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没有嫔妃,朕还能借着这身份躲开母后的人轻松轻松;等有了嫔妃,又要应付她们,只怕比现在还要累心。
这世上能知我心者,也只有姚爱卿一人了。虽然他身在内阁公务繁忙,却时不常地来给朕说说心理话,讲些异域来的有趣故事。什么法国大革命啊,什么俄罗斯十月革命啊,什么新民主主义运动啊,这些战斗听得朕热血沸腾,恨不得也和那些革命领袖一样,振袖一呼,天下应和,推翻母后和王承恩的反动统治!
听得这些故事多了,朕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那样被动地只能等着母后和王承恩的处置了。朕开始学习马列主义,学习他们的民主思想和斗争方法,并把这些思想灌输到宫女太监脑中,让他们和朕一样了解到君主专政的坏处,让他们也有文化、有思想,将来成为朕掀起民主革命的帮手。
可惜的是,朕还没正式开展斗争,母后的身体就不行了。朕每天在朝中听取内阁报告,回来探望母后时,都会看到王承恩那老东西的身影。一个阉人,一个宦竖,竟然天天守在母后床边,母后一个眼神他就能心领神会,他一个眼神就能让母后喜笑颜开,简直是混帐!朕的父皇活着时,都不曾和母后这般亲密!
朕虽然心中不忿,可母后毕竟是垂危之人,王承恩又和她一样是被人陷害,去势入宫,也算是可怜之人,最后这点时光,朕也就不管他们了。朕后来把这事说给了姚爱卿,姚爱卿的神色十分复杂,好像还想碰碰朕。朕知道他是可怜朕,可朕是天子,不用人可怜,也不能让人可怜!
朕甩手就要回宫,姚爱卿却跪下向朕请罪。其实姚爱卿又有何罪,难道害朕心中不快的人无罪,怕朕心中不乐的人倒有罪了?朕亲手扶了他起来,拍着他双臂安慰道:“姚爱卿,朕知道你的忠心,等朕推翻了这腐朽黑暗的封建统制,一定和你好好叙叙革命友情,团结如一家人!”
姚爱卿果然善解人意,起来就给了朕一个热情的拥抱。朕紧紧握着这位未来阶级兄弟的手,恋恋不舍地和他分别,重新回宫展开了革命斗争。
又过了些日子,母后终究是去了。王承恩连一滴眼泪也不曾落,看着母后的遗体,倒像还有些怨望之色。朕借着这个机会发作了他一场,叫人把他贬去看守皇陵,谁想到这老东西还挺倔强,对母后也颇忠诚,回去就割脉自杀了。
朕得知此事,心里也有些难过。他再不好,毕竟陪了母后这么多年,母后虽不知是男是女,去从未对朕不好过。算了,人死如灯灭,不管他是男是女,是朕的父亲还是舅舅,总也当了朕这么多年的母后,朕不能再对他的遗体不敬。
朕依旧以太后之礼葬了母后,并恢复了王承恩司礼掌印太监的身份,让他陪葬在母后身边。从此以后,朕便是天下之主,再无掣肘之人,朕的无产阶级工农革命,终于也可以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多年以后,朕已从天子变成了普通工农的一份子,当上了国家主席兼中央军委主席。朕也没再娶妻生子,而是和我的好大哥、好助手姚同志比邻而居,每天处理公务之余看看电视,打打游戏,生活得平淡而安稳。
朕这辈子,值了!