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没捕捉到男人看过来的复杂眼神,他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入汤圆的眉心位置,血珠诡异消失。
“救……嗬嗬……救救我……救我……”
这是汤圆生前留在阳间的最后一个声音,夹杂着破风箱似的喘息,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痛苦跟绝望。
顾长安半搭着眼皮听,他怀疑当时除了凶手,还有个人在场。
汤圆被凶手掐住脖子,她发现那个人站在角落里,于是像抓住救命稻Cao那样向对方求救,对方却没有出来。
血珠重新浮现在眉心处,顾长安用手一抹,失望的喃喃,“汤圆同学,你给我留的话没有什么价值啊。”
眼前多了个创口贴,顾长安伸手拿走问:“哪儿来的创口贴?”
陆城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随地捡的。”
“……”
顾长安把创口贴往刚才咬破的手指上一贴,“不是,咱能打个商量吗?你下次再给我买东西,能不能换个颜色?”
陆城置若罔闻。
“暖手宝是粉色的,创口贴也是,你自己少女心,别搞的跟全世界男人都有……”
顾长安话没说完,陆城就径自往林子出口方向走,他翻了个白眼。
季青看到顾长安出来,就把他叫到一边问情况。
顾长安说了自己的猜测,接下来他就要盯着陈静静跟王煜了,他们分别是两个谎言的主人,还得费心思揭穿掉。
警方用尸袋将尸体带回公安局,林子拉了警戒线派警员看守。
尸检报告最快要晚上十二点前出来,警方希望尸体能给他们留一两个信息,让他们尽快抓到凶手。
为了不引起学生恐慌,汤圆的死被警方暂时封锁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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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静喂完猫就回了家,她开门进去,看见门口乱放着双男人的皮鞋,歪歪斜斜的摆着。
南边的房里传出男人恶俗不堪的骂声,夹杂着女人的求饶声,持续不断。
陈静静见怪不怪的把门一关。
她随意的把书包丢鞋柜上,换上棉拖去厨房,开冰箱拿出一瓶雪碧,又在凌乱的客厅里翻找出大半包薯片,踢掉鞋子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看韩剧。
半个多小时后,南边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男人提着裤子从里面走出来,顶着个啤酒肚,走路大摇大摆:“静静,你没去学校?”
陈静静不搭理,眼睛不离电视屏幕。
男人当着陈静静的面扣皮带,语气关切的说:“高三正是学业紧张的时候,逃课会跟不上学习进度,到时候你妈又要担心你。”
陈静静往嘴里塞薯片,冷笑着说了两个字:“傻逼。”
男人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陈静静笑嘻嘻的说:“我说电视里的那位。”
男人这才缓了脸色,他在陈静静旁边坐下来:“静静,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这个周末叔叔带你,带你们出去玩玩?”
陈静静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出去以后,让你像玩我妈一样玩我?”
男人看得直咽唾沫:“别说的这么难听,我跟你妈是各取所需,你身上穿的用的还不都是我的钱。”
说着,他就把手往陈静静的腿上放。
南边的房里传出女人带着s-hi润喘息的声音:“老刘,你完事还不走干什么?我这儿可没有你的饭。”
男人没沾到便宜,碎了一口不满的起身离开。
哗啦水声在卫生间响起,陈静静拿着遥控器换台,总共就那么几个,她来回的换,手指把遥控器按的咯咯响。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下来,吕凤用毛巾裹着头发出来,身上穿的睡衣,浓妆也卸了,像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学校上课。”
“头疼,请假了。”陈静静还在换台,“明天给我钱,我没钱吃饭了。”
吕凤闻言柳叶眉一挑:“不是给过你钱让你冲饭卡吗?”
陈静静轻描淡写:“丢了呗。”
“换来换去换什么,电视都要被你弄坏了。”吕凤从她手里夺走遥控器关掉电视,“充饭卡的钱是不是给那个王煜花了?”
陈静静吃着薯片:“怎么可能?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吕凤拿走女儿的薯片:“男朋友?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个……”
陈静静打断她的妈妈:“妈,你在我这个年纪,跟我那个早死的老爸不知道滚了多少次床单了,我这才哪到哪儿啊。”
她抢回薯片继续吃:“那话怎么说来着,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吕凤像个受到刺激的母狮子,叉着腰在女儿面前说:“翅膀还没硬就敢跟我抬杠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自己的虚荣心,说你妈我是什么白领,卖的怎么了,那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陈静静惊讶的哇了声:“辛辛苦苦?腿一张啊?”
吕凤用手去推女儿的头:“你个死丫头,存心要气死我是吧?
陈静静吸口气,闻到了汗味,烟味,还有那种味道,她的胃里一震翻滚,立刻推开她妈跑到卫生间里呕吐。
吕凤站在卫生间门口骂:“你恶心什么?这些年要不是我,你不是睡大街了,就是被男人睡了,你有什么资格……”
门突然打开,陈静静满脸s-his-hi的,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她说:“妈,你烂掉了。”
吕凤气的发抖,啪地一下扇过去。
陈静静半边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她抹把脸:“我知道你嫌我是拖油瓶,没有我,你说不定能找个不错的男人。”
吕凤的胸口大幅度起伏,她刚要开口,女儿就抓起书包跑了出去。
跑了也好,不然母女俩要打起来,吕凤讥讽的笑了笑。
陈静静到学校的时候,第二节课刚下课,她半边脸高肿,一路引起其他同学的指指点点。
不在意的把书包塞课桌兜里,陈静静走到王煜的桌前:“作业借我抄。”
王煜看她一眼:“被你妈打了?”
“对呀。”陈静静翻他桌上的作业本,笑着说,“大家都看我,搞不懂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这样,大惊小怪。”
王煜说:“你服个软,你妈就不会打你。”
陈静静往他的课本上一趴:“网上说同龄的女孩比男孩要早熟,所以你对我说教是行不通的。”
她的话题一转:“汤圆还没找到吧。”
王煜说:“好像没。”
陈静静咂咂嘴巴:“她要是真的出事了,你就有机会了。”
王煜问道:“什么机会?”
陈静静嬉笑:“当然是拿第一名啊,每次考试她都压着你。”
王煜垂眼整理Cao稿纸:“英语比我好很多。”
“汤圆不偏科,哪门都牛逼。”陈静静笑声说,“天妒英才喽,你说是吧?”
王煜皱皱眉头,让她不要乱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陈静静随手拿起一支笔转转,“老师有没有问过我?”
王煜摇头。
陈静静笑弯了眼睛:“也对,我是学渣嘛,少我一个,班级的平均分会提高不少。”
王煜说:“不会。”
“怎么不会,我是老鼠屎啊。”
陈静静摘下王煜的眼镜:“啧啧,眼睛的镜片真厚,你都快把眼睛看瞎了,我跟你说,她们不喜欢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喜欢李然那种运动细胞发达,笑起来阳光好看,会哄女孩子开心,家里还有钱的。”
王煜:“哦。”
班上同学时不时往陈静静跟王煜那里瞅两眼,一个上课睡觉,考试交白卷,永远倒数,一个勤奋刻苦,用生命学习,永远前几。
风马牛不相及的俩人竟然好上了。
陈静静那么明目张胆,也不怕被班主任叫教长。
上课铃响,陈静静蹦蹦跳跳回了教室后面自己的座位上,她趴在一摞课本前面把玩圆规,不小心把手指头扎破了,血珠涌了出来。
直到同桌喊了两声,陈静静才回神,手上已经流了很多血。
同桌要跟老师打报告,陈静静阻止了,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放学以后,陈静静跟几个女生晃悠着去食堂吃饭。
“好烦啊,我不想参加高考,想出去打工,我爸非要让我拿毕业证。”
“我家里也是那个意思,过完年就快了。”
“在学校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早知道我就学文了,现在数学我老考一位数。”
“文科班也学数学啊。”
“世上怎么会有数学这种东西存在?”
“不知道,太可怕了。”
陈静静附和的应声,思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有同学说:“静静,你什么时候让我们去你家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