如先前那般高了。
东方看见一堂齐聚的神明，满意的对巴德尔点了点头，这是大家的学园祭，如果没有大家，那么也就失去它原有的意义了。
“人类少女，学园祭的时候，人类都是怎么玩的？”东方好心情的问了草薙结衣，比起他们这些半吊子的神明，当然是地道的人类懂得更多。
“诶？啊——”草薙结衣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慌忙的答道，“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去自己感兴趣的地方玩，为自己的班级创造业绩，后夜祭的时候围着篝火跳舞，看烟花……”
让她说她一时也不好描述，草薙结衣唯恐自己说的不清楚，心中暗自想到，本来就是东方才奇怪吧，自己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呗，干嘛还要问她……大抵上，学园祭就是让所有人开心的祭奠，并不存在什么固定的行动模式啊。
东方摸摸下巴沉吟，啊原来是这样……
意思就是怎么开心怎么玩咯？东方一边想一边点头，对着摸不着头脑的众神，兴致勃勃的建议道，“大家，一起去玩，怎么样？”
众神看着东方，不明白为什么东方会发出这么突然的邀请。
而且显然是故意让他们集结在一起的吧？难道就是为了一起玩？这种理由未免也太小儿科了？
“诶？为什么是大家？”洛基首先笑起来，开玩笑般的问道，“其实我想和东方两个人一起去的说？”
“那你就一个人空想吧？”须佐能从鼻孔中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对洛基道，“学园祭不是你一个人开的，再说东方好意邀请我们，你作为学生，态度就不能放尊敬点吗？”
对着洛基一番嘲讽之后，才转向东方，态度可称为温柔，只是语气也带着一丝别扭，“那个……既然东方你都说了，我同意和你一起去玩。”
说完还不忘记表示自己的立场，补了一句，“反正我一个人也不知道去哪儿玩，比起那样，你说的好像比较有趣。”
“哥，一起吗？”顺便的，须佐能问了月读，月读自然点头应了。
巴德尔一开始就打算跟着东方，洛基虽然出言打趣，但心中也是早就答应了——就算他不想去，也不会将与东方相处的机会拱手相让，要知道，从上次被东方教训，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东方好好相处了。
巴德尔和洛基答应了，托尔没有不应的道理。
只有托特，脸色算不上好，奇怪的看了东方几眼，但到底还是跟在一行闪瞎人眼队伍的后面了。
东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托特已经肯定了这一点，仔细回想了东方回到箱庭的言行，托特心中难免阴郁，难道东方真的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那一天的托孤之言，也不是玩笑而是认真？
托特只觉得心中烧起了一把火，焦躁的不得了，让他万分难受但却不得不受，只想东方快点结束手上的事，将众神明们和草薙结衣赶走，好让他问的清清楚楚才好，这种煎熬的心情实在太难熬了。
“托特，不要多想？”东方放慢脚步，对托特轻声道，“你知道的，这只是残酷之前的片刻温柔罢了。”
轻飘飘的话语，这其中的重量……东方不祈求任何人能明白。
他不想给任何人造成负担，也不想成为谁的宿命，所以，就算让他走到过去的路上，捡起那决心摒弃的【残酷的温柔】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