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ACT3·罪血
101.
唯有这一刻。
这虚幻到不真实的一刻。
他不敢睁开眼睛去看楚歌的神情, 只能自我欺骗着,麻痹着,放纵而又绝望的吮吻,交磨的唇舌分外灼热,烫到要沿着汩汩血管, 流到激烈跳动的心脏里去。
谢童用力的伸出一只手,试图掌控住楚歌的身躯, 将人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身体上, 牢牢控住, 不留下一丝缝隙。
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 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一个人,仿佛又置身在雨林地冰冷潮s-hi的泥泞里, 却为着这个人, 拼尽x_ing命也要爬起来。
风声簌簌, 划过茂密林间。
他恨不得时光停滞在这一刻, 从此再不向前。
仿佛又回到了黑暗脏乱的仓库里,隔着沙沙的电流音, 听到那一声清清泠泠的低唤:“谢童。”
灵魂在痛苦中漂移,骨髓被冻结入坚冰,幻觉与痛苦在眼前闪现, 直到那双微凉的手掌贴住了他的额头,带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他扣住了对方的手掌,沿着宽大的衣袖探入, 贴住了温热的小臂,冰凉的温度激得触碰的肌肤一个哆嗦,他按住胳膊窝,在最柔软的嫩r_ou_上,用粗糙的茧子一下一下擦刮。
温热的血液从紧贴的身躯抽出,又缓缓流入了他的身体,从此交融合一,再无分隔。
只要想到这一点,连灵魂都为之不住愉悦的颤栗。
在下一刻,他感觉到楚歌似乎动了,微凉的手掌慢慢拂上他的脸颊,他能感受到柔软的指腹探到了他的眼尾,轻轻擦拭过涌出的泪水。
那是再温柔不过的动作,如同被锁在床上,几近崩溃度过的日日夜夜,他嘶吼,他哀嚎,他求饶,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去,却总有一双手,牢牢地抱住他,轻柔而不容拒绝的告诉他,他只能活下去。
在黑暗而绝望的岁月里,追逐着那抹唯一的光。
活着啊,守着一段卑微而无望的爱恋,痛苦而清醒的活着。
谢童颤抖着垂过了头,他半跪在地,手掌撑住冰冷而坚实的地板,剧烈的喘|息。
他甚至不敢抬起自己的头颅,只能垂下脑袋,无助且绝望的等待最后的审判。
许久的许久,除了浅浅的呼吸声,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应答。
心脏仿佛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河流深渊中,被狰狞咆哮的猛兽撕扯咬碎,吃的一干二净。
酸楚与悲哀爬上了他的背脊,明明是炎炎的夏日,却是彻透的冰凉,他知道的,一切都搞砸了,自从今日他放纵了内心涌动的爱|欲之后,曾经的和乐融融的生活,再也回不去。
在谢童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痉挛起来,那一开始只是微不足道的轻颤,陡然间却席卷了全身,仿佛有无数虫蛇在啃噬着他的躯体,吸吮他的骨髓。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眼前景物都模糊了起来,一阵阵天旋地转。
谢童刹那间面色惨白一片,那些他以为已经远去了的过往,那些他以为已经戒断、再也不会出现的症状,竟然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发作。
如同蛰伏的毒蛇,在暗中y-in冷的窥视,随时随地准备予以他致命一击。
在脑子中的理智还没有彻底崩断之前,谢童已经仓皇起身,蓦地后退,朝着门外踉跄而去。
他要离开这里,否则以他现在的状况,会害死人的!
然而不知道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楚歌,在他来得及跑出去之前,手腕已经被人扼住,肌r_ou_条件x_ing反应就要反扭制住对方的手臂,却在听到闷哼的一刻,硬生生停了下来。
翻江倒海的痛楚里,谢童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保持清醒,他想要自己不露出异样,他想要推开对方的手臂跑出去,然而太难了,太难了,再被人拥抱住的时候,就已经丢盔卸甲,彻底的溃不成军。
谢童痛苦的嘶嚎,四肢躯体不住的痉挛,他的脑海炸做一片灼烧后的白光,剧痛让他想要挣扎,挣脱将他束缚住的那个人,然而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让他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臂。
他不再是那个瘦弱单薄的少年了,他已经经历了最严苛的训练,即将成长为最精锐的战士,假如他全力一击……抱住他的那个人会受不了的。
“童童,别怕,没什么的……”
“叔叔在这里,你会活下来的……”
“不准死,听到了吗,我不准你死……”
迷茫中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在喊着他,温柔而熟悉的气息环绕过他周身,仿佛不过鲜花绽开的一瞬,又仿佛是从冬走到夏那么遥远,谢童终于从无意识中清醒,却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抱住。
他的头颅枕在对方胸腔,甚至能听到其中,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如同感觉到他的苏醒,把他抱住的那个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睑之下是一片浓重的青黑的影。
谢童沉默而贪婪的望着他,像是今日以后便是诀别,要将人深深的铭刻入心底。
片刻之后,他听到了一声缓缓地叹息。
谢童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赖在这里已经够久了,他应该走了。
可是他仍然舍不得这个温暖的怀抱,只想再多停留片刻。
谢童轻轻笑了一下,那一刹那,神情宛如十六岁时,地下拳场里,眉目清亮的少年。
“殷叔叔,谢谢你,我……要走了。”
“等会儿或许会有别的学员来……他们会保护你,走出这座雨林的。”
他手臂发力便要起来,却意外触碰到了温热的肌肤,下一刻,他听到了永世都不会忘记的一句句话:
“我偶尔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所以……你要不要把我带出这座雨林试一试?”
谢童刹那间僵住。
.
那大概是谢童来到这座残酷的训练营后,度过的最艰难也是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在雨林中带着柔弱的人质穿梭,却因为人质的身份,让他都不知疲惫起来。
躲着埋伏,沿着小路,蜿蜒而行,谢童发现他的运气突然变得好了起来,一路上,都再也没有遇见其他组别的学员。
楚歌心想这当然遇不到其他人了啊,系统都帮他开着作弊器提醒他哪边有人来呢,就这样还能遇到就奇了怪了。
他们一路穿梭,为了照顾楚歌,谢童的速度还放慢了些许,不过他很是惊讶的发现,楚歌竟然能够勉强跟上。
不过再一想想殷家家主的身份,又变得有些释然。
当然谢童不知道的是,楚歌走了半天就已经歇菜了,后面全部都交给了任劳任怨吭哧吭哧的统子,毕竟时刻被压榨,从未被逃脱。
楚歌注意到谢童的精神状况变得好起来,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不说话,就把谢童刺激成了那样,甚至产生幻觉,连戒断已久的致幻剂症状都出现,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接受。
在要到达终点的时候,楚歌示意谢童停下来,在谢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表情里,掏出来一个老式手机,拨了个电话。
然后谢童就听到楚歌说:“把衣服脱掉。”
谢童脸慢慢红了。
楚歌自己脱掉了,发现谢童还没有动,突然明白过来,心累道:“想什么呢,让你把迷彩服脱掉,穿我带来的衣服。”
从木屋里出来的时候楚歌是打包了两套衣服的,当时谢童还有点奇怪,不过并没有干涉。
他顺从的换上了白衬衫与长裤,然后就看到楚歌别了个什么金属胸章到他衬衫前。
谢童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浑身发烫,心里发烧,小声说:“殷叔叔,这是做什么?”
楚歌说:“带你走捷径啊。”
捷径?
什么玩意儿?
然后谢童就眼睁睁的看着一辆漆着教官特有标志的越野车沿着土路开过来,听到了他们不远处,车主摇下了车窗,是一个有着浅棕色头发的白人男子,他的眼睛是碧绿的,在看到楚歌后,朝着他嘻嘻的笑。
楚歌招呼谢童,把什么都扔了,除了留着的铭牌,就穿着刚换上的衣服,打扮的斯斯文文的上去。
棕发绿眼的白人男子发动了越野车,说:“殷,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怎么还有一个学员。”
楚歌“哦”了声,说:“我遇见他了,捎他一程不可以吗?”
白人男子说:“这么多学员,你怎么就只捎他一个?”
谢童心脏漏跳了一拍。
楚歌说:“因为只有他能够找到我啊。”
白人男子说:“……因为你挑选了他。噢,难怪,好好的训练基地不待,你要跑到雨林里去当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