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哨一声比一声急促,整栋大楼只听急匆匆的脚步声,人群中最闪亮的就是裹着又厚又亮晶晶“腰带”的钟以良,他个子又高,排在队伍的最前面,教官一看他就黑了脸,可想斥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澄然他们这一组的教官是个黑帅黑帅的小年轻,才二十三岁,姓张。个高挺拔,声线浑厚,军服着身分外的俊朗。就是有一点不好,这张教官年纪轻轻就是个半秃。平时戴着军帽看不出来,但每逢中场休息,他只要把帽子一拿下来,脑门以上就是秃的。他平时表现的挺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最忌讳有人谈论他的秃。澄然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天赋异禀,军训开始的头一个礼拜,就狠狠戳了一把他的大忌。
澄然第一天中午在食堂吃完饭,不过偷懒了一会,之后再回训练场就找不到自己的班在哪了。澄然也没脸盲的毛病,但训练场上放眼望去全是蓝花花的迷彩,感觉看谁都一样。他找了个教官问路,只是一开口就忘了那教官叫什么名字,形容起来就是,“好像姓张,长的挺帅的,就是头上有点秃。”等张教官y-in着脸来领人的时候,澄然还特别欣慰的往那大脑门上看了一眼。
“下次记好了,别到处乱跑。”张教官把澄然领到地方,一指队伍,“快回去。”
澄然点了个头就往回跑,大家都在原地休息,澄然跑回去的时候钟以良还在提他的裤腰,他朝身边的空位拍了拍,“来,坐这。”
接下来的训练都十分乏味,每天早上按时起,训练,踩着点吃饭,短暂的午休之后又是训练。走正步,站军姿,做蹲起,打军体拳。尽管每天晚上都要祈祷一遍要下雨,可第二天起来太阳照样毒辣,一群人在太阳下又追又跑又蹦,全被晒的哀嚎连天。几天下来,澄然也觉得自己被晒黑了,就钟以良还伸出手臂跟他比,特没心没肺的说:“黑点好,像你那么白根本震不住场,还被人当成小姑娘。”
澄然踹他。
接连着几天训练,澄然总觉得张教官在针对他,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排在队伍中间,动作也没出什么错,但总被教官单独点名。要么说他站的不够直,要么拳打的不够出色,都在挑小毛病。澄然被他点名点多了,下意识就有了排斥心理。于是轮到走正步的时候,教官一吼“蒋澄然”,他打心眼里就厌,越不能好好走,最后就成了同手同脚。
时间一长,其他的训练都没问题,每每等到走正步的时候,一听教官吼,澄然就开始顺拐,总惹的其他人哈哈大笑。
澄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平时没这毛病的,但是一听到张教官那大嗓门,他心里就犯怵,就开始手脚不协调。他忍不住在宿舍里发牢s_ao,“他就是针对我。”
因为总是走不好,每次他们班可以原地休息的时候,澄然就被拎出来单独走正步。张教官露着他那半秃的脑门,大喊,“起步走!”片刻后就恼,“错了!”
“1,2,1……错了!”
“蒋澄然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那场面实在太滑稽,有些其他中场休息的班也会跑到他们这块来围观。就看澄然抬头挺胸,气势如虹,一脸视死如归的走正步。不过两步,就开始同手同脚,引得一片哄堂大笑。
后来谁都知道有个计算机系的小帅哥走不好正步,每次中场休息的时候都能引不少人来围观。实在澄然长的好看,干净白皙,眉清目秀又不失英挺,被人这样看着也不露羞恼。好几个女生都红着脸上去给他递水递纸巾。还没正式上课,就已经有不少人都认识蒋澄然了。
俩人像是暗暗较起了劲,张教官越骂他,澄然就越走不好。他每天在训练场晒成发晕,一回宿舍就躺着不想动。他本来还想在每天查房之后偷偷摸摸给蒋兆川发条短信,结果都是累的沾床就睡。他怕叠不好“豆腐块”,每天就跟供祖宗似的把“豆腐块”小心翼翼挪到一边,等睡觉的时候再把带的衣服当被子盖。丁海和钟以良两个人笑的直喊“造孽啊”,只有许斌每次都笑容古怪的看着他,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张教官给他穿小鞋的行为层出不穷,偏偏澄然想破脑袋也不记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就今天上午,刚刚中场休息,见有一个军人模样的人过来巡视,张教官一喊“首长好”,整个班也都齐齐的喊起来,澄然仍在自顾自的走正步,连嘴都没动。张教官一回头就怒了,这次也不斥骂他了,直接让澄然对着树喊上一百遍的“首长好。”
这正合了澄然的意,他巴不得一个人呆着,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就对着训练场旁边的树一声接一声的喊了一百遍“首长好”,张教官还时不时的吼,“大点声。”
等喊完,他的嗓子都干的冒烟了,有个人端给了他一瓶绿豆汤,还用粤语说是请他喝的,澄然连人也没看清,端起来就喝的干净。
这下他是真的没力气了,张教官也是出够气,留他一个人中场休息。澄然盘着腿坐下树荫底下,眯眼看着不远处正和他同学谈笑风生的教官,郑重的思考起军训结束把他套麻袋打上一顿的可能x_ing有多大。
他捡了根树枝在地上乱划,头一次怀疑,他真的是蒋兆川的儿子吗,他真的有蒋家基因吗?他爷爷,他爸爸都当过兵,怎么轮到他连个正步都走不好。
他倒是想过在大学里出出风头,但那些风头是当学生会长啊,考奖学金啊。这下好了,他是红了。以后人家提起他的时候,说不定都要加上一句:蒋澄然啊,就是那个同手同脚的……
他现在每天都要算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到二十号啊!
澄然毫无形象的靠着树叹气,就听一声哨响,休息结束了。张教官正冲他挥手,那刚刚走过的首长却又折了回来,澄然这回不敢耽搁了,走进大部队气若游丝的喊了一句“首长好。”
张教官扣上帽子,站的笔直的听首长说话。不知怎么地脸色一变,不自然的往队伍里,还是往澄然的方向看。
澄然被他吼怕了,接触到他的目光,脑子马上就动起来,他又做了什么?
下午的太阳那么烈,澄然脸上被晒的热辣辣的疼,嗓子也疼,他都能看到空气中点点流动的光斑。澄然忘了在哪听到的计划,说受不了了可以装晕倒。他现在就想装了,问题就是倒地的姿势该怎么样?是直挺挺的往前倒,还是翻着白眼往后倒?要不要抽搐一下再口吐白沫,那就万无一失了?
澄然摇摇头,有点难度。
他哀叹了一气,再往前看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异常挺拔的人影朝他们这走来。那人影熟悉的让澄然还以为自己是热出了幻觉,直到站他身边的丁海一怼他腰窝,“蒋澄然,那不是你爸吗!”
这时候首长直接发话了,“蒋澄然,出列。”
澄然迷迷糊糊的站到队伍前,蒋兆川正走到他面前,他在澄然头上摸了摸,朝那首长道:“谢了,下次出来我请喝酒。”
首长特豪迈的在蒋兆川肩上一拍,“比不得你小子逍遥,天天泡酒桌。行了,带儿子去吧。”
俩人你一言我一句,澄然等走出训练场的时候还没法回神,“爸,你怎么来了?”
蒋兆川把他带到了校外,按着澄然的肩膀把他往怀里一带,“爸来看你。”
澄然身上都是粘腻的汗味,他一眼就看到蒋兆川停在路边的车,顿时连满身的汗都蒸腾起来,“你想我了是不是,你每天都在想我。”
蒋兆川的身体也热的滚烫,他几乎把澄然半拖着往前走,开了车门,先把澄然推去了后座。
他开了空调,感觉到冷气的时候澄然才觉得自己真是活过来了。蒋兆川随之坐上后座,他伸手就去抱澄然,干哑的嗓音充满了渴望,“宝宝,过来。”
澄然比他还要x_ing急的缠上去,抱紧蒋兆川的腰就亲。蒋兆川按着他的后脑,变化角度的加深了这个吻。
幸好开着空调,冷气蔓延到了后座,蒋兆川才捧着澄然的脸分开。他双目沉沉的看着阔别了两个星期的儿子。蓝色的迷彩服配一条赭红色的皮带,简单的一身把他的少年朗气全突了出来。他眼神明亮,就是脸上被晒伤了些,干红的要脱皮。
蒋兆川心疼的一揉他的脸,“爸爸不是给你买了药膏,怎么没用?”
澄然早忘了有药膏这回事,他大吐苦水,“我哪有时间,我们那变态教官天天折磨我,别人休息,就让我走正步,其他人都笑我顺拐。”
蒋兆川却是一脸“你怎么对别人”的怀疑。
澄然干噎了一下,蒋兆川实在太了解他,让他想诉个苦都不行,他嗫嚅着,“我后来想到,我好像是说了他半秃。”
蒋兆川大笑了两声,抱着澄然又亲又搂了半天,“他以后不敢了。”
澄然想到那个首长,“爸,你认识首长吗?”
蒋兆川轻描淡写,“爸以前跟他是一个连的,过年的时候还总一起喝酒。”
父子俩腻歪的好一会儿,蒋兆川像想起什么,伸手从副驾驶上拿了个保温杯,他打开倒了一杯n_ai茶递给澄然,“宝宝。”
澄然眼睛都亮了,他接过来一饮而尽,n_ai茶里面还加了冰,一口喝的他浑身打哆嗦,把所有的暑气都驱的干净,“爸,你是特意给我送n_ai茶的。”
蒋兆川含笑的看着他,手指穿梭在澄然的发里,点缀中柔意。
澄然在唇上舔了舔,朝他坐近了,“亲亲。”
蒋兆川低下头,俩人分享了一个带着n_ai甜味的吻。
第77章 第七十六章:照顾
蒋兆川解开澄然腰间的皮带,动手把他的迷彩外套脱了下来,拍了拍腿,示意他道:“宝宝,先睡会。”
被晒了那么半天,还跟张教官大眼对小眼,澄然早就想打退堂鼓了。现在又是空调又是冰n_ai茶,蒋兆川还在他身边,澄然现在心里能装下的,只有大股的满足。
澄然先在蒋兆川的腿上趴了一会,他的西装裤已经浸足了冷气,脸贴在上面凉丝丝的。蒋兆川抚着他的头,五指在他发里不轻不重的按着。澄然舒叹了一声,感觉头皮发麻。
不过片刻澄然又坐了起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蒋兆川,“我要坐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