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在散落的纸牌中,罗尔罗却因为自己的胜利而陷入了迷茫。
看着桌上无论是正看还是倒看都相同的纸牌,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是这样。事情的结果非此即彼,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将活在罪恶之中。就像这张无论正反看都不高兴的黑桃K一样。
看着齐幸运为自己开心的样子,罗尔罗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事情的真相,还有关于伯宜预言,如果自己的第一感觉真的准确,那他......
看着罗尔罗一动不动地样子,齐幸运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蛋身:“罗尔罗,怎么了?”
“齐幸运谢谢你,还有伯宜,谢谢你们。”罗尔罗艰难地开口向齐幸运和伯宜道谢,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感谢他们这么费心。齐幸运听这罗尔罗打不起精神来的声音,有些担心地蹲在桌面平视着罗尔罗:“怎么了吗?”
“齐幸运,你还记得当初我说的,人类这个词是神石预言出来的吗?”
“嗯,还记得。”
罗尔罗记忆中的那场献祭的大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烧得他觉得眼底还残存着那火光的灰烬一阵阵泛凉又一阵阵发热。
“阿普里希星人的神石预言,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罗尔罗缓缓讲起了一颗真实而古怪的阿普里希星。
阿普里希星上有一块神石,在有重大危机的时候会发亮示警,但是想要它吐露出真正的危机及解决的机缘则需要举行一场献祭。
献祭的过程就是在神石周围燃烧起一堆奇特的火焰,预言能力高强的阿普里希星人会逐个排队跳入火焰中,任由火焰逐渐吞没他们繁复的纹理,渐渐将他们的蛋身熏得焦黑直至崩裂。
献祭的过程总是痛苦的,火焰堆中总能听见阿普里希星人的哀鸣与哭泣夹杂着细微的蛋壳崩裂的声音。
每次需要献祭的阿普里希星人的数目谁也不知道,神石得到满足时就会在石碑上显示出神词来,火焰也会随之停止,留下一片烧灼产生的焦黑和细碎得已经看不清花纹的残损蛋壳。
这些都是属于阿普里希星的传说,在记载中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足够惊动神石的大事了,直到百年前。
百年前一天,罗尔罗正照例被一群花纹繁复的阿普里希星人欺负。
“罗尔罗这个骗子又出来了!大家快来看啊!”
“不知道他身上的花纹是怎么画的,竟然比我的花纹还要好看!”
被人从斜坡上推下来滚个不停的罗尔罗已经习惯了这种戏弄的方式,他甚至知道滚到下一个街口时会有一个路过的阿普里希星人冲上撞自己一下,好让自己滚的更远一些。
罗尔罗照例一边吐一边滚回家。正当他偷偷地清理自己身上因为滚过污水滩而弄脏的外壳时,天边一阵大亮,大半阿普里希星的天空都被染上了与往日不同的瑰丽颜色。紧接着所有阿普里希星人都被要求到神石附近集中。
预言能力高的站在一边,预言能力低下的站在另一边。作为众所周知的废物,罗尔罗和父母分开了。
分开前,母亲的表情很奇怪,像是释然又像是紧张,但是眼神中依旧是罗尔罗熟悉的温柔,母亲最后用自己的小头轻轻敲了敲罗尔罗的小头说道:“罗尔罗乖,爸爸妈妈不在之后,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罗尔罗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慌感,母亲为什么突然要和自己说这些?
不久之后神石周围点燃了火焰,阿普里希星中预言能力最高的人身先士卒跳进了火焰之中,一声哀嚎。
接着是族长、副族长,然后就是罗尔罗的父亲、母亲。
罗尔罗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在充满不可置信眼神的眼睛里泪水无声地从蛋壳上流了下来,他侧着耳朵却没有捕捉到父母的任何一点声音。
大概是因为怕吓到罗尔罗,父母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这场献祭像是没有终点一样,不断有阿普里希星人往里跳,周围的人都在不安地猜测这次的灾难究竟有多重大,才会让神石需要如此多的献祭品。
很快预言能力高超的阿普里希星人都已经投身火海,源源不断的预言能力中等的阿普里希星人开始进行献祭。
所有的组织者都已经葬身火海了,但是献祭没有停止,这是镌刻在阿普里希星人灵魂之中的信仰:为了预言。
献祭火海纵然痛苦,但是无人会逃避。
像是一种上天注定的巧合,排在罗尔罗前面的阿普里希星人投入火海之后,献祭的火焰熄灭了,留下了一片焦黑和神石给出的预言。
“如果我是个预言能力高超的阿普里希星人,我就应该死在那一场献祭之中。”罗尔罗艰难地重复着父母离世时的场景。
一个成为父母污点的预言能力低下的阿普里希星人或是一个逃脱了献祭害得别人替他丧命的阿普里希星人。
塔罗牌里倒看的死亡都意味着新生,但是罗尔罗的人生却是一张黑桃K,这张牌无论从正面看还是反面看都是一张令人痛苦的牌,无论从哪一头看都是无解的眉头深锁。
一直默默看着他们打牌的幻因为连上了罗尔罗的意识,能比其他人更感觉到他的痛苦。像是泥潭一样,让人寸步难行的局面。
意识领域都烦得搅成了一团的幻一边回忆着糖的味道一边开口:“罗尔罗,你想知道你父母当初为什么说你的花纹是画上的吗?”
罗尔罗迟疑着点了点自己的蛋身,幻继续说道:“那就按我说的做。”罗尔罗作为父母爱的结晶身上必然携带有父母的基因,幻想试试看能否根据这种基因捕捉原本主人残留的意识。
“你感受到我的意识了吗?”幻将自己的意识体侵入到了罗尔罗的意识中,惹得罗尔罗不安地晃了晃自己的蛋身:“嗯,感受到了。”
“好,放松你的身体,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幻继续命令道。
幻在罗尔罗的身体中寻找着属于别人的意识元素,罗尔罗蛋内的物质像是一片星空,混沌黑暗的空间内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内穿梭的幻路过一片星芒时突然捕捉到了不一样的意识流动。
这一片星芒是罗尔罗的生命起源,这里有属于罗尔罗父母的意识。
排除一些意味不明的□□,罗尔罗捕捉到了来自罗尔罗父母的不安的情绪。
“我预言的时候感觉到,如果这孩子是一个预言能力高超的人,那么他必定痛苦生活或面临早夭,万一真的如此,我和舒尔该怎么办。”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属于罗尔罗的父亲,舒尔指的应该是罗尔罗的母亲。
残存的意识毕竟有限,幻没有再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有这句话都足够了。幻将他在罗尔罗意识中探知到的话告诉了众人之后,伯宜和齐幸运已经基本确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初罗尔罗的父母预言到如果他们的孩子是一个有高级预言能力的人,那么将会面临灾难,于是就欺骗众人让众人以为罗尔罗身上的花纹是假的。
这个谎言在向神石献祭的过程中救了罗尔罗一命,却也让罗尔罗在阿普里希星上生活地十分艰难,变成了如今自卑不已的样子。
当初早夭或是痛苦一生的预言,最终还是以各种形式实现了。
得知事情真相的罗尔罗愣在了原地,他此时的心情像是一片y-in天的湖泊。湖面看似平静湖底的水Cao却因为暗流的搅动而不安地乱舞着,风雨将至未至,一切像是死寂却又随时都要爆发。
“抱歉,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罗尔罗木然地说着自己的请求,齐幸运点了点头与奥格威离开了,赤虹将伯宜抱上轮椅之后却等在了门口并没有离开。
“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还有事想问问罗尔罗。”伯宜坐在轮椅上轻声说道,齐幸运猜想他是为了找罗尔罗预言他的病情。
回去的路上,齐幸运看着远处天空中的裂缝,在上次垃圾倾倒之后,天上的裂缝就变大了,白天的垃圾星拥有了更多的光芒,但正午的时候这光芒却有些刺眼了。
“奥格威,你说神石上预言的是什么内容呢,竟然需要这么多阿普里希星人为之献出生命。”
“我不知道。”
奥格威见齐幸运被天光刺地眯了眯眼睛,无声地抬手替齐幸运遮住了直s_h_è 的光线。齐幸运原本因为罗尔罗的事而有些低落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奥格威不用麻烦了。你那么细心,以后你的伴侣一定会很幸福吧。”
奥格威见已经走过了光线刺眼的地方就放下了手,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不会什么?”难道是不会找伴侣?奥格威如果想报效地球终生不婚那自己该怎么办?
“不会幸福,我很无趣。”奥格威像是评价一个外人一样毫不留情地评价着自己,听得齐幸运抓了抓自己的最近有些变长的头发。
“奥格威,你觉得有趣的定义是什么?”
齐幸运捋起了自己的袖子决定从哲学角度和奥格威讲讲有趣和无趣这种概括x_ing的词就和好人坏人一样,只是人为的划分而已,其中的详细定义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奥格威的话却让他突然哑了火。
“让你开心。” 对于奥格威而言,能逗齐幸运露出那种像是阳光般温暖笑容的人就是有趣的人,而他自己做不到。
因为奥格威的话在心里瞬间掀起了波涛的齐幸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奥格威,怎么突然这么说,让他忍不住自恋的觉得奥格威或许是喜欢他的。但是看着奥格威一如往常的镇定表情,齐幸运又忍痛无情地挥散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但是心情却忍不住悸动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奥格威是个很有趣的人,和奥格威相处的时候我觉得很舒服。你做事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带着一种奇特的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